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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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迟来的悔悟

    很快廖凯准备了几个小菜和啤酒。啤酒小菜是廖凯自隔壁街买的,味道不是特别地道,但在深更半夜也由为难得。

    我们四人第一次一起喝酒好像还是上次收购陆远的车行,如今又是,不免让人唏嘘,命运总是咄嗟,难道我们的崛起注定踩着陆远的陨落。

    席间廖凯示意我出门有话对我说。我俩借故上厕所一起出门。

    怎么了?

    择楷今晚你陪陆总我得回去了,这件事我得和莉莉说一声,顺便明天早上把钱带过来。廖凯对于陆远的称呼再不如从前亲热,站在他的角度我也能理解也就不再勉强,只要言语不在刻薄就好。

    一会随我进去和陆哥说一声。

    好。

    陆总你们聊我得先走了,媳妇来电话催。

    那你赶紧回去,别让媳妇担心。路上注意安全。

    哦,对了车钥匙还在会议室里扔着,你开车回去方便。

    谢谢陆......总,明早见。一声陆哥最终没有叫出口。

    说完廖凯向休息室走去。

    小凯等等我。廖哥对凯子说完后又对着我和陆远说道:我还是和小凯一起走吧,我也得回家和媳妇说声。

    行!这是大事是得和媳妇好好商量。本打算和你们好好喝杯,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目送廖哥离去我拍着陆远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叹息,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对,来日方长。走,接着喝酒去,今晚就让我们这对光棍一醉方休。路远不经意间的自嘲,却免不了我对号入座,伤感、遗憾一时涌上心头,百感交替。

    光棍、呵呵!你曾经有选择,而我,更像是一条可怜虫。

    择楷,你说的对,是我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是我把自己作死。即使知道我以输光所有她还愿意跟着我,是我把她赶走的。离婚时除了一身外债我早已没有一分钱能够留给他们母女,你说我是不是他妈的枉为人、妄为人......

    陆远的忏悔是留给我今晚最后的记忆。多年以后我仍忘不了醉酒时陆远哭的像个孩子。

    一大早廖凯和廖哥一起来到车行,陆远昨晚喝多了还没缓过来。廖哥念叨着上午事情办好还有一大堆事比如先把跟前二十万打到公账上,再找装修队、购买新设备、联系新员工,不得已叫醒陆远,陆远醒来收拾好卫生和我一起吃完廖凯带来的早餐,所有人向着公证处出发。

    公证处平时比较冷清,去了也不需排队。审核过程很快,就是费用不小。廖凯心不甘情不愿掏了公证费。没办法公正是必的,做了公正大家都安心。

    出了公证处我们分头行事,廖凯去找装修队廖哥负责联系以前的老员工,我和陆远去了车管所过户,车管所与公正处截然相反,简直人满为患,排队排到一公里以外,以我估计大概晚上也不一定到我们,我和陆远都很着急,陆远着急拿钱去还高利贷,怕误了约定的时间增加利息,而我着急去筹够买设备和前期运营的钱。

    兄弟办啥业务呢?就在我们着急时一个带墨镜的男子主动上来与我们攀谈,说话的同时不时左右张望。

    我顿时了然,肯定遇见托了。原来不止火车站有托,恐怕在这个神奇的国度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至于这股风气对不对,好不好不是我要纠结。

    过户多钱?

    五百!兄弟你看前面队排这么长,没一天时间可不行。

    老兄,是五百吗?我怕听错了!我用手挖耳朵装作没听清楚。

    是,兄弟没听错。大概是听到这个价位和我同样反应的人多了,所有并不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做我们这行也有规矩,上下都得打点,其实挣不了多钱。兄弟,你随便打听行打听就知道了。墨镜老兄看着我一副你不需要有的是下家等着的样子。

    老兄你看我傻吗?实话说吧,我可以去人力市场随便找个人帮忙排队,要不了一百。我不急,你还是找需要的人吧!说完便不再搭理他。

    我以打定主意既然有第一个拖肯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同行是冤家,这会我们交谈的过程肯定还会有同行注意到,估摸着他前脚走后面肯定有人来找。

    被我识破也不气恼转而换上一副久别重逢式的笑脸,兄弟就当交个朋友,四百!绝对是最低价。

    两百!

    兄弟真会开玩笑。

    我从不和朋友以外的人开玩笑。

    大概是我语气过于直接不免让他难堪,都说不打笑脸人,我这已经打了两回,就是泥人尚有三分脾气。让他生气也是我的目的,人在生气的时候许多反应是本能的,就像现在的墨镜兄终于漏出不耐烦。不愿与我继续纠缠下去,最后把心一横说道:实话说吧两百还不够里面的人分。兄弟,三百你看行不,不行我立刻走。

    成交。

    墨镜兄不由一愣,没想到我会答应这么爽快,后续要说的话不得不憋回去,呛得连连咳嗽。

    三百是我的心里值我估摸着也是他的底线,既然目的达到没必要继续扯皮,浪费时间可不是我的风格。

    有了墨镜兄的帮忙,只花费半个小时就将事情办妥,出了车管所看着崭新的产权证和行驶证都换成了李择楷三个字并有钢印的加持,以前的所有梦想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激动自不必说可过后又免不了难过,我终于完完全全的拥有了这部车,但副驾驶的女人却已不在。

    我和陆远去了银行把余下的钱转到他的账下,转账的时候我少转了三万,陆远疑惑的问道,不是该五万吗?

    一年前拿我的两万现在还记得,看来陆哥的气节还在,只要洗心革面日后可期。

    廖哥的你先给他,我的不急。

    择楷我该说点什么呢?感谢你的话我已没脸再说,可我不说又觉得憋的慌。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但我觉得上天能够让我与你成为朋友也算待我不薄。

    我从来不喜欢煽情的场面,尤其是两个大男人。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非要说出口。

    陆哥,希望余生多保重。

    我发动了车子不等陆远说什么融入了往来的车流中。

    大概经过这件事后陆远能够大彻大悟,挺起胸膛从新做人。只是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否还会回到他身边?答案交给时间吧!

    我开车直接回家我把一切都告诉了父母,与其说想要得到他们的支持,其实是想告诉他们我已经决定这条路上走下去,不回头。

    母亲听后只是叹息什么也没说回到里屋,我知道我让他们失望了,但内心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不久后父亲也默默地进去,只是很快又折回来,出来时递给我一张卡,里面有三十万,这是我们留给你最后的退路,何去何从自己决定说完便不在看我又回屋去了。我知道他们不会再出来了,拿起外套把卡收进外衣兜里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留下一句:谢谢你们让我选择了自己的人生。

    晚上我们三人约好车行碰面,各自汇报各自的工作,以前的员工还没有找到工作的表示愿意回来,装修队也确认一家,口碑不错。可谓万事俱备只欠money,

    趁着这会事情刚刚发生关于陆远那比烂账和以后分成说清楚,有些事耽搁久了不好。以我对廖凯了解肯定我俩说什么都无所谓,可廖哥毕竟不是廖凯,该说的话还得说清楚以防后期出现矛盾。

    谈到钱大家都不好开口,既然都不好启齿索性我先开口,廖哥你觉得三张合同值多钱?

    廖哥知道我的意思沉思了一会说道:就按你说的八十万,车作为车行共有财产。

    不行,车是我自愿买的,与车行无关。廖哥你直说三张合同值多钱。

    我......

    廖哥张了几次口又什么也没说。

    廖哥你看这样吧,三张合同按四十五万少了就当弟弟占便宜了......

    廖哥抬手打断了我继续说下去,就按我们之前的预算五十万。择楷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事翻篇,其实说白了细算肯定是我和小凯占便宜。

    谢谢哥哥!就按你说的,凯子记好账目。

    择楷能不能一家一家装修?这样看似损失两个月房租,但经济上就没压力。实话说吧我和小凯只能筹到四十万。

    廖哥损失两个月房租是小,你有没有想过接下陆远三张合同的事估计很快同行都会知道,而我们又在此时漏出后续乏力,你猜他们会不会联合起来打击我们,只要拖垮了我们他们将分瓜的是四家铺面。陆远这件事上我们算是在陈明嘴里夺食,煮熟的鸭子飞了,你觉得他会忍下这口气?现在我们必须要同时动工,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动工,让他们摸不出虚实也就不好贸然出手。

    择楷是我思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就按你说办。廖哥听完我的分析觉得很有可能,也是一阵后怕。最后决定按照我的想法大张旗鼓的装修、招人,后续又承诺想办法追加二十万。

    廖哥最近你负责把设备和人员的事情搞定,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三十万,最迟下个星期我会再拿三十万。设备上放开手脚别总想便宜的。该买进口的就买进口,别怕花钱,我们打造的是高端车行,别让顾客觉得寒酸。

    择楷有你这句话,钱谁还不会花了。廖哥和凯子不约笑呵呵的。

    第二天我就联系了银行信贷部,以一套90平米的房租做抵押申请四十万的贷款。

    工作人员告诉审核大概得三天时间,并告诉我以我提供的手续放款只是时间问题,只需耐心等待,保持电话畅通。

    申请贷款的第二天我接到安娜姐的电话。

    择楷,我不管你在哪,在干什么,二十分钟到咖啡屋。言语里除了不容拒绝更多的是愤怒。

    挂了电话我仍没想明白安娜姐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貌似最近没得罪她吧!想归想,咖啡屋还得去。

    到了咖啡屋不过下午两点,这个点很少有客人来喝咖啡,没有顾客也在情理之中。莉莉坐在吧台看着门口发呆,站在门外的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她想要知道安娜姐为何发火?莉莉倒好回给我一个爱莫能助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就不在看我。来都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咖啡屋,安娜姐就坐在平时我们都喜欢靠窗户的位置,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没有丝毫的热气溢出,看到我进门后脸色瞬间阴郁了。直到此刻我仍不知自己怎么惹了她,想不明白等会自然明白,我深知无论得罪与否这会讨好肯定没错。

    我赶紧小跑过去站在她的背后,狗腿子般捏背锤肩嘴里不时赔罪。赔罪归赔罪又不敢贸然告罪,不然一句说不好又罪加一等。

    安娜姐打开了我的手,转过身直视我的眼睛平静的问道:我得罪你了吗?

    啊???以安娜姐的刚刚气愤的样子不应该是见面先臭骂我一顿?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又是演哪出?

    大概是我的态度,她的脸色比之前更阴郁。

    我问你,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你是我姐,比亲姐还亲。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又怕没说好惹到她,只敢借用余光偷偷瞄,还好她的脸色比刚刚好多了。

    这里有五十万,去把银行抵押物拿回来。安娜姐把卡递给我余气未消,接着说道:既然你把我当亲姐那就拿上。敢说不字立刻从我世界消息。

    安娜姐说的是我的世界而非我的眼前,这件事让她生了大气,仔细想来安娜姐生气并非无理取闹,搁谁身上也会生气,自己弟弟宁愿相信一个信贷机构也不愿对她开口借钱,如果数额巨大可能超出对方的承受范围那叫不愿亲人为难,如果对对方而言如九牛一毛那就是赤裸裸的藐视。现在看来显然是后者加上安娜姐的态度看来赶紧收下才是王道。

    OK!我接过安娜姐递过来的卡,为了缓和气氛不忘调侃的说道:我又不傻和钱过不去,一声姐就值五十万,原来天上掉馅饼真能砸我头上。

    莉莉你还发什么楞呀?快叫。

    莉莉又再次给了我一个白眼,意思是你只值一个白眼,老娘都懒得与你多说一句字。

    滚!

    姐,听你的,弟弟滚了。

    滚......

    安娜姐几乎是用所有的耐性喊出来,震得我耳膜生疼。

    滚就滚那么大声干嘛!说归说我仍跑的飞快,谁知下一秒咖啡杯会不会飞出来,因为我已经看到安娜姐向咖啡杯伸过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