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还写?再写就判了
繁体版

第64章 独臂擎龙

    《水浒传》这书,我没看过原本。

    八大样板戏里,没有这一出戏。

    小人书也只在小胡那里,看过三本。

    对《水浒传》的了解,多半来源于父亲的口述。

    这《水浒传》讲的是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

    为什么好汉两个字要打上引号。

    因为这里面的人,有英雄,有狗熊,有大丈夫,有真小人,亦有伪君子。

    能真正称得上好汉的,整个梁山都没有几个。

    就这屈指可数的几人中。

    武松武二郎,算是一个。

    武松的最后一战,在胳膊被砍掉的情况下,仅凭独臂,就擒住了起义军首领,方腊。

    说书讲古为其单列一回。

    回目题为“武松独臂擒方腊”,或叫“武松独臂擎半龙。”

    这里多说一句。

    为何方腊被称为半龙?

    在茶楼瓦肆,说书人口中,《水浒传》一书,共有三条半的真龙。

    一龙是北宋第八位皇帝,宋徽宗。虽然他荒淫懒政,重用奸臣,但人家毕竟是正统继位,称得上一条真龙。

    二龙乃是混江龙,李俊。他本是一个私盐贩子,却能在海外,做成了暹罗国的皇帝,堪称逆天改命。仅凭此举,亦称得上真龙。

    三龙是二仙山道士,入云龙公孙胜。他离开宋江后,重回二仙山修道,最终得以登仙,可称得上真龙。

    剩下的半条,就是圣公方腊。

    方腊起义,独占六州五十县,自号圣公,年号永乐。封文物百官,行帝王之事,却无帝王之实,故而称其为半条真龙。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讲明白什么是“武松独臂擎半龙。”

    因为,这也是我在西山木屋之中,看到的奇异天象——

    独臂擎龙。

    远处的渌江。

    风卷水,水连天。

    黑风裹挟着江水直立而起,犹如一人举起的手臂。

    在手臂上擎着的,正是汹涌翻腾的渌江。

    此时的渌江,宛若挣扎在黑风之上的苍龙……

    是的。

    我确信我没有看错。

    渌江,飞到了天上。

    西山断崖之下,无数百年松柏被连根拔起,卷入了半空的江水之中。

    那团黑风速度极快,带着渌江一路南下,直奔西山。

    在西山脚下,就是千山林场负责代管的山村。

    村民们有危险!

    我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慌忙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信号枪。

    就在我要开门出去的时候,门栓猛然崩裂,木门被巨大的风力推开。

    连带着我也被木门撞飞了回去,后背磕到了木床的床沿上。

    一股湿冷的大风一瞬间灌入屋中,将里面的锅碗瓢盆吹得“叮当”乱响。

    我顾不上疼痛,大声喊道:“枪,信号枪!”

    原来刚才的一撞,导致信号枪脱手,正好就落在大嘴身边。

    大嘴这时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裤衩,还想着找裤子穿上。

    我说:“别他妈穿了,快把枪丢给我。”

    大嘴浑身上下的赘肉都被大风吹出了层层褶皱。

    他瞅准机会,一下扑住了信号枪,接着丢给了我。

    “我去放枪,你带好其他枪械,咱们准备上山,速度要快……”

    说完我就冲出了木屋,拉起信号枪的枪栓。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现在只是大风过境,就有这么大的威力,一会整条渌江之水飞过头顶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所以,向西山山上逃亡,是我俩目前最优的逃生选择。

    在此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打出信号弹,通知山下的村民们紧急避险——

    “噗”

    信号弹冒着白烟向空中飞去。

    可没等弹芯爆开,渌江之水就已经倾泻而下。

    那不是雨。

    而是天壶倒悬,如瀑布一般的倾泻。

    小小的信号弹在这种场面下,就好比萤火与日月争辉,惊不起一丝波澜。

    大嘴见状,说:“这里还有信号弹,再打一发。”

    我说:“没用,山下看不到的。”

    大嘴说:“既然这样,那咱俩快点上山吧,一会来不及了。”

    “不上山了。”

    “那去哪?”

    “下山。”

    “陈大夫,你疯了?”

    我看着黑风带着渌江,只在眨眼之间,就已经逼近。

    即便有西山阻隔,也不可能完全抵挡。

    山下村民已经没有时间避险了。

    江水灌入村中,已成定局。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下山,协助村民完成撤离。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大嘴将怀里的枪,腰间的枪,全都丢到了地上,说:“救人就要轻装前进,草,早知道昨晚那碗米粥就不留着了……”

    我明白大嘴这句话的意思。

    我俩此行下山,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

    能丢的东西都丢了,我就穿了一件背心,大嘴光着膀子。

    山路之上碎石、断枝乱飞,时不时还从头顶涌下一大团江水。

    鱼虾藻类,尽在其中。

    大嘴跑着跑着,忽然指着前面,说:“陈大夫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史久丰。”

    我抹开眼前的泥水,就看到一个枯瘦的人,趴在山麓的坟包上。

    我上前拉起他,说:“快跟我跑,跑啊,再不跑就死了……”

    史久丰倚在坟头,望着天穹之上,独臂擎龙。

    他痴痴一笑,说:“绝美,壮观,光怪,震撼,人生一世,能一睹此景,死,又何所惧哉。”

    大嘴说:“别他妈的拽词儿了,快叽霸跑吧。”

    说完,大嘴也拉了几下史久丰。

    可是他枯瘦的胳膊,仍死死的抓着坟头不放。

    “英子,我怎能忍心,看你一人长眠西山。之前我们说好的,我会一直陪你……”

    我看着史久丰,知道他已决意留下,再多言语,再多拉扯,也只是徒劳。

    “我们走。”我说。

    大嘴回望多次,就看到史久丰和他爱人的坟茔,被吞入了汹涌的大水之中……

    人的一生,有很多遗憾。

    所以才有了“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或许,此时的史久丰,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和大嘴气喘吁吁的跑到村口。

    就看到村里乡民已经忙成一团。

    山下的水位已经没过了小腿,老人、孩子、妇女暂时被安置在了高处。

    男人们有的拆下门板,有的放倒衣柜……一切能想到的,具有浮力的东西,都被当成了载具。

    老李场长此时正站在高处,指挥着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