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普莱姆斯的祝福
过了好一会，凌霄用工具验了验涂料层，确认涂料彻底凝固了，才转身对快憋坏了的千斤顶说...
“可以去玩了，我收拾收拾东西。”
听到前半句话，千斤顶马上就抓起新剑，就地往墙上一挥，削铁如泥的打击感顿时就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墙壁上两道狭长深重的痕迹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光学镜。
愣了好一会，他看向那边淡然收拾东西的凌霄…
“怎么了？”凌霄给他抛了个疑惑的眼神…
“你真只是个工匠？”
“你是说这剑的重心设计和手感？”
“没打过仗的人怎么可能对手感把控这么精密，我的普神…”
“没打过仗，看别人打都看会了。”凌霄淡定的走进民宿作掩饰，从储物器里拿了两罐能量饮料，想了想，拿出系统奖励的那个小型储物器，虽说是小型，可也有大概一座中型民居的空间，塞下系统奖励的能源点和之前挣得的杂物那些，自己的储物器则是存在了系统空间里。
“来整口饮料？”
“这手感真是绝了”千斤顶仍沉浸在喜提新剑的喜悦中“我说，你真的不是赛天骄转世？”
“不知道，我对自己的家族知道的很少，因为我小时候就被家族抛弃了”凌霄一脸淡定“只知道是个工匠与剑士层出不穷的大家族，也许是宿命，我也成为了工匠。”
“哦…我…我很抱歉。”
凌霄知道千斤顶的性格，让他道歉这种事发生的概率真是稀奇。
“没事，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喝了口饮料，千斤顶才从愧疚里解脱出来…
“咱们下一步去哪？小霄，你来定吧。”
“嗯？”凌霄光明正大的拿出储物器，从中拿出一张塞伯坦的地图
“储物器，稀有东西啊。”
“好在空间压缩技术还没完全失传，不然带着这么多东西东奔西跑，早就累死了。”
凌霄把工具和锻造台什么的都收进储物器，戴在手上，喝了口饮料
“我们这个位置，离霸天虎的管控区已经不远了，他们的把守很严格，卡隆就在管控区的大后方，但如果我们能从地下管道，也就是这儿”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直接从地下进入卡隆，那就省事多了。”
“可以，挺有头脑，那我们开飞船去管道集中地。”
“飞船就藏在废墟里，我知道个安全地方，再隐藏好识别信标，这儿可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干过来翻垃圾。”
“比如说你？”
“……”凌霄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为了给你铸剑，谁来这片翻垃圾啊…”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
“藏好飞船是为了方便撤退，毕竟我们也不能保证这片管道有没有霸天虎守着。”
“走，咱们出发。”千斤顶一仰头，将能量饮料喝完。
凌霄从储物器里拿出自己那把剑，仔细擦了擦剑身。
“这把剑也不是凡品啊。”
“是我哥留下的，虽说和家族没什么联系，但还有家人知道我的存在，没你想的那么惨。”
“你这水平，铸剑也不是几十几百次了。”
“可能有个上万把吧。”
归剑入鞘，凌霄和千斤顶走出这座地下民居，将飞船停在了另一处隐蔽的废墟里，拿废墟残片掩盖住，记住了坐标，两人一起往地下赶路。
“我带了不少手榴弹，咱们可以直接炸开一些封闭的管道。”
“应该用不到这地方，跟我来。”
“你连这都来过？”
“地上地下都走过。”
奇怪的直觉再次席卷他全身…
好熟悉…
“辰，我走了。”
“那…带上我给你铸的剑吧，希望它能保护你平安归来。”
“你会等我吗？”
“当然，直到你回来。”
……
他手中的长剑轻颤几下，又沉默下去。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管道，千斤顶先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一个敌人都没有…？”
“地下的管控少很多，基本上没有霸天虎”凌霄回头看了看他，拉了他一把“就算有，在管道里绕几圈，谁也不知道谁在哪。”
又穿过几个管道。凌霄感觉火种的共鸣强烈了些…
【星域】
沉寂了许久的死水突然泛起涟漪，从角落激荡开来，传至岸边。
伫立此处，尊者忽而抬头望向岸边，光学镜中是无尽的疲惫与虚无。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她已不记得上一次遇见后辈是什么时候了…
她以普莱姆斯王族的语言呼唤着涟漪的源头。
【管道集中地】
凌霄给千斤顶搭了把手，拉他越过这道坡度有些大的废管道废墟。
“哦，一直钻管道真没劲…”
站在下一个管道前，两人缓步往下一个残破的管道拱门走。
“这才是最好的情况，这样只要我能安全过去，就…”
千斤顶就要加快脚步，却突然被凌霄一把拉住…
危险，强烈的直觉…
凌霄忽然感觉时间的流速变慢了，千斤顶几乎定在了原地，连废墟里下落的碎石都定格在半空…
“汝名为，凌霄？”
空灵的女声让凌霄呆滞了一瞬…
“这是我的名字，您是？”
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支线任务，请宿主自由发挥
系统发布任务道具:修复的儿时记忆。”
“汝为何如此弱小？”
“？”凌霄还没来得及从浩瀚的记忆流中回过神来，就被直接探查了记忆，动弹不得。
“渡命邪术，害人匪浅，过来，吾子，吾为汝复还原身，外人不可踏足圣地。”
她在岸边一指，将凌霄面前的通道一划。
凌霄迷茫了一阵，回过神来，时间流速重回正常。
前方的管道废墟突然塌下来，千斤顶所在的位置，再往前两步就会被波及…
“真险…还好你反应快。”千斤顶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凌霄…
“不是我反应快，这是神意，她不想让你继续往前了。”
“啊？我还想去见识见识呢…”
“系统已自动屏蔽系统相关精神交流窥视，请宿主注意，心中所想亦是神位之上的探知范围。”
凌霄反应过来，这是系统在隐藏自己啊…
他向前两步，碰上一层屏障，屏障之上水波荡漾，凌霄就迈进了结界内…
千斤顶在屏障前试了试，他被拦在了屏障外，一点也进不去…
“就到这里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越往塞伯坦星深处走，那种共鸣就越强烈，明显到凌霄已经能感受到火种的跳动和塞伯坦星同步…
走到一处河边，清澈的能量液缓缓流动，对岸正站着一位尊者，机体呈现紫色，略带金色点缀。
看到那人的样貌，他立刻对上了记忆中的某座雕像，也对上了史诗中的一些描述。
赛天骄。
他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机体凭空被托起飞渡这池湖水…记忆碎片不断涌现…
白光盈盈，源自一个小小的幼生体，随后白光渐渐被抽离，没入一位昏迷不醒的塞伯坦星人火种室中…
凌霄迷迷糊糊间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他的兄长…
如此，兄长待他好，也不过出于愧疚，自顾自的想弥补些什么…
他除了血脉，一丝一毫武术天赋都不曾展现，也许就是因为那白光。
他突然觉得以往习惯的一些什么也碎了一地，那个承载了他许多回忆的铁匠铺，他的“家”也彻底碎了…
那几位长老的承认，似乎也成了一种隐晦的讽刺…
画面一转，他被一双大手像捏垃圾一般抓在手里，丢向下方。
随着幼生体的位置，画面展开，是红热的熔炼池…
凌霄感觉整个CPU都沉默了，只有令人窒息的嗡鸣…
最后，火种中仅剩的白光突然亮起，他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飞到一位妇人怀里…
画面再次一转…
“你这炉渣的！他会要我的命！他会要我们所有人的命！”
“可他是我儿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他，你已经夺了他的命一次，还要再杀他一次吗？凌，他已经一丝一毫学武的可能都没有了，他不会威胁到任何族人，你还要连他生的希望都夺去吗？”
久久的沉默…
“送出去，让他自生自灭。”
……
赛天骄刚柔并济，可探查完凌霄童年的记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发觉凌霄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抱歉，孩子…”她将凌霄揽入怀里，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一样抚摸着他的头雕…
凌霄呆愣的CPU一片空白…
“吾已查明，汝本性良善，无害人之心，失武命难自愈，吾将庇护汝。”
他感觉自己爆发出几乎不属于塞伯坦星人的强烈情绪，悲哀…
光学镜一阵模糊…
“恭喜宿主获得血脉天赋:天聪
恭喜宿主获得血脉天赋:明智
恭喜宿主……”
一大串系统提示后，凌霄已经有些麻木了，最后，他听见系统说
“恭喜宿主获得祝福:普莱姆斯的庇佑”
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一处高大的密室中，经系统处理的重力数据，这里已经非常接近塞伯坦的地心了。
他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的能量反应极高，在他面前不远，一道神异的机关正在运作。
想来这就是能源的控制核心了，他缓步走过去，发现这机关上有细小的锋锐，也顾不上这些了，抓住这机关的盘轮，锋利的锐处立刻划伤了他的手。
恍惚间他感到另一种灵魂波动再次活跃起来，与他同时存在于这具机体中…
他重生了…
记忆涌现…
炮火，脉冲枪的嗡鸣，轰然倒塌的要塞和民居，四散奔逃的民众，站在废墟中被一枪打碎火种的幼生体，被活生生砸碎的妇女…
抓紧，继续转动盘轮！
远去的飞船被炮火击中动力舱，在太空中闪耀着令人绝望的火光，残破的建筑里，抱着最后一片能量倚着已经能源枯竭的亲人，光学镜黯淡无光的幼生体…
再抓紧，继续转动盘轮。
敬礼，转身，陨落…铸剑，挥剑，剑断…毁灭，重建，失落…长星照耀着失落的文明…
声渐息，黄金时代的一切不再，文明没入战火，归入枯寂…
飘渺，虚无，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再抓紧，继续转动盘轮…
他手上的漆全然剥落，整个盘轮都染上莹蓝的能量液，火种骤然爆发出强劲的能量，盘轮缓缓转动…
“我只是个工匠，我看尽这世间百态，看破这一切的本质却无力改变，可我还剩这一条命和一身力气，我愿意用我仅剩的一切换文明的回升和重盛，即使以生命为代价。”
火种能量骤然激发，他再度用力去转动盘轮，年轻的火种剧烈燃烧着。
“我不曾被爱，也不曾爱过，那便将我的爱，奉献给后世的火种…”
盘轮一圈一圈转动，能量液从盘轮上缓缓滴在机关的缝隙中…
“我不惧这漫长黑夜，往日的恩怨也再无意义，长星啊，庇佑这颗星球上的生灵吧…存护文明的火种，坚守我们最后的生源…”
星域中，赛天骄站在岸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转动盘轮，能源的中枢逐渐关闭，供应至塞伯坦星各处的能源链从根源断开，不再连续…
“你倒是选了个不错的苗子。”
“这孩子坚毅，虽有心魔，但我不后悔选他。”
“事在人为，若不被夺去命魂，又如何埋下丧命之因。”
“可用一族换一个后代，你真的想好了？”
“我已作出抉择，望兄长勿插手后世因果。”
“我说，经天纬，你们几个就别难为天骄选中的后代了。”
“罢了，既然已被选中，能否成长起来，就看他自己了。”其中一位思考了一阵，叹了口气，解开了神力枷锁。
凌霄手上的痛感已经麻木，他不知是自己的痛觉暂时减弱了还是火种的燃烧更剧烈了，盘轮的转动明显加快…
就快了，能源中枢基本只剩下一条缝隙就会彻底闭合，可越到后面，阻力也越大。
“我认可他了，如天骄所说，这孩子毅力很强。”又一位使徒解开神力枷锁，放任凌霄封锁能源中枢，他看着凌霄破碎的双手和整个盘轮上的能量液，显然被撼动了。
“姐姐选的后代，我自然放心。”身材最小的一位使徒也放开了禁制。
余下几位还在观望的使徒望了望平静的赛天骄，相互对视一眼，齐刷刷放开了禁制。
“这只是第一道考验而已，没必要一开始就这么难为这孩子。”微天星为他们的集体放水找了个台阶下。
“嗯，法外有情。”
“以后我可不会要求这么低了。”
“已经不错了，刚恢复命魂就燃烧火种，觉悟很高了。”
“我已观测到他的未来，他注定不凡。”
凌霄在不知转动了盘轮多少圈后，终于感到缝隙渐渐闭合…
在最后一丝缝隙闭合的瞬间，他叹了口气…
“对不起，仍坚守的同胞们…”
能源渐渐稀薄，宛如一点点干涸的涓涓血河…星球上仍存活着的生灵，将在七个循环内发觉这些变化。
“容我保留文明的火种，向未来。”
星域中嗡鸣一阵…
“他改变了这一位面的命数，未来要重新推演了。”
“不愧是姐姐认可的后代。”微天星自然而然的落在赛天骄肩上。
“我们也该回元祖圣殿了。”赛天骄最后看了凌霄一眼，他的双手已经满是裂伤，几乎不可复原，作为偏感性些也有些血脉牵绊的元祖，她切实觉得有些心疼，但这是每个被选中的孩子所必须接受的考验。
希望赐福能让这孩子好的快一点…
察觉到她的心意，其他使徒都沉默着，一路无言的向元祖圣殿的通道走去。
其实赛天骄的选择是不怎么合规矩的，按理说赐福应该像对擎天柱和风刃那样，赐福晋升加速或是其他战力提升辅助，并给予一次由火种源之井配合的主动机体跃迁，但由于并没有给凌霄作出主动的改造和生命等级跃迁，他们也没有异议。
赛天骄是火种源之井的实际掌控者，没有给出超越领袖级的生命跃迁，符合天尊和先觉天立下的行事准则，那么高等级的赐福全部安排在同一后代身上，也是说的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