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堡种植园，静溢如斯。

    小男孩见风使舵的娴熟技艺让乔渊微微眉头一皱，他总觉得对方忽然长大了。

    不再是五岁，而是十岁，十五岁。

    从对方双眼燃烧后，换了新的机械义眼后，就拔苗助长般的变了，像物种上的进化。

    至于旁边的大嘴怪，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待他的命令一般。

    他抬起手，微微握了握掌心的泰坦m96，那是与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通过枪里的苍雷血，与血界第七权柄牢不可破，可以凌驾于血界任何权限之上。

    除非遇到那前六位已然登神的权柄之主。

    平起平坐还是可以的，不过力量上就天差地别了，遇到必死，意义不大。

    通过刚刚一系列的战斗，无头园丁，机械管家，小男孩的变化，恐惧的大嘴怪，他已经明白了很多。

    这里是根据血之规则建立的国度，等级森严，一切根据实力划分，弱者要依附强者，否则只能死亡，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纽带延续了吸血鬼的传统，通过血仆维持。

    所以那机械管家的身体里也有血液的应该，乔渊思忖着，上前在管家身上勘探了一番。

    果然，在对方的胸腔里，有一块贮藏鲜血的“血肉心脏”，里面有机械构造，通过线管直达牙齿。

    每一颗金属牙齿里都有一道很细的注射口，咬合力度达到一定阈值，或是自行操纵，就可以让心脏的鲜血注入，同时也有吸血的功能。

    有意思。

    刚刚对方提到小男孩叫残次苍鬼。

    眼睛一斜一竖，皮肤苍白紫青确实怪异，现在肤色泛红，装上义眼后，整体要好看不少了。

    他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在机械管家身上摸到两块苍血石，也是冷温保存，似乎和他手里剩余一颗略有不同。

    来自无头园丁的苍血石充满丝丝缕缕的苍白线绒杂质，只有蚕豆大小，已经融化了。管家这边的，要大上一圈，有红枣的个头，并且里面的苍白线绒杂质要少很多。

    品质更好，血的纯度更高。

    可惜只有两块，若不快些用上，或是保持想必也会融化的应该，这玩意似乎只有很难保存。

    乔渊想去收集之前那些无头园丁的苍血石时候忽然发现，园丁们的尸体都不见了。

    他皱眉中站起身，很快发现，那些园丁的尸体位置，尚存一些乌黑盔甲和零碎的马匹。

    而那些猩红皮肤的园丁，几乎都腐烂在了黑色的沃土里，像溶解化为了血水，又像被黑土吞噬！

    “这是……”他的脸色微微变化。

    在乔渊犹豫的间隙中，被雾气笼罩的头顶上方，骤然亮起一点猩红，距离似乎极高，接着是两点，三点，四点，越来越多。

    在他危机暴涨的同时，一道沉闷混乱的声音回荡在四方，像是老头和中年女人的声音混合，像沉睡中的巨龙在缓缓苏醒，传出呢喃：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没有兴趣，不管你来自什么星系，在这里，都是偷渡客。”

    “天命王子，孤狼战士，或是宇宙通缉犯，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要遵循格雷厄姆星的规则！”

    “谁的规则？”乔渊神色平淡。

    他其实想问，是哪一位权柄之主的规则，按照目前对格雷厄姆星的了解，很可能是六大权柄之主瓜分的残酷世界，虽然他依据不多。

    话到嘴边还是没问。

    还是不必要留下明显的痕迹比较好。

    那沉闷混合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仿佛那巨龙复苏的呢喃轰轰回荡：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人才，所谓力量，尊严，自由……都只是浪费时间的枷锁，低级文明的卑劣性注定只能培养出残次品，肉身和精神，没一样合格。”

    上空的猩红光点越来越多，就像“群星”点燃了苍茫枯死的深空，大嘴怪剧烈的颤抖，小男孩更是发疯的尖叫起来，似乎…“世界”在燃烧。

    乔渊皱眉道：“高级文明不过如此。”

    “虫子无法理解巨龙为何遨游苍穹之上，就像你，无法理解何为进化。”

    “每个月，管家们都要清理不少残次品，或是帮他们进化，”那声音顿了一下后继续开口：

    “而你，是残次品里的残次品，需要净化！”

    呢喃的声音到此结束，天空上数以百计密密麻麻的猩红光束同时爆发出强烈激光，焚灭一切。

    乔渊的一只手已经早早的放在了怀里，血手札打开，能量波动在飞快震荡，形成空间坍塌。

    该回去了。

    这么多毁灭光束，哪怕浑身都白银化也只是拖延死亡时间，都是徒劳。

    视野里的猩红挤占了所有，噌！一切开始拉长，猩红像被“霓虹”浪花冲刷，很快消失。

    在第二次身体变成光线一般后，在空间跃迁中的乔渊，没有再大惊小怪。

    不经意间，他已经习惯了星际穿梭。

    很快，乔渊看到了银白色的终点，眨眼间，他已然回到了余烬四队浮空车的银白审讯室里。

    开阔的种植园变成狭小的便捷审讯室，让他感到一丝压抑，不过，踏实的感觉回来了。

    呼~

    原来，格雷厄姆星是高级文明！

    他早应该想到才是。

    那仿佛种植园主人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残次品里的残次品，啧，骂人的水平挺高。

    乔渊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这一趟宇宙旅行虽然短暂，还消耗了一次保护次数，收获却是巨大的。

    苍鬼，园丁，血仆，管家，种植园主人，猩红堡，图兰封地，一层层叠加，像中世纪封建时代。

    尤其是苍血石。

    他只带过来两块完整苍血石，最初剩余的残次苍血石已经融化了，目前这两块也有融化的迹象了，需要立刻使用。

    “这里不需要血之规则，似乎没用了。”

    乔渊略显可惜的感叹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破损的白色机甲服。

    咦？或许可以试试。

    乔渊迅速翻出白色机甲箱，打开开关后，小东西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细缝，飘到他身后贴合。

    一块块柔性面料开始扩散，通过肩膀，关节等等连接处，迅速覆盖到他身上。

    肩膀上的裂痕依旧在。

    苍血石看似用来让外面的东西，譬如以机械电子产品为主，用来适应特殊的血之规则。

    但似乎还有其他的用处。

    在格雷厄姆星上，管家和种植园主人一直提到残次品，进化等字眼，或许……

    与其看着苍血石白白浪费，乔渊拿起一颗，按在了裂开处，任由血石融化掺入。

    他呼吸微微急促，盯着能量面罩右上角的防御一栏，那里一直显示着损坏的状态。

    随着苍血全都钻入裂缝，面罩右上角的防御小图标，如他刚刚猜测一般，恢复了！

    海浪式平摊防御机制的损坏，完全修复！

    “当真如此，这苍血石不止可以适应规则，还能修补残缺，但似乎，有时间限制。”

    乔渊掏出泰然m96查看了一下，通过血之权柄可以感受到枪里的血液变化，在变的干枯。

    就像血手札先前那样干瘪。

    但目前不使用的情况下，干枯会变得很慢。

    “看来格雷厄姆星的雾才是关键……问题不大，哪怕一次只能用上几小时，但我可以不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