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大爷堂堂登场
方复检查了案发现场,房间反锁密闭。
方复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门,发现门锁没有任何的痕迹,查询访问记录,似乎除了内部钥匙打开以外并没有其他访客记录。他心中不禁思考起来。
他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并没有被翻过,桌子的摆件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长泽洋介的遗体已经送医尸检,此处只保留了复刻其生前状态的虚拟形象。
伸手摆弄着影像参数,方复从各个方向视角观察起这具尸体。
长泽洋介的眼睛紧闭着,似乎在死前并没有流出眼泪。身上的衣整齐干净,没有被撕扯或扭曲变形的痕迹。手臂上有一处浅浅的划痕,但并不像是致死的原因。
五街道宇点开了监控记录,快进到病发时间。
长泽洋介的身体蜷缩,右手吃力的捂住胸口,脸色因缺血而变得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他的双目紧闭,眼睛却费力微睁着,仿佛是要努力的将眼皮拉长再拉长。
他想说话,但嘴巴张合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扼在喉咙中,发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咳嗽着。
就连这样的动作都是那样的艰难。
他的手从胸膛上滑落下去,他的手指在地板上划过,他想要抓住什么。但是没用,就算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也做不到,只能在空气中虚浮着。
终于,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房间内的灯光黯淡了许多,只剩下一盏头顶照明的无影灯,他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完全浸湿,就连裤子也全部打湿,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肌肤上。
他的眼睛还没闭上,瞳孔反照着灯光。
最后时刻身体仍在尝试挣扎。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去呼吸。
他死了。
“很正常”五街道宇看向方复,“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死状。”
“教科书式了。”方复说道。
这个案件看似意外,实则是伪装成意外的谋杀。
事情并不简单。
凶手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下手呢?
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谜团都没有解开,这个案件也还只是停留在怀疑阶段。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方复不经意抬头,透过透明房门瞥见一行六人走进了电梯里。
他们都披着黑色大衣,走路步伐轻盈,显然并非是一般职员。
方复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自己手中的文档,他开始从头到尾回顾起案件的各个细节,试图找出破案的线索。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11点了。他决定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来想办法。
“时间不早了,回吧。”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那些黑衣人身后,有一个女孩子,她穿着一件粉色短袖,下面是浅蓝色牛仔裤,黑紫短发,左耳上带着一枚闪亮的钻石耳钉,脸蛋清丽飒爽,她的手中拿着两瓶水跟着。
他们进入电梯后便没有了动静。
方复走出房间,在过道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
一股青草的气味传入鼻尖。
香烟是一种很好闻的东西,它能让人感觉到轻松。但也同时可以麻痹大脑。方复觉得自己的神经有些紧绷,他缓和了几秒钟,便走向楼梯,同时注意到此时电梯指向十三层。
二楼的办公室是专为长泽洋介的癖好设置的,而普通人参观路径中是无法停留或者通过二楼过道的。
“没记错的话十三层应该是警卫室,再往上到二十层为止是参观浏览通行证的极限了。”
方复喃喃说道,随即便加快脚步向着上面赶去。
“方先生,不是该走了吗?”五街道宇走在一楼楼梯柺角,看着方复反身去往三楼,不禁发问。
方复刚刚走到十层走廊尽头,就听到一声闷哼。
这声音很轻,仿佛蚊虫叮咬,却又像是某种痛苦挣扎发出的。
方复皱了皱眉,他立刻冲了过去。
跨进走道尽头的换乘电梯,到达十三层,方复走出电梯,朝着警务室走去。
十三楼,有一间很普通的警务室。
这里有一张办公桌、几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件夹,以及一个办公椅子。
他们的位置,正好坐在办公桌前。
他们低着头看资料,偶尔交谈几句。方复走进来,他们并未察觉。
他站在办公桌前,扫视了一眼那些警务人员,有男有女。
有一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的老者,正在写字。
还有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男人,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断地敲打键盘。
还有一名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正抱着一摞资料在审阅。
另外有三名穿着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正在低声交谈着。
他们的气质都很优雅,举止沉稳。但方复注意到他们举止频繁的擦手,敲桌,拭汗等小习惯,眼中隐藏不住的焦虑,显然他们心中有许多烦恼。
正当方复准备开口,另一间房门传出淅淅索索的细微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卷报告便朝着侧门走去,余光注意着周围,警卫似乎或许专注手头的事,并未在意。
方复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一幕惨状。
一名年纪大概在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倒地身亡,他的脖颈处被利刃划伤,鲜血狂涌而出,瞬间将他的白衬衫染红,整个人都变得触目惊心。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那人的胸口,刀柄正对着门,刀身斜刺,刀尖几乎穿出左胸骨,伴随呼吸还泛出大量血泡,可以推断肺叶完全刺穿。
鲜血顺着刀锋往外流淌,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他胸口仍旧断断续续的起伏,呼吸急促,同时伴随着咳嗽,吐出的血沫伴随唾液挂在嘴角,逐渐干涸,留下一条血痕。
方复的眉头皱了皱,他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没有发现异常。
他蹲下身体,查看着那名中年男子的喉咙,他的喉管被人直接割开,血液已经凝固,并且有些僵硬,不太像是新鲜的。
方复的双手搭在中年男子的颈动脉处。
一根手指探到他的鼻腔,微弱的气息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方复的手指在中年男子的颈动脉处滑动片刻后便移开了,他的手指按在了中年男子的额头。
“嗯?”
方复的瞳孔微缩。
他的体温居然这么高,粗略估计至少40度左右。
这时,五街道宇也到了,注视着眼前的惨案,他低声说着,
“门外那几个安保似乎有些异常。”
的确,再怎么不问世事也实在是过头了。
方复看着正常工作交流,聊天打趣的几人,
“或许,是我们的存在感太低了。”
“开玩笑吗?哈哈?”五街道宇似乎对冷笑话不太感冒,附和似的干笑两声。
“认真的,”方复伸手在金丝眼镜老者眼前晃悠了两下,对方也并未给出回应。
方复转而盯着那名瘦高男人。
对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不知在忙碌什么。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他旁边的女人也注意到这一幕,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连串人事数据。
“有可能是被集体催眠,五街道宇,你的测试现在可以开始了。”方复微笑着示意。
“没问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早就准备好了!”五街道宇兴奋的搓了搓手,聚精会神的看向老者。
伴随两颗蝌蚪般的勾玉浮现,猩红的瞳孔倒映出老者的面庞,老者紧盯着五街道宇的双瞳,目光渐渐涣散,失去焦点。
“你是谁?”
五街道宇问道。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者的双瞳却依旧毫无波澜。
五街道宇有些疑惑,他用自己的手在老者面颊轻拍。
老者依旧毫无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他低声嘀咕着。
五街道宇的脸色变幻不定,他看向方复,询问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是催眠,而是控制。”方复平静说道。
“他们不是按照潜意识行动,而且现在依旧受人控制,”方复转头。
他看见那几名警务人员似乎想做什么,于是走到窗户跟前拉开窗帘。
“也就是说,凶手仍然在这,或者是同伙处理善后,不管怎么说,”他看着窗户外闪耀的星星点点,淡淡说道:“想抓这些家伙,还有机会。”
五街道宇也看见窗外的景象,他微愣了一下。
“开始行动吧!找到举止异常的家伙。”
看向几名警务人员。
一点闪光划过。
...............
方复走出大厦,朝着五街道宇招呼道,
“半夜十二点半了,吃个宵夜吧!”
“是吧,干完活就是得要潇洒一点,这监控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还是找不到长泽洋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五街道宇抱怨着。
“现场是找不出什么了,明天去看看相关的人际关系,从动机入手,或许能有别的线索。”
方复说着,便拉起两人,走向旁边的小饭馆。
“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杀人案?”五街道宇好奇地问着,方复却只是笑而不语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菜单递给了五街道宇,
“你先点着,”
“别扯开话题啊大哥,我感觉就是个普通猝死,就算他是个老总,终究也是个人,埋头苦干死翘翘了也算不上离奇吧,一定要是商业暗杀,背地情杀才算符合身份嘛?”五街道宇无奈地翻白眼,拿过菜单认真点了几个串儿,
随后才将菜单递给方复,方复则是看着菜单思考起来,
“你问我是怎么发现的?”
方复看着五街道宇,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五街道宇,
“其实长泽洋介以前意外受伤,身体机能受损严重,很多器官都已经衰竭,但是又很难有合适的心脏给他做移植手术”
听完方复的话,五街道宇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
方复点点头,又继续说道
“而在培育自己的克隆脏器外,一直使用造价高昂的人工心脏续命,这种精巧的仪器虽然造价不菲,但质量却有保证,动力源持续时间超过五十年,同时屏蔽电磁信号,避免干扰故障引发心悸输血障碍,也就是说,人为干涉,从外部引发人工心脏功能障碍,阻断输血信号,或者超导体异常放电都是不存在的。”
“但长泽洋介又是死于心肌梗死,而且就他一个人,是个密室......”
五街道宇话接一半,皱着眉头,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方复所说的都属实,那么长泽洋介确实是被杀害的,而且很可能,长泽洋介并不是因为意外而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死,
这种原因可能与他的总裁身份有关。
“不管怎样,既然有可能是商业行刺,仅凭我们是很难抓住幕后黑手了吧!”五街道宇继续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尽量将目标缩短,找出指向这名杀害长泽洋介的幕后黑手的证据,告知长池雅美之后,该怎么处理就是内部的事了。”方复解释着。
“对了,明天找个机会去见见那个读心者吧。”五街道宇突然想起什么来,提醒道。
方复点点头,又继续道,
“注意保持距离。”
“哦!”五街道宇应了一声。
吃完夜宵,两人就各自分散了。
.................
“感觉?有点儿怪怪的?”五街道宇挠了挠头,一股异样感笼罩心头。
翌日,
“小姐,你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服务呢?”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询问道,长池雅美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穿着简约的米色连衣裙,披肩秀发被盘成一个发髻,脸上化着淡妆,让她更显清纯靓丽。
“我想喝杯热牛奶。”
长池雅美微笑道,声音甜美,听起来十分舒心。
“好的,小姐稍等。”
服务生应声离去,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服务生端了一杯牛奶和三明治走到长池雅美身边:
“小姐,牛奶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
“谢谢!”
长池雅美接过牛奶,轻轻抿了一口,
牛奶的味道很香,带着果酱的甜味,很好喝,
“小姐,请您慢用,还有什么需求吗?”
服务生问道。
长池雅美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了,谢谢!”
说完,长池雅美将手中的三明治放下,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刚才的笑容很灿烂,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
“放松的时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