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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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篇:选择?直接不管

    “他妈个鸡的,要一直这样,咱tm没法活了!”涧贞叹道,并喝了一口凉水。这时,他正和波纹坐在四号楼二层医院西侧楼道里的大窗户旁闲聊。

    大窗户外即是北永校的操场——其上高达三米的雪被已经被勤劳的清道夫们压实,其高度直逼涧贞的窗边。也就是说,他们在如今的地形中与一楼无异。

    “你觉着就现在魏维生、侯德川他们管的这些事,最多能撑到什么时候?我看已经不长了。昨天那个你听说了没有?你们班副班长,安玥,因为被分到的饭比海涛少就去闹去了,带着几个边境卫队的人....最后她一个人独占了一盆。”波纹说。

    “安玥?别说了,天启前的分班早屁用没有了,她可不是我的什么副班长。海涛倒是惨,还因为这个去跟管后勤的打了一架,对面是tm侯德川的狗。海涛打输了,还在我这包的扎。他为了把南边居民楼的供给尽快拉到学校,每天早出晚归,还不一定赶得上饭点....我听那天在食堂的人都说海涛活该,不该跟一女的抢饭吃,但殊不知那点饭都是海涛给整过来的。他自己天天在外面干嚼青稞面——就那天我们在一个地窖里找到的熟炒面,成天就雪吃,好不容易吃顿热的,还....”说着,涧贞叹了口气。

    “诶,不过我看你这还挺不错嘿,每周薪水都还凑合(北永校制度按周发薪),你这倒是不愁吃不愁穿啊?”波纹不想再聊这些太过沉重的话题,于是调侃着说。

    而涧贞看向窗外,却摇摇头说:“草,合着你不是我这的?但现在甭说你这个仓库统计员,我都不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人好像都不听我的话了,我让做什么他们就不,出了事还跟上边举报说我办事不利,我都快疯了。就昨天那批绷带,我跟何青说,让她把那些玩意统计一下好上报给二号楼资源储备分配部,她倒好,答应得好好的,我找她要数据的时候突然说生理期来事了,没办了,结果今儿就没报上,扣了我这周200块钱,平时因为这种事扣钱也没这么多啊,气死我了。”

    “诶等会,她....什么时候来事的?”波纹听了涧贞的话,突然很疑惑。

    “不晓得,我今儿早上问的,我也不好意思骂人家....”涧贞略带惭愧的说。

    突然,波纹睁大双眼说:“你被坑了,她才没来事....这纯属扯淡,扯淡。”

    “??”

    “昨天我跟海涛结束工作后被马欣拉去宿舍楼巡夜....马欣和梁坤宇在最南边发现一处种子仓库,是天启前的一个农产品储存仓库的,那俩货就先去那边忙活了,然后让我俩替个班....但我和海涛刚上楼,就闻见三层304——财政室副主任那屋传来一股火锅味,我俩敲门进去才看见何青她们开开心心的....那啥....”

    “欸卧槽这....算了,这谁能想得到呢。但tm的哪来的火锅啊?天启都三年了,老子连油都不咋吃得上!妈个鸡的火锅....”涧贞很生气,但是止住了。

    “嘿!涧贞!”涧贞拿起杯子刚打算喝口水,维京的声音便从楼道的尽头传来了。

    “啥呀,怎么了?”涧贞放下水,看向维京,问。

    天启三年来,哥几个和学校所有人每天都在劳动、战斗。涧贞和海涛原先宽厚的身体已经精瘦无比,且长期从事体力劳动让他们力量十足。而维京、波纹已经显得有些苍老,他们原本便不够宽阔的身体在天启的挑战下比较吃力,哪怕如今只有二十出头的年龄,也让他们看上去足有三十几的样子了。

    而且因为没有理发师,电动剃须刀的用电和手动剃须刀的泡沫又十分有限且奢侈,这让他们胡子拉碴,既没有型又没法剃,却平添了一种“流浪风”的“美感”....女生们的头发都已经很长,当然也鲜有一部分和男人们一样,在长到很长的阶段时便简单粗暴地一剪——也管不了什么发型了。

    对于此,男人们的发型一般都是操劳出来的波浪卷或稍微有心一点的人扎成的乱丸子头、侧边长发一类。涧贞、波纹他们选择的是短波浪,但由于日夜操劳,他们并不总是有时间用冰冷的雪水洗头....所以灰尘、头油甚至是一些奇怪的污渍总会让他们的头发像加了发胶一样的固化。

    不过他们毕竟还是会尽量注意个人卫生的....直到发现连续洗过几遍后都没有什么效果,反正大家一样脏,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一时期的人们基本都穿着风衣和大衣,灰黑深红暗蓝墨绿的配色不代表这风衣以前就是这颜色,只能代表他们已经在上面积累了越来越多岁月的痕迹....而繁忙又经常容易接触到污秽之物的劳动与欠保养的不经意,又让这些衣物不但没能褪色,反而在其上附着了越来越多使之黯淡的来自天启的涂料。

    岁月的蹉跎在这些年轻人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他们早已忘了时间和日期、星期,他们的人生在这一阶段只有今天、明天,而昨天的意义早已和他们眼中逝去的世界的模样一般了无用处。

    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天启后的星月轮转与世西之外自然气候仍然正常的地方的四季规律、节气也出现了一些变化,为此那些自然气候仍然交替有常的地区——如我们尚未提到的中原、东夷、临晖境等地,以及天启风雪并没有世西和世界北方、极西之地那样剧烈,仍能在一些偶然的时刻见到星月与太阳出现的世北区、世中区的史官和天文学、数学家们曾分别前往彼时人们所能运作起来数理知识最为巅峰的测算建筑——位于中原首都:京都正府的水运仪象台来仰观天象、计算日期和相关数据,并推出了如天启前世界各国所使用的“公历”一般地位和作用的“天启纪年”。

    在我们如今所记述的历史有所跳跃的不同阶段,皆会附上其在天启纪年中的纪年位置。这一纪年法虽与天启前不尽相同,但也并不难理解。只是少了一些天数并将参差的日期化零为整了而已。而在世界交通与贸易逐渐发达的时期,这样的纪年法就已经开始慢慢替代了天启后人们所愈发模糊且鲜有延续的天启前的公历纪年法了。

    “唉,波纹也在!那个,海涛,跟魏维生打起来了!”

    “什么?!”×2听到维京上气不接下气的焦急语气,涧贞和波纹惊了。

    很快,当涧贞和波纹、维京三人赶到二号楼四层首脑办公区的时候,只见海涛抓着魏维生的衣领将其按在墙上,瞪着眼红着脸,就差把魏维生的肠子拽出来了。

    何青也在旁边,她缩在一角,不敢动弹。

    “海涛!不要冲动!我们来了!制怒!!”涧贞喊道。

    海涛听到“制怒”这个词,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逐渐平静下来。而魏维生倒在地上,不断喘气。何青见状,立刻弯下腰来安慰魏维生。而海涛则摇摇晃晃得走到涧贞身边,说:“老郭,我尽力了。是他们太不是东西了。”然后波纹和维京搀住海涛,涧贞脑子已经乱了。

    前面提到过,海涛是一个对情感很是敏感的人。但也因此而经常显得阴晴不定,其所作所为所行所止虽都出于为善为人的本意,但却总让人难以捉摸且不易理解。为此他经常在懊恼和渴望中感到愤怒,涧贞了解他这一点——所以不管在天启前还是天启后,都时时刻刻以“制怒”为准绳帮助海涛度过情绪上的危机。毕竟海涛并非无能之士,涧贞希望他的能力能够不要太受到情绪的影响。

    此时,魏维生的北永校卫队已经赶到,他们的装备也在漫长的求生岁月中精锐了起来——硬熔塑板制成的护甲和武器遍布其身:包括塑板矛、固定在柜子门上的塑板盾和涧贞在最开始指导技工们制造的手搓骨朵,也仍然别在这些人的腰上。

    卫队的人很快将几人围了起来,并人手一柄骨朵指向他们,涧贞看着这些出自自己的指导而制成的武器,心情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