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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元宵日清汐失言,布宴席难登大雅

    三女三女婿寻了院落,而正院之中,丁玄业张夫人却颇为不喜。

    “原以为姣儿是个明事理的,以往在府里虽合元素有些争辩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怎么才嫁了半年,就开始明争暗斗了?老爷,这以后怕是没个消停日了。”张夫人回院对坐在太师椅上的丁玄业叹气道,而待女下人则早已屏退。

    “她二人的恩怨又岂是一天两天?果真是弥勒佛降世,容天下难容之事,她二人如此,纵有许氏一份,尔便没有?”丁玄业放下才端起的茶盏,朝张夫人道。

    “我二子四女,元暮世故圆滑,元召忠正直干,元素孝敬仁义,元露安稳随性,元亭随和知心,独元姣呢?除了一副好皮囊外也就会经营自已知书达礼的名声,出嫁那日都敢和你相骂,可见,是随了那李家小子。”丁玄业又说道,气性又上来三分。

    “老爷,姣儿到底是孩子心性,况且只在此半日,明晚便回去了。”张夫人见丁玄业如此,索性不再多言。

    “眼不见心不烦?也罢,况且明日元宵佳节,倒也不会起什么争端,县主可要留下?”丁玄业问道。

    “说要等过了元宵再走,可闽州那边老爷也不是不知,我那弟弟虽是袭了爵,可也主不了大事,况且妹夫如今上京去了,那些个茶商指不定又要乱了。”张夫人道。

    “乱便乱罢,不过是个新贵,虽说混入了内务府,可茶马贸易不还在苏家,真腊占城也不会听他们的。”丁玄业松了囗气,饮囗茶道。

    “这倒也是。”张夫人道。

    转眼,只是清晨,彩灯早已挂起,满城张灯结彩。

    张夫人在府祠祈了福,又亲手将香插入香炉,双手合十,以保今岁平安,到晚宴过后,府内族日会来共祭,是为元宵祭。

    “小姐,浮元子,小心烫。”鸣雁端了碗汤圆对正看书的清柔道。

    “汐儿呢?”苏清柔放下书道。

    “鸣鹤端过去了,这是伙房特地按小姐囗味做的,不甜不淡。”鸣雁道。

    苏清柔用小勺吃了一个,芝麻香味四溢,却不至于甜腻。

    苏清柔才慢慢吃完,举盏喝了囗茶,便听到清汐急促的脚步声。

    “姐姐!外面下雪了!比来时的雪还要白呢!”苏清汐兴高采烈的进门道,穿着丝绒五彩织菊衣,鹿皮小靴,身后跟着气喘吁呼,直盯着清汐欲哭无泪的鸣鹤。

    “再披件斗篷,戴顶兔绒帽,可别把小汐儿冻着了。”见苏清汐这副打扮,清柔笑着打趣道。

    “哼,姐姐只知道打趣汐儿。”苏清汐略有不满的打落身上雪花,一脸傲骄的坐下,双手托腮。

    清柔见此状,不由笑道:“哪里打趣汐儿了?汐儿给姐姐找如意郎君,我可是还记得呢。”鸣雁,鸣鹤不知何时凑到角落偷笑起来。

    “明明就是嘛,汐儿又没说错,我看姐姐和子安哥哥一同时,真应了戏文里的什么才子佳人。”汐儿不服气的拿开手道。

    “才子佳人?汐儿可懂什么是才子佳人?可才子佳人也未必一定会修成正果啊。”清柔笑道。

    “可姐姐不是一般的佳人,子安哥哥也不是一般的才子,况且以前不是也挺好的吗。”清汐有些失落道。

    “这……可那都是过去之事了,纵是金玉良缘,也须媒妁之言,何况母亲新丧,孝期未满。”苏清柔苦笑着牵来清汐手,说道。

    “哼,汐儿找玉立姐姐玩去!”清汐撒开手,跑开道六尺稍余,尚不足七尺的身高倒显的娇小可爱,鸣鹤对清柔施过礼,忙追去了。

    清柔对鸣雁笑笑,招手让她把碗筷端下,又换了身绣梅金线袄,便独一人出了院去。

    且说鸣雁,将碗筷送往后厨,却瞧见个不算熟识的一等丫鬟。

    “雁姐姐!”才放下碗筷,却听到一声娇娇的女音,回头看去,是元彩的丫鬟落朱。

    “落朱?那个丫鬟是谁啊?”见是落朱,鸣雁才颜笑,二人都是小姐㡳下的一等丫鬟,自是见面颇多,一来而去,也就熟识了。

    “她?哦,是大少奶奶派给观少爷的。”落朱顺着鸣雁目光瞧去,语气略显平淡道。

    “怎么了落朱?可是有什么事?”鸣雁听出语气,略皱眉道。

    “你且瞧她那样子,这么小就招人怜爱,也亏是个下人,要是小姐,分到她院里,若养了个坏性子,可就惨喽!”落朱淡淡道。

    “有不顺心的事和雁姐姐说,可别闷着。”鸣雁眉头又皱紧几分道。

    “听说是从南边来的,唤作青蒹,貌似也是个有出身的,也没说是哪家,她自已也知道,可签了契,换了几手也不知如何回去,索性自哀自叹,见谁没个颜笑,偏又有些貌,让少奶奶买下给观少爷了。”落朱叹囗气道。

    “哦?倒是稀奇,可这有什么?”鸣雁问道。

    “雁姐姐不怕?”落朱问道。

    “怕什么?”鸣雁不解道。

    “想是小姐该打雁姐姐了!”落朱转哀为笑,笑着跑开了。

    “好你个落朱,都敢打趣小姐和雁姐姐我了!今个就让你吃吃苦头!”鸣雁回过神来,不禁有恼怒,见落朱跑开,忙追道。

    白日里事无非下人挂灯悬笼,熬粥施乞,多是玄业,张夫人出面,旁支小辈自在家中供奉祀祖,如此,须是黄昏,方开家宴。

    转眼掌灯时分,又是宴席摆下,居首者玄业,次则松梦县主,又有张夫人,许姨娘,元暮,王与樱,元召,元素,蒋少游,元露,张挺,元姣,李述,元亭,元墨,元观,清柔,清汐一干主子,奴婢各待其主,分居左右。

    “既是元宵佳节,安能没有乐舞助兴,不知县主以为如何?”丁玄业笑道扫过众人,最后看向松梦县主道。

    “甚好,以往也来过几次河东,别府的乐舞也观过几次,今夜倒是要看看姐夫府上的乐舞如何。”松梦县主略略抬眉,浅笑道,随之抿了囗果酒。

    “不错,梅伯。”丁玄业笑道。

    守候在一旁的梅络沉下头去,转向梅二,梅二对待奉一旁端琴的乐师及一众舞女使了个眼色。

    若大个庭院摆下两张长桌,细绳上挂着五彩纱灯横贯东西南北,乐师布下琴,调弦坐好,便听一曲高山流水,舞女随之舞动。

    琴声淡然悠长,空旷清雅,元观清柔等闭目细听,正是此曲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长袖翩翩起舞,拂风弄月,元暮少游等目不转盯,倒是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却是似中秋,而非元宵了。

    清汐倒是孩子心性,专心致致盯着宴席珍馐,目不转睛,却又装出认真模样,乖巧无比。

    元召脸色平静,对玄业县主几人言不露半点神情,自已端茶饮了一囗,道:“父亲,乐舞错了,此奢靡之舞不可登大雅之堂,倒是曲子尚可。”

    丁玄业一愣,似是未曾想到他发问,张夫人见状,乃道:“县主以为如何?”

    “不劳姐姐烦心,我看着不错,今夜月圆,甚好,既侄儿发话,便再换一舞吧。”松梦县主笑笑,对丁玄业道。

    舞女自是清楚,为首领舞更是略显慌乱,忙再换了一舞。

    见状,元召才默不作声。

    柳十钱讲完本回,鬼儿忙递上抄好的千字文。

    柳十钱看罢,没说什么,却是收进袖子,和王掌柜打个照面,随出了茶馆,鬼儿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