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往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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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闭月羞花

    高顺很郁闷。他想为恩师华雄报仇。吕奉先事后把他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瘟疫的阴谋、华雄被暗算致死的惨剧都让高顺久久无法释怀。他想报仇,他想把关云长和刘皇叔大卸八块,但此时此刻却无能为力,他还不够强大,打不过死心塌地保护哥哥们的张翼德,就算能过了张翼德这关,他也对关云长奇特的天赐束手无策。他很想劝董仲颖发兵征讨荆州军,但是华雄是董仲颖最好的兄弟,正因如此,董仲颖才不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轻易在这个天下诸侯都虎视眈眈的敏感时刻贸然出兵。他只能把一切发泄在练刀的木桩上。长安城附近的老树们无辜遭了殃。

    张文远很郁闷。高顺近乎玩命一般的练刀让他压力倍增。妈的,这小子进步这么快,我不是更要被比了下去。于是他也开始更加玩命练功,将四倍速的修行强行升级到了五倍速。

    小桥很郁闷。高顺和文远不知吃错了啥药,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命练功,都没人陪她玩了。小桥坐在树上无聊地揪自己翅膀上的羽毛。看着羽毛越来越秃,她更郁闷了。

    大桥也很郁闷。她的郁闷源自一个新加入西凉军的女人,一个天赐者。

    大桥的天赐是“月晖”,需要月光的力量,而这个女人的天赐竟然是“闭月”,仿佛就是为了专门跟她作对一样。爱屋及乌,恨人就会及她的名字吧,这个女人的名字也让她很讨厌:貂蝉。简直又刁又馋。

    然而事实上貂蝉一点都不刁不馋,正相反,这个女人不但美若天仙,而且知书达礼,幽默风趣。貂蝉进入西凉军的那一天,城门驻守的守军们见到她的美貌,甚至都看呆在原地,无法回神。貂蝉就这样径直穿过了十八路联军都无法突破的长安城城防,直接走入了董仲颖议事的大堂中。大桥还清晰记得,西凉军团众位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将领们见到这个女人后呆立的样子。记得高顺和张文远瞬间羞红的脸和无处放置的眼神,记得战神吕奉先仿佛触电般直勾勾盯着那个绝美面容时呆傻地像个孩子。

    只有董仲颖丝毫不为所动,他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美若天仙身材姣好的女子,毫无波澜地问道:

    “姑娘,为何而来?”

    “为了加入西凉军,为你效劳。”

    “哦?那姑娘一定是身怀绝技?”

    “能安然无恙走到这里,就是我的本事。”貂蝉一笑,让众人的心都颤动了起来。

    从那以后,众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大桥和小桥不再为拒绝接连不断的表白而困扰,因为所有人都成了貂蝉的拥簇者。高顺和张文远不再没事儿就被无聊的吕奉先拉着比武胖揍,因为战神的时间都用来围着貂蝉耍帅了。不过,最苦恼的人却是董仲颖,他现在除了要扩张西凉军,不断招贤纳士,还要主理朝堂大事,本来就每天忙得快冒烟了,谁能想到这个新来的把整个西凉军搅得乌烟瘴气的女孩子每天还总是不定时的过来找他问这问那儿,有时候甚至无话找话。要是换了一般的将士,他早就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可是面对一个美貌的小姑娘,饶是董仲颖这样的大英雄,竟然也是束手无策。

    “你有什么梦想吗?”貂蝉问。

    董仲颖正对着一卷奏折皱着眉头,听到貂蝉无休止的提问有些不耐烦。“嗯……有……”他喃喃地敷衍答着,注意力全在手中奏折上,并不是很想多说话。

    “我也有梦想!”貂蝉不等董仲颖说完就抢先说,“我的梦想,是嫁给一个大英雄!”

    貂蝉这句说的掷地有声,董仲颖一愣,看了看貂蝉,仿佛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董仲颖笑了一下,继续读起了那份多次被打断的奏折。看着貂蝉开心的远去的背影,他摇摇头。

    “哎,年轻人之间事情,还得我这个粗人百忙之中出来牵头做媒啊。”

    “周公瑾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呢……”高顺坐在城墙旁的老树枝头,看着黄昏的日落,喃喃自语。最近让他苦恼的事情太多了。华雄的大仇还没报,周公瑾给自己的天赐缘由卖了个关子,貂蝉的到来又让他这个正直青春期的少年心神不宁。

    高顺并不是一个很爱思考的人,他比较喜欢决定什么事儿就闷头做到底,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善于思考,恰恰相反,他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善于发现问题的人。他开始对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的能力进行分析。无论周郎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自以为是“天赐”的能力要少用了。一方面,每次变身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会一不小心丧失理智,滥杀无辜,另一方面,现在有时不知不觉的开始依赖变身后带来的复原能力,这样会逐渐丧失躲避的意识和能力,当遇到不可治愈的重创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还是得依靠自身刀法的实力,像华雄一样,只靠自己的实力。刀才是自己日积月累一点点练出来,最熟悉的,最可靠的力量。

    但是,刀能对抗其他天赐者吗?

    高顺开始陷入长久的思考。

    在目前所见到的天赐者中,有一类天赐者被赋予了某种身体机能上极限的能力,像文远这样拥有极限的速度,像甘兴霸拥有极限的抗击打能力。对于这种天赐者,他们的能力并不是完全遥不可及的,普通人中的强者也有可能在刻苦修炼之后达到接近的程度。对这类天赐者来说,刀,可以与之抗衡。

    另一类天赐者,他们拥有了一些奇妙的能力,但是这些能力对他们的自身的体术没有太多的提升,比如董仲颖的真言、周公瑾的神瞳、少帝的天眼。这类天赐者的能力也许可以改变时局,对很多非战争因素产生重大影响,但是就天赐者本身的来说,还是普通人的体质,所以,在战场上,刀,可以与之抗衡。

    还有一类天赐者,他们拥有了超越自然的力量,可以操控风火雷电,甚至可以用这些大自然的力量改变自己的体质,很多时候对普通人来说完全是无法战胜的存在。这类天赐者在各大军团中都是首屈一指的战将。刀,无法与这样强大的力量抗衡。但是,“气”可以,“刀气”可以!在华雄对高顺的教导中曾经强调过,天赐者往往太过依赖外来之力,安于现状,大部分人很难将这种超越自然法则的能力开发运用到极致。而真正潜心练“气”的人,即使是普通人,通过长年累月的提升也能将“气”练到一种可以睥睨天地的境界。这一消一长之间,天赐者的优势就会被缩小。高顺在华雄的指导之下,“刀气”已经小有所成,但是还没到收放自如的境界,要是想和这类强大天赐者有一战之力,一定要把“刀气”练到极致,直到开发出属于自己的“气”的领域。

    高顺想到这里,心中突然通畅了许多,暗暗下定决心,要继续刻苦修炼刀法和“气”。

    当然还有一类天赐者,就是像吕奉先这样几乎可以用神迹来形容的:刀枪不入,毫无破绽。在这样的天赐者面前,可能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吧……不对,华雄就曾经和吕奉先切磋,不分胜负。在战神面前,普通人未必就是完全毫无一战之力的!

    想了这么多,其实又回到原点。专注地练好自己的刀和“刀气”,嗯,就这么简单,暂时不想自己奇怪的天赐了,以后尽量少用就是了,也不要想那个仙女一样的姑娘了,专心提升自己,早日给华雄报仇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儿,高顺长出一口气。

    “想什么呢。”文远突然出现,跳上老树枝头,一跃坐到高顺旁边。

    高顺愣了一下,文远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突然这样主动的聊天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想来,文远应该也对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感到一些焦虑和不安吧。

    “文远,我很好奇。”高顺想了想,问到:“你的天赐是“神速”,在“神速”的过程中是什么样子的?四周的世界会变慢嘛?还是只是单纯的速度加快?”

    “只是单纯的速度变快。”文远说着,突然消失,出现在30米外的树枝上,“我心里想着我要到这根树枝上,然后我就会很快速的下树再上树,最后到达这里。嗯,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回来。”

    文远应了一声,突然原地消失。正当他马上要极速回到高顺身边的时候,突然一只脚出现拦在他的面前,文远来不及躲闪,狠狠撞了上去,掉下树来。

    “对不起。”高顺收回被文远撞得几乎麻木的脚。“不过确实证实了……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对方预判到了你的行动轨迹,那你会很危险。如果,刚才出现的不是我的脚,而是一把刀呢。”

    文远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他强作镇定,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仰头看着高顺。

    “我在想,也许很多天赐者还没把自己的天赐真正发挥出来。比如你,现在还不够快,如果我的设想没错的话,当你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多事会不一样的。”

    “至少,如果你的感官也能跟得上你的速度,那你眼中的世界应该会变得静谧永恒。”

    “辛苦……三弟了!”刘皇叔看着浑身是伤蹒跚归来的张翼德,心疼地痛哭起来。“这个吕奉先,怎么舍得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一定……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话说回张翼德在四门之战被吕奉先打晕后,很快就醒了过来,这时刚好西凉军的士兵在对他上绑,张翼德大吼一声,震晕了四周的士兵,几个纵跃就跳入长安城边的深林中逃回了荆州军大营。

    “哥哥放心,俺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哥哥没事儿就行!俺去休息了!”张翼德傻憨地笑了笑,转身蹒跚离去,留下一地鲜红的血迹。

    看着张翼德走远后,刘皇叔擦了擦眼泪,目光从慈爱重新变得阴冷,深邃。

    “主公能有这样一员强大无比又绝对痴心的虎将,手里这盘天下大棋会好下很多呀。”从帷幄中转出一个戴着斗笠的曼妙身影,虽然被斗笠上的纱布遮住了脸,但是她的身形和声音却曼妙无比。

    “不许你这么说他。”刘皇叔突然厉声说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永远不会把结拜兄弟当成一枚棋子。翼徳全心全意用生命护我,我自然也不会对不起他。”

    “那……我呢?”斗笠中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真心对你,不知……主公对我又有几分真心呢。”

    刘皇叔突然沉默了。想了想,说:“你是我倚仗的大军师啊,凤雏。”

    沉默许久。斗笠中的凤雏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淡淡地说道:“我为主公布下的那枚棋子应该已经开始生效了。接下来,我会亲自走一趟,帮主公彻底除掉心头大患。”

    “劳烦了,我的大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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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貂蝉往事:

    你心中有用一生仰慕的英雄吗?

    我有,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在我八岁的时候。一群臭名昭著的山贼冲进了我们村子,烧、杀、抢、掠……整个村子火光冲天,每一个平日里平和温柔的人都在嘶声力竭地哀嚎。那情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我仿佛看见了人间地域,看见了一把沾满血的刀子向我砍来,仿佛看见了死神的招手。

    然后,那个雄壮英武的身影出现了,他宽大的手掌遮住了死神诡异微笑的脸。然后,死神竟然在他面前屈服、倒戈!接下来,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愈加强烈,却不再来自村里的人们,而是……从那些山贼的口中发出的!他满身是血,一刀一刀将每一个山贼砍翻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他手拿着一把宽大的长剑,背后已经被插了三四把刀,但是却依然那么威武地站立着,直到砍碎了最后一个山贼的脑袋。

    火焰,鲜血,夜,那个浴血伫立的英武身影。那是我心中最美的画面,那个人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听人们说,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陇西剑侠。

    从那时起,我对自己发誓,将来长大了,我要嫁给这个男人,这个叫董仲颖的大英雄。

    八年了。我长大了。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很满意。美女配英雄。我要去找我的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