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传过来的对话勾起了弥生的职业病，她转头看过去，正巧看到一大一小两颗极为显眼的金灿灿的脑袋。弥生眨了眨眼睛，拽拽幸子的衣袖凑近了问道：“你瞧那边，这头发是不是有些眼熟来着？”

    “嗯？什……”幸子踮着脚在看稠鱼烧店里的招牌，跟着回过头，也看见了人群中扎眼的两颗金脑袋，小声惊呼，“啊，那不是炎柱大人吗？边上的应该是炎柱大人的长子？”

    弥生说：“是吧是吧？我听他们说什么吃药的？炼狱夫人的身体很不好吗？可是去年我离开前才听说稳定下来了呀？我还给炼狱先生送过给炼狱夫人补身体的药呢。”

    幸子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说：“夫人时常会来拜访，只不过我没有机会跟过来，弥生小姐或许可以回去问问夫人？”

    弥生点点头，按耐住想直接上去问的念头，想来也是，直接去问确实有些失礼。她说：“那我们先回去，时间也不早了，母亲这时候应该已经起了吧？”

    “嗯嗯。”

    ……

    产屋敷夫人坐起身，和樱上前伺候穿衣，细声说：“弥生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练武，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即便是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产屋敷夫人看起来还是美艳动人，常年礼佛修身养性，身上的气韵不凡。

    夫人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是一串菩提手持，葱白手指轻捻珠串，笑说：“这孩子就是闲不住。去看看吧，她自己练到了什么程度。”

    “是。”

    和樱给夫人挽好发髻，扶着夫人去了后院。

    弥生回来时见母亲还未起身，幸子提议说去练练字，弥生连连摇头。她只会写点行楷行书，写日文，练了那么些年还是像鬼画符。

    后院的地面是经典的日式枯山水庭院，一日一夜的雨水冲刷早已经破坏了白色石子犁出的图案，石子铺成的地面排水性好，天放晴后也没有积水，虽不如青石板地面来的平整，姑且也能练练基本功了。

    上午来时淋湿的衣服已经烘干好，就连布鞋都被洗刷干净烘干，整齐地被码在鞋架上。

    乐滋滋换上衣服，浑身舒坦地在小院里练起了太极——就这个不是别人教的。

    她上辈子就跟爷爷学会了，是以如今学起功夫，身上也有些太极拳的影子在。别人说她练得不像样也是因为这个，只不过后来揉杂在一起，开始有了点自己的风格。

    雨过天晴，空气爽朗清新，很适合练太极宁心静气。

    弥生打的比标准的速度慢许多，又习惯练上两刻钟才会停，产屋敷夫人走到后院时弥生才打到第十九式。

    她打得专心致志，闭着眼感受风的凉意，也没有发现身后站着母亲。

    女孩脊背挺得笔直，双肩平稳，动作看似缓慢柔软，其中却是不容小觑的刚韧。

    相较于两年前的奶呼呼的小女孩，她似乎真的长成了“三月弥生”的模样，在她身上有新生的气息。

    产屋敷夫人许久未见孩子，只觉她的变化如此大，此时也不忍打扰。

    一刻钟过去，弥生缓缓收势，微仰着头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上已经出了薄薄的汗意。

    她转过身，惊讶地发现母亲就在身后看着，愣怔了一会，扬起笑脸小跑过去，单条腿屈膝跪在露台上，撒娇说：“母亲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母亲，母亲站了多久？怎么不叫我呀。”

    “无妨，我也等得不久。”产屋敷夫人拿出手巾拭去弥生额角的细汗，温柔地笑笑，说：“外面玩的怎么样？”

    “嗯！很棒的体验！很少会去城镇上，这次好好逛了个遍，还给神官家的小姐买好了伴手礼，届时和哥哥去拜访时送去。”弥生蹬了鞋爬上露台。她这两年里身高窜的快，已经长到母亲肩头这般高了，她挽上产屋敷夫人的胳膊，耍赖一样靠在母亲肩头。

    弥生继续说：“对了母亲，我在回来时看到了炼狱先生带着大公子在买药，我听到他们在说炼狱夫人的病情，母亲，您知道炼狱夫人的身体情况如何了吗？”

    涉及到幼年好友的病情，产屋敷夫人凝下神来，微微蹙眉，说：“自生下次子后就一直不大好，医师说只能靠药物拖延着不让他恶化。”

    说着拍拍弥生的手背，安抚道：“知道你是’小神医‘总想救人，若是放不下心的话，过明日随母亲去拜访吧？”

    弥生乐呵呵讪笑，又抱着产屋敷夫人的胳膊摇晃几下，靠过去说道：“我就知道，母亲最是懂我了。那母亲，我们需要准备些拜访礼物么？补身体的营养品如何？或者是别的，花束？”

    产屋敷夫人空出的一只手掩唇笑笑，屈指轻敲弥生的额头，说：“这不必你来考虑，母亲会准备好的。你呢，只要跟着母亲去了就好。”

    “好——”弥生拉长了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