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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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人性的丑陋

    须臾之间,韶光已逝。重回首,去时年,揽尽风雨苦亦甜。夜阑珊,又无眠,几回休?

    每个深夜半梦半醒时,便成了枯燥生活中最让人心动的一小段。

    转眼又到了三月,明天就是我的生日,自从我上了高中已经好多年没有在家和父母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今年不在有其她的牵绊,是该好好陪陪父母。

    既然决定就不再犹豫,本身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行李,孺然一身。拿起外套向车行的大门走去,路上只需给廖凯发条讯息。出门前刚好遇见廖凯直接告诉他短讯都不用发了。

    凯子我打算回家几天,关于车行的大小事务你和廖哥多担待些。

    家里有事?廖凯着急的问道。

    没有,就是突然想回家了。

    矫情。

    明天你生日赶回来吗?

    不过来了,我打算在家陪二老。

    啊!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我不解廖凯哪来这么大反应。

    择楷,我们一起合伙开修理铺说真的这一年的收入大大的超出我和堂哥的想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堂哥私下说了好几次想要跟你好好聚一聚表达一下谢意,我也有此意,廖凯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接着说道:我告诉他明天是你生日,这不堂哥已经订好了酒店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说道感谢让我略显生气,廖哥也就罢了!廖凯竟然也有此想法怎能让人不气?

    凯子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第一你我之间不要提感谢,永远不要,你谢我?还是我谢你?能分得清吗?第二,关于车行生意的好坏,挣钱多少为什么要不安?决定入伙时对于未来每个人所承担的风险是一样的,怎样分配劳动成果也是之前已经说好,一切都很公平。难道拿的多了就该不安,这么说我拿的最多岂不更该不安。凯子,不要看低自己,出了力得到回报这很公平。何况机会是你们给我的,诚然我是出的钱多,但我占的份额也多。无论以后凯旋如何辉煌我们三个人永远平等。我最后再强调一次,我说过开分店是真的,等着你们更多入股来稀释我占有的份额也是真的。

    我的话说完了。

    你能不能别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哪?借过!

    我从他身边经过时才木木的挪开身子让我通过,看他的表情大概还没有完全消化我刚刚说的话。与人沟通廖凯常常反应慢半拍,但论起维修上的疑难杂症恐怕已经把廖哥甩在身后,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哦,对了。记得告诉廖哥这次就算了,下次我请客。

    那你回去几天?

    不好说,大概一个星期,或许更久。

    哦。

    出门后我又想起忘了告诉廖凯回家后我不打算与外界有过多的联系,所以又折了回来对着忙碌的廖凯说道:我屋子的花让莉莉多照顾些,放钥匙的位置没变,有急事打电话,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别打电话。

    路上注意安全。

    嗯!

    背着简单的行囊独自一人站在马路上迎面吹来的暖风伴着春季特有的花香,面对车水马龙的喧闹与即将迎接我的僻静,突然袭来说不出的轻松。

    生日前的骤然回家让母亲既惊且喜,惊的是我已好久没有回过家,好像自新年后再没回过家,尤其像生日前这种特殊日子我能回家是她始料不及的。喜的是特殊日子我还愿意回来,表示我不愿就苏紫离开后的挫败中就此沉沦仍在自我克服。尽管改变很缓慢但母亲仍发自内心的高兴,言行里所表现出比以往更加耐心和包容。

    生日这天父母并没有过于明显的迎合,家常的几个菜和一个点燃二十二只蜡烛的六寸小蛋糕。不知不觉中我曾经满怀期待的二十二岁恍惚间走完,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直到二十二根蜡烛燃尽我都没有勇气再回首。

    期间父亲和我聊起工作,看似随口说起街坊邻居谁家的孩子考试研究生,谁家的孩子读了博士准备出国留学,我都保持微笑的听他说完,然后告诉他车行生意不错,准备开分店。说话的同时我故意低下头避免父亲的尴尬后又开始下一个无关紧要话题。我不傻听的出他言外之意仍希望我回到学校完成未完成的学业,可考上研究生读了博士与我又有多大意义?

    往后的日子我真的做了一回树懒,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若还有闲暇时间就是盯着窗台的蔷薇发呆。有时候我也在怀疑人是否真的可以从现实生活里剥离出来?就像现在只平静的活在这一方小小的世界里。直到父亲把电话递给我说:小凯的电话。也顺带回答了我,不可以。

    我的李总经理速速回来陆远找你有急事。

    陆远找我有事。一句陆远?让我险些没有反应过来陆远是谁。不知为何廖凯的语气满是不屑?曾经亲切无比的陆哥变成此时连名带姓,陆远。

    凯子注意语气!我不满的说道。

    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廖凯丢失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择楷你也别训我了,等你知道事情我肯定你比我更气愤。

    廖凯不是冒失的人能这样说肯定出了大事。

    什么事?由于着急我对着话筒不免有些声大。意识到此时我用的是父亲手机赶紧又放低了语调问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一言两语说不清,总之你速度过来我和堂哥在你办公室等着。说完廖凯直接挂了电话,挂电话前隐约间听到廖哥对廖凯说的是关于钱,好像还不少。

    路上我给廖凯打过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艹,你这傻逼是要急死人。抱怨归抱怨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催促司机师傅开快点。口头催促不如直接摔上两百块钱,我也这么做了,师傅也是明白人拿了钱说了句抓稳了,背后瞬间传来十足推背感,刚刚还四五十码的速度直接翻倍,惊险又刺激的穿梭在往来的车流中。

    到了车行门是虚掩的,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大厅没有灯光,一楼一片漆黑。我把背包扔在等候区直接上了二楼,廖凯和廖哥坐在沙发上,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说明他们等了很久且事情棘手。

    我推门进去开门见山,发生什么事了?陆哥人在哪?

    他在会客厅。

    我先见见陆哥。陆哥是来找我于情于理我都得先见他,在我准备折返出去时廖凯叫住了我语气生硬的说道:择楷也只有咱俩这傻逼才整天陆哥陆哥的叫,你说他配吗?

    小凯,注意语气!估计廖哥看出我不高兴有随时离开的打算,赶紧打断廖凯接下去要说的话。呵斥廖凯的同时示意我先别生廖凯的气先听他说完龙去脉。

    我只好关上了门坐回沙发上抢先开口,凯子要么闭嘴,要么慎言。

    择楷你也别怪小凯,事情是这样......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你走的第二天陆总来车行找你,当时是我接待的他,我说你不在问他什么事?

    他告诉我说是个挣钱的大买卖想拉我们一起入伙,这是好事,但我也不能随便的应承下来,我表示得等你回来商量一下。临走时陆总问我借钱说是应急,我寻思着关系一场有就给他。陆总开口要十万,择楷你知道我跟前没那么多,只能拒绝。他说少点也行,后来我俩到银行把卡里的三万全取给他。

    回去后琢磨这事怎么这么别扭,陆总是缺三万的人吗?越想越不对劲就给以前跟他的伙计打听了一下,你猜怎么着?一个月前陆总已经和他的妻子离婚了,更可气的是他的妻子带着孩子净身出户,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母女在哪落脚。原来他又开始赌博了,剩下三家店已经很久没开门了,店里的设备早就被陆断断续续远卖掉,有用的被同行或者二手市场买走,没用的当废铁处理,现在所谓的三家店其实只剩下店面合同其它的什么都没剩,等到交房租时估计就变成几张废纸。

    陆远这两次过来所谓的大工程其实都是为了诓骗我们,你说小凯能不生气吗?

    廖哥消息来源可靠吗?我不确定的问,我知道廖哥为人谨慎得到消息一定多方位打听肯定错不了,可内心还是不愿相信非要听他亲口再说一遍。

    择楷你心太善了。廖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才会如此说。

    如果是,让他滚吧!我不愿见他,更不会借钱给他。

    听廖哥说完如坠冰窟,脑海里最多画面是那个天真的孩子破碎的童年,那个温柔的妻子错付的年华。人为何会如此贪婪,难道守住自己的不比不切实际的念想踏实吗?

    曾经我只求与苏紫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屋,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草草一生。你说这世界是不是他妈的操蛋,为何别人看不上的平庸却是我的求而不得。此刻我的内心说不出的烦躁无处发泄。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远离肮脏。回到阳台前看幕起幕落,等花开花谢,盼生老病死。

    我起身拉门离开又被廖哥挡住,择楷听我说完。

    这次陆远过来我怕小凯冲动把他支开,然后不留情面的揭穿了他,真有意思。你猜怎么着?他先是忏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为表决心扇了自己几十个嘴巴子,我就当看笑话。时间久了我看他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就恐吓他说是在不离开就报警。

    一听我要报警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出去,可谁知一会又折回来像变了一个人对我说道:联系择楷我跟他谈谈店铺转让。

    这事我做不了主所以才让小凯联系的你。

    铺面转让?廖哥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和这种人谈生意吗?

    择楷,你先平复一会听我说。刚刚我们说的是情感,你和小凯愤怒人之常情,现在我们撇开情感谈生意,希望你能洞若观火。

    我们不是一直想要开分行,为此我和小凯私下找了好多地方,不是租金贵就是铺面不合适。择楷,在商言商。陆远这人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眼光毒辣,他手上的这几家铺面绝对是目前性价比最高的铺面。再加上这个节骨眼他急需用钱我们一定能抄个最低价也算对他的惩罚。如果你不愿见他丑恶的脸,我去和他谈。

    看着廖凯和廖哥的期待眼神我明白,如果我们放弃这次机会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吃亏不是我做人的风格。

    那就谈谈吧!

    看我状态不好廖哥问道:你去还是我去?

    一起去。我不会拿他人犯的错误惩罚自己亲近的人,相反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该受到惩罚的人,那就是谈判桌上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我喝了杯水总算压住刚刚恶心的想吐,可还是会不时觉得反胃。

    择楷你状态不好还是让堂哥去吧。廖凯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

    我想看看人性还能如何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