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巨手食指被剑气切断消散，无尽的灰云涌动，转瞬之间重新凝聚完整的手掌继续落下，只不过足足小了一大半。

    “剑七·鬼怨”

    浓郁的黑色雾气从地表蒸腾而起，痛苦的嘶嚎、阴毒的冷笑、哀婉的哭声等等不绝于耳，争先恐后的投入风间月手中的血色长剑。

    “剑八·人祸”

    除了被血色光晕围护住的琴酒，所有人的天灵盖上都升起了一条血色的细线，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融入那柄血色长剑。

    长剑光彩夺目，风间月剑式再变，整个人腾空而起，裹挟着巍巍无尽之势化作一道血色剑光直冲天际。

    地表突兀的开始龟裂，天空中银蛇狂舞，似是扯开了无数的裂痕，风声大作，雷声愈烈，黑气血色盘旋激荡，金银二色交融合聚，

    风花雪月四情，阴阳两级，天地人鬼四界，前十剑所有威势叠加为一剑，挟着毁天灭地的万钧之势一往无前冲向空中巨手。

    剑尖与灰手相接，只一瞬，巨大的黑色波浪从中心扩散，爆发出灭世的威能，犁平了目光所见之内所有的一切事物。

    风间月弓着背飞速倒退着砸向地面，手中长剑卡入地面，足足划了数千米才定住身形。

    风间月直起身吐了几口血，身子一晃回到原地，此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布满了裂痕，血色暗淡无光，处在破碎的边缘。

    天空中炸散的灰云再次凝聚，形成一道等人高的模糊人影，落在他百米外，

    随着他的落下，所有被犁成粉齑的建筑人畜仿佛庄稼一般从荒芜的土地上破土而出，只是呼吸间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忘了曾经的一切吧，”人形灰云似男似女，带着空灵的回音：“从今往后，我们合二为一，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风间月低笑一声：“忘？怎么忘记？我曾经背负了整个血海，这刻入骨髓的疼痛，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十二剑尽出真神可杀。弑天，我倒是头一次做，”风间月反手将长剑插入心口，随着长剑的拔出，剑身裂痕全无，色泽更加鲜红夺目，反射着刺目的光泽，

    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永远不可能忘记，我是……风、间、月，剑修风间月，曾经的血海之主”

    “剑十一！”

    风间月大喝一声，发丝一瞬间变得雪白，面容模糊，神色无喜无悲，看似动作缓慢的刺出极为朴实无华的一剑，人形灰云当场再次炸成一片。

    再次聚拢的灰云淡薄了许多，飘飘渺渺宛如一缕青烟，它尽力的想凝聚在一起，可显得极为艰难。

    “剑十二”

    风间月闭上双眼轻叹一声，血色的气旋从他的头顶不断飞入，体内元气咻咻飞速运转，修为一举拔至最高境界，磅礴的剑意冲天而起，血色长虹直射灰云，这是必杀的一剑。

    人形灰云发出了一声充满不甘的绝望嘶豪，云雾翻腾，似是在挣扎哭泣。

    就在血色的剑尖即将刺入灰云的一瞬间，长剑突然爆裂，炸成一地的血色冰晶，落在地上折射出耀眼的细碎光芒。

    震天的雷声在一瞬间停歇，清脆的玻璃破碎声阵阵响起，从遥远的天边开始向这里靠近，

    一片片的苍穹开始碎裂，建筑、生物，土地……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玻璃般裂开散落坍塌，跌落无踪，徒留下一片的虚无。

    “黄粱一梦方觉醒，今日方知我是我，”风间月感慨一声，雪白的长发像烟雾一样消散，变成了黑色的短发，模糊不清的脸也再次清晰起来，不过却不是之前的模样。

    “加力安奴，戏——落幕了”风间月睁开双眼，眼尾弧度上扬，带着一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优哉悠哉的开腔：“您老还不现身和观众见见面？再不见可就没机会咯”

    人形灰云散去，黑发红裙的女人从中走出，漆黑的眸子阴冷地注视着他。

    “双生鬼，鬼姐姐红荼，不愧是邪祟，好手段，小爷领教了。”风间月拖着长长的腔调，对她作了作揖，嘴里虽然在吹捧对方，可是无端的就能让人听出一股子嘲讽的味道。

    鬼姐姐看向一直安然观战的琴酒，红唇勾起一抹妖异的笑，遗憾的道：“在他察觉世界不对的那一瞬起，你就已经看到自己的心了吧”

    琴酒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人，风间月也看向他，挑了下眉：“我一直认为名侦探柯南这个动漫很离谱，里面只有你一个清醒的人，

    在这片由我潜意识演化的世界里，你自然对应了'清醒'，

    所以当我看到一点我真正的心时，你也'清醒'的看清了我的世界”

    风间月打了个响指，指向远方逐渐坍塌过来的世界：“在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的时候，清醒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整个世界只有由远及近不断的碎裂声响起，奏响了死寂荒芜的华美乐章，琴酒看着远方的坍塌后的虚空，缓缓笑了起来：“比起浑浑噩噩，我更喜欢这种清醒”

    “不错，”风间月鼓起掌，很欣慰的点头：“不愧是我从小就崇拜的偶像，不枉我费心尽力请您老看了最后一场大戏”

    鬼姐姐眼波流转，低笑一声：“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看清自己的心的”

    风间月眼睛一转，食指竖在唇前，神秘而又欠揍的微笑：“ASecretMakesAManMan”

    鬼姐姐嗤笑一声，看向远处即将坍塌过来的虚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风间月也嗤笑一声：“小爷奉陪到底”

    说着扭头看向琴酒：“老大，我也快醒了，您老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没？”

    琴酒点燃一只烟叼在嘴里：“你说有的时候做好人很难，我有些好奇你的故事会有怎样的结局”

    “那我就不知道了，时间会给出答案，不过——”风间月哈哈一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玻璃的破碎声已经近在耳边，坍塌后无尽的虚空蔓延至脚边，鬼姐姐不屑的冷笑一声，在被虚空吞噬前的一瞬消失不见。

    “做好人是难，但这世界上总有更多的温暖，让我做不成坏人，”风间月最后笑了一下，对他挥挥手：“老大，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