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32层的高层居民楼，位于雪城的CBD商圈中。原本它有着整齐的楼层和玻璃幕墙外观，一片现代气息。现在，所有窗户都被钢板封死，玻璃幕墙外加装了坚固的金属护板，只留下几扇狭窄的射击孔，整栋楼看上去森严厚实。

    楼顶加建了可以360度观察的瞭望塔，还设置了机枪和高压电网防御系统。电梯全部停用，内部楼层之间只能通过聚合板封死的安全梯口相连。底层大门用挡土墙和卷帘门加固，并在门口设置重重哨卡。

    整栋超高层居民大楼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要塞，每层每户都像是一个战壕，组成一个复杂的立体防御体系，以对抗外面的丧尸潮，这是雪城东部最后的堡垒，承载了整座城市居民的生存希望。

    上官秋远远的看着，“这比我们小岛的建筑要壮观多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在北方建筑要塞呢。”

    “可惜统治这里的是个恶魔。”杨觅秋冷冷的说。

    “恶魔！”雪中飞抓住一根树枝，重复说道。

    “把他杀了的话大楼里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的意思是不杀了吗？”

    “杀，但杀完之后这里的人都不管了吗，这边都没有种植条件，全靠他空间产出养活近万人。”

    “可他从来没把他们当人看。”杨觅秋眼睛红肿的，自从昨晚得知那个男人利用空间产出的食物迷惑众人的心智，凡吃过空间产出食物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有些人掌握权利后会为他人谋求福祉，有些人则不然，会无限放大自己内心的黑暗，从屠龙的勇士变成了恶龙。

    杨觅秋一心想杀了龚闯，刚刚她不光读取了雪中飞的记忆，还把其他乌鸦脑海里的记忆也读取了，从而了解到这位前男友不管老幼妇孺，皆是其下手的对象，上官秋紧紧的抱着她，只希望她冷静点。

    “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了。”上官秋远远看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在往楼下倾泻粮食，当杨觅秋注意力被这一幕吸引住时便施展安心静默诀使其昏迷过去。“对不起，但你现在太冲动了，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懂，而你现在不适合平静的交流。”，他将杨觅秋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在她消失前亲了一下她眼睛，冰冷湿润的。

    “吃吧吃吧，你们这些畜生。”龚闯低声说道，上官秋读懂了他的唇语。

    楼下，近千名痛苦的男男女女聚集在楼底，绝望地等待着渺茫的希望。他们脸上满是尘土，眼神却透着对生的渴望。

    “这些能维持你们一小段时间了，去吧，活下去，朋友们!”龚闯通过扩音器高声地说，虽然条件艰苦，但人性的光辉仍闪烁在每个人脸上。他们任粮食扑打在脸上，紧紧握着那些救命的食物，再次感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大多数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神啊，让我们进去吧！”当上官秋隐身靠近时，听到一人如此喊道，紧接着周围的人受到了感染，都高呼了起来。

    “神啊，让我们进去吧！”

    ......

    “我不是神！”龚闯通过扩音器喊道，“对不起，我无法养活更多的人了......”说着他哭了起来，眼泪从他的脸颊流下，划过悲痛的表情，他哽咽着，肩膀剧烈的颤抖，似乎积累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下面的人受到感染，都哭了起来。

    “真他妈的是个人才。”上官秋心中暗道，眯着眼睛看着龚闯，也看着周围的人群。

    “不过！”他停止了哭泣，掏出了一个骰子，“看到了吗？！一点，代表十岁及以下，两点代表十以上二十及以下......六代表老人们，今天，让它来决定哪个年龄的群体可以进来。”他大喊着，殊不知上官秋已经飘荡在他旁边，手中拿着承影。

    龚闯只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冷意涌上心头，他几乎是颤抖着手，骰子从手中落下，是个六，他看了看人群一对稚嫩的双胞胎，高声喊道：“是‘一’，让十岁以下的进来吧！士兵们，开大门，先让他们进来！”

    “懒得折磨你了。”上官秋冷冷的说。

    “是谁？”龚闯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我的承影怎么能杀这么恶心的人。”上官秋走到另一边说道，对于龚闯来说，这声音冰冷得可怕，他又转向另一边，身上胖乎乎的肉在颤抖，上官秋打了一下响指，龚闯便捂住脑袋痛苦的叫喊起来。

    底下的人是愣着看着龚闯从二楼掉落下来的，看着他从脑袋开始着火，冒出黑烟，从头开始烧到了脚，从痛苦挣扎到只听到油脂燃烧的吱吱声，很多人的表情从茫然到清醒，从清醒到惊恐，大楼外的人如此，大楼里的人也一样，很多人似乎从梦里醒了过来。

    上官秋从骨灰中捡起了一个戒指，“这大概是他所谓的空间吧。”上官秋想，吹了吹上面的灰烬，将其丢进自己的空间中。

    恐慌是从围绕着骨灰的人群开始的，他们只看到一个戒指从骨灰中升起来，接着似乎有人吹了一口气，后来消失了，这时一群乌鸦，有几十只，大得出奇，盘旋在众人的头顶，落下雨点般的鸟粪，发出怪异的叫声。

    “他们在喊‘死了’，‘好了’，‘人渣’”，一个男人惊恐的叫道。

    “龚闯是个恶魔，他本应该被群鸦啄食而死，但是他的罪行过于丑陋，我们看到就想吐，更别说吃了。”上官秋依旧隐在空气中，飘在群鸦间。

    人们显然没有听进去，他们只顾捡起地上的粮食，即使是那一小部分被鸟粪沾染过的。

    上官秋摇了摇头，“看来礼拜神佛是吃饱后的事情，吃都吃不饱，谁管你说了啥。”他想，然后开口跟在旁边拍打着翅膀的旋风说：“小心不要被人打下去做晚餐了，他们想吃你多过害怕你，你看哪些人，都在搓泥球了，飞走吧，飞远吧，我办完事后就去找你们。”说罢脚尖在空气中微微踩了一下，上升到楼顶。

    他打算把被龚闯侮辱过的人都杀了，特别是觅秋的奶奶，如果她活着，觅秋会挂念，如果见面了，觅秋会尬尴，如果她死了，觅秋只会念着她的好。

    下方的事情显然还没有传到顶楼，毕竟电梯已被封死，层层都有把关。

    第三十二层基本是小女孩，上官秋看到几个大着肚子的女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相貌清秀，在慌乱的走来走去，有一个嘴里念叨着：“我想起来了，是他，那个男人.....”

    第三十一层是年轻的妻子与丈夫，怀孕的妻子与咬牙切齿的丈夫，有的抱头痛哭，有的怒目相向。

    ......

    上官秋是在第二十八层找到觅秋的奶奶的，上方的火海已经蔓延到此处，大多老人慌不择路，他看到觅秋的奶奶呆滞的坐在窗边，任着火的窗帘掉落，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在窗帘下挣扎，痛苦的呻吟，打滚，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