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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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错过了白头

    到了别墅门口,恩泽和刘姨早已等在门外,恩泽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咋呼的说道:带什么呀?这么重。

    重的是豹哥送你们的野味,他知道你和恩熙都喜欢,年前特意又进了一趟山。

    豹哥真够意思,择楷等年后豹哥来西安一定通知我,我请他喝酒。恩泽提着袋子扭着肥胖的身躯向地下室走去口里碎碎念:这下有口福了。和一标准吃货完美重叠。

    刘姨趁恩泽接过我手中礼品的空隙,用掸子帮我弹掉身上的雪,恩熙自告奋勇接过这项工作:刘姨你忙你的,我帮择楷哥弹掉雪。

    还是我先帮你吧!女士优先。我想要接过掸子被恩熙抢先。

    别动,雪沾身上时间久了会融化黏黏的很不舒服。转过身……

    那更应该女士优先。

    择楷哥你傻呀,这里是我家,回去随便换一件不就行了。

    看来年后我得去医院挂个神经科,好好查查智商。和恩泽待的久了,大概也算是近墨者黑,但愿自己别天真的无可救药。

    别贫了,低下头我帮你把头上的雪弹掉。

    恩熙把自己羽绒服的帽子往后一拉,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美的不可方物。看着恩熙满头黑发又想起来时路上遇见一对对一起白了头的情侣。此刻脑子短路般脱口而出:小恩熙我们失去了一个一起白头的机会。

    说出口我才如触电般反应过来,这是一个越界的玩笑,赶紧解释道:你看我们一个满头白发一个仍是最美的模样,多好。

    择楷哥这只是你的认为,想要听听我是怎么想的?

    洗耳恭听!

    美只是一个过程,每个人都希望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去陪伴她想要陪伴的人,一起老去才是上天对美最好的安排。就像彼岸花用绿叶的枯萎哪怕换来花朵窒息般的美,可这样的美,冰冷吗?虚妄吗?

    岁数不大,悟的挺透,我说小李哲人你简直是浮躁人生的指明灯。等过完年你帮我在凯旋搞一波洗脑,现在年轻人眼高手低太浮躁了。整天不好好干活幻想着遇见白富美,从此无心爱良夜。也不动动脑子谁家白富美没事大街晃悠,人家多半在家熏陶礼仪,即使出门不是高级酒会就是私人会所。有你们一群小屌丝什么事?白日做梦久了容易思想滑坡。

    可你不是小屌丝,你有权利去想。万一实现了呢?恩熙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我充其量就是屌丝中的霸主,说白了还是屌丝。我抬手打断恩熙继续说教:快点帮我弹掉头上的雪花,叔叔阿姨等着呢。但提前说好,弹得时候小心点,别弄乱我125个大洋的发型。

    亏你还敢提自己125块的发型。

    上次你是见证人,你亲眼看到我把125块放到老板手中,我急着争辩道,却毫无底气。

    第一次去恩熙家花了125块做的发型得到一直好评,觉得倍儿有面,后来为了节省125块就没在去那家店,自己试着倒腾几次却一直找不到精髓,再后来心生一计诓骗恩熙又陪我去了一次,在恩熙的美貌下老板把吃饭的本事炫耀个遍,深怕恩熙不知道他是业内翘楚。临走前我把125块放在老板手上给了他一个谢谢的微笑。等到恩熙反应过来知道我利用她瞬间炸毛,在我吃了钢铁合剂的防御下仍抓乱了我的头发,可怜125块的发型还没来得及发挥光辉赢得妹子的回头率,就死在恩熙的魔抓下。恩熙抓乱了我的头发后仍不解气,拉着我非要剪了头发才甘心,最后在我垂死挣扎下用三顿火锅才平复恩熙的怒气。此刻我旧事重提仍心有余悸。

    谁不知道你在理发店老板那偷艺后又去买了啫喱水,可耻的是你还把这项技术教给廖胖子,后来一段时间全凯旋的员工都会了,再后来就连VIP客户间也开始流行起来,让理发店老板特别痛恨你,已经把你永久拉入黑名单,你简直是理发业内黑客,你知道人家背地里叫你什么?

    叫我什么?

    菲利克斯.李择楷。葛朗台的孙子。

    是谁诋毁我的名誉,我去烧了他家店铺,太可恨了。

    这话是恩泽做头发时无意间听老板抱怨,至于你打算烧哪家店铺等会吃完饭让恩泽带你去。

    我的心好疼,小恩熙亏我平时那么疼你,眼看着我就要触犯法律你不劝阻就罢了,还火上浇油。

    择楷哥你放心纵火罪可大可小,看在你我关系份上我会替你赔偿店家,这样也算替你争取到法外开恩的机会,蹲上两三年苦窑也就没事了。虽然身体可能遭点罪,但心却平和了。你想我若劝阻你,你违背内心勉强不放这把火,心中蛰伏着恶念,以你执拗的性格是会把自己逼疯的,作为你疼爱的回报我怎么舍得看着你一步步坠入深渊?

    我知道恩熙借此暗讽我生活的灰暗,但又不能责怪她多管闲事。索性借题发挥:我随口一说,你倒会畅想,你怎么没有延伸到女娲造人之日,当时女娲手一抖全他妈捏成男人或女人岂不天下太平。

    不分男女,也就没有所谓的爱情,忧愁也就不会见缝插针。人类的繁衍变成了以年龄为分界点,到了年龄自然怀孕,满大街一群大老爷们挺着大肚子等待分娩……

    别说了,太有画面感。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恩泽放完东西站在我俩跟前好奇问道。

    恩泽不问还好一问恩熙描述的画面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脑海,我又没忍住笑了。恩熙本以止住了笑在我的带动下又迸发而出,且有厚积薄发的趋势,我俩越笑越放肆,我笑出了眼泪恩熙笑弯了腰,只有恩泽在冷风中像个傻逼。

    在恩熙家我终于体会到课本里所描述的年夜饭,那是穷人不敢想也想象不到的奢华。上至飞禽,下至走兽,洞里爬的,水里游得,恰好六十六道菜预示着来年一切顺利,整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我也在不安与庆幸中挨过了两个小时。有些时候差距不是你闭了眼睛就不存在,也不是一句倡导2020年所有人都奔小康就能抹平。阶层永远都存在,而恩熙处在大气层我连仰望都需要勇气。

    过了五点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天慢慢暗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点燃了手中的烟花,天又开始明亮了起来,五彩缤纷。我站起来在烟花的倒影中与恩泽恩熙还有他们的父母道别,分别前我收到了两位长辈的红包,很薄目测不会超过一千。我没有拒绝分别道声叔叔阿姨新年快乐后接过红包揣进外衣兜里,在他们的微笑和祝福中驶向来时的路。

    回到家超市破天荒的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我只好走侧边小门上了二楼,餐桌上爸爸准备的火锅正冒着热气,菜品摆了一桌,很丰盛也很踏实,这才是属于我的年夜饭。

    你小子回来正是时候,快洗手,就等你回来下菜、开吃。爸爸在橱柜里接着翻找。

    爸你找什么我帮你。

    你就别添乱了,我都找不到东西指望你?

    我竟无言以对。

    爸爸站起来有些沮丧,看样子没找着。最后放弃问厨房里的母亲,芬你见我上次没喝完的白酒吗?

    没了。

    怎么会没了?我记着没喝完。

    你老糊涂,上次我扭伤了脚你帮我用酒精推拿用没了。

    噢噢噢,我记起来了。

    择楷去楼下拿两瓶酒,喝什么拿什么。

    我没有下楼反过来问爸爸:妈什么时候扭伤得脚?严重吗?看医生了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您怎么没打电话告诉我?我有些责备语气不勉抬高几分。

    别怨你爸,我这是跳广场扭得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再说又没有大碍,以前干农活时扭脚也是常有的事,都是你爸用白酒点着帮我推拿,还不是三两天的事。怎么扭了脚搁你这就成了大事?

    妈这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你的意思是日子好人就娇贵了?

    仅仅五分钟我又一次无言以对,而造成这种无言以对的原因是,这两年对于情感的抵触心理,又怕家里人唠叨,所以常常以工作忙为借口很少愿意回家,于这个家而言渐渐生出了陌生感。

    我在楼下拿了两瓶红星二锅头、一瓶红酒、一瓶果汁。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儿子,所以我没拿啤酒。

    我们三口围在餐桌吃着火锅准备迎接2015的钟声,钟声没等到,却等到了恩泽破锣嗓门:择楷,把门打开哥们给叔叔阿姨拜年来了。

    我走到阳台,恩泽与恩熙手里提着礼品站在途锐旁边。

    顺着旁边的小门上来,楼梯有感应灯,我对着风雪中的兄妹俩大声喊。

    怎么你不打算接我们?非待客之道。恩泽一副我是大牌,你得迎接的架势。

    接着站着吧!我先上去了,大雪天还真有点冷。恩熙说完裹紧大衣匆匆向楼梯口走来。

    真TM冷!恩泽很识时务没在固执,快速跟上恩熙的脚步。

    我打开家门对着爸妈说道:有客到。

    是小凯吗?

    不是,他今年来不了,年后结婚这会应该在未来老丈人家。

    那是?

    恩泽和恩熙。

    说话间恩熙已经上楼,恩泽仍在后面抱怨鬼天气,爸妈随我在门口等候也算是高规格迎接仪式。

    恩熙和恩泽看到我爸妈双手抱拳: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同乐、同乐。说完爸妈从兜里掏出红包给我们每人一个,有两个加厚红包分别落在恩熙和恩泽手上,很明显这是我在厚脸皮下申请的福利,却阴差阳错落在他俩手上,心里瞬间不平衡:我去你家收了俩红包,你们来我家收了四个,让我严重怀疑你们动机不纯,为表示清白红包分我一个。

    白痴,谁管你。难得俩兄妹统一战线。

    阿姨做火锅啊,大雪天我最喜欢吃火锅,看到火锅恩泽两眼放光。

    快洗手,一起尝尝我爸的手艺,五星大厨的水准,我特意强调这是我爸的杰作,与你们口中阿姨关系不大。

    果然我阐述重点的做法引起母亲的不满,没好气的给了我一个眼神意思你懂,我装作没看见。

    剧情反转的猝不及防,恩泽自知拍马屁拍到马肚子上,恐惹我妈生气,又不知该不该解释,显得局促不安。原来这年头拍马屁也是有风险的!

    你俩快坐,把这儿当自己家。刚我和他爸还说今年除夕就我们三个还有点不习惯。

    得到母亲热情招待,恩泽也忘了刚刚的局促不安,坐下来先敬了爸妈一杯,这次学乖了满嘴奉承话的同时又做到两位一起恭维,总不会出错。

    这是四个小时之内第二顿饭,但恩泽真如自己所说他最喜欢吃火锅,整顿饭下来打扫了桌上菜品一半的量,同样喝的油光满面。恩熙只是陪母亲喝了一点红酒,动筷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期间我妈以为恩熙是女孩子不好意思,便示意我多照顾恩熙给她夹菜,只是她不知道为了保持身材过了六点过后恩熙很少吃东西,今天以经算破天荒。

    我象征性夹了几根青菜又惹来妈妈不满的眼神,觉得我不靠谱索性自己动手:恩熙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让阿姨心疼。

    妈……我要吃肉,我也瘦了。

    吃肉不会自己夹?

    ……

    其乐融融中结束这场年夜饭,恩熙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和恩泽到楼下:择楷哥陪我放烟花。

    看着一整后备箱的烟花顿感无语,这得放到什么时候?幸好大件烟花比较多,但问题了又来了。这是一个落后的老城镇,大多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主体木质偏多,如果燃放大型烟花危险系数比较高。

    换个地儿,我指着旁边的矮房,如果着火了我真得去蹲苦窑。

    也是。恩熙没有坚持转而问李恩泽附近有没有适合燃放烟花的广场或公园?

    恩泽也不在意恩熙的称呼,思考过后很快给出答案:离着不远有一个正在建设的公园,大抵这会也没人,燃放烟花正合适。

    那还等什么,出发。恩熙欢快的上车,放下玻璃催促我俩别墨迹。

    我俩扔了烟蒂无奈一笑,耸耸肩上了车。

    出发前母亲从阳台探出头:刚喝了酒别开车。

    阿姨是我开车您放心。恩熙探出脑袋做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