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试探
就在南一陷入深度休眠的时候,在烈火谷的另一处,关于他的话题已经说了有一会儿了。
文渊放在手里已经改动的很完善的图纸,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显示现在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你怎么看?”
“修行资质我不清楚,听说是比天骄差了许多,但就悟性而论,那些所谓的天骄,也不一定比得过。”
作为九阳门现存最年长的一辈,他对于修行界,起码是大雍修行界的评论是有资格的。
在这简短的几日接触中,南一给予他的惊喜与震撼,直到现在,他还内心不能平静。
修行界对于天骄的最低要求,那都是修行资质绝佳,悟性也是绝佳,两者有一个差一些,连评价天骄的资格都没有。
剩下的那就是看个人的意志而决定了。
像南一这种表现出单一向,堪比天骄,或者说超越普通天骄级的存在,真的不好意思评论。
从修行开始,引领修行的都是那些极少数的个别存在。
是他们为修行开阔进取,不断的完善总结修行成果,而后后续的传承下来。
也是他们在妖邪肆掠的时代,为人族架起了一座座避风港。
那些存在留下的传承,最低也是要人族天骄级的人物,才能有资格继承,甚至超越。
而所谓的天才,只能照猫画虎,能够得其三味,已经很是了不起。
修行界更多的人,则是碌碌无为的‘耗材’。
既消耗着修行界的资源,又为了消除那些源源不断的妖邪们,奉献自己。
“后悔吗?”
德光看着面色平静实则内心一点也不平静的掌门师侄问道。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木已成舟,后悔只会妨碍修行。”
文渊长出口气回道。
这已经是第三个这么问自己的同门了,也是辈分最高的硕果仅存的一位。
从他接手九阳门开始,他就明白,为了九阳门更好的存续,有些选择,是不得已也要为之的。
这个道理他明白,离开的文人也明白。
原来他的本心,没有想过在拿下掌门之位后,让文人离开。
他们两个只是对于九阳门未来走向上,有不同的想法,也有不同的治理理念。
在他最终拿下掌门之位后,才明白,要想九阳门安稳的继续下去,那么文人以及投向文人的那些门人们,都得离开。
不然九阳门内部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文人走的义无反顾,就是因为他也看的明白,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九阳门,爱的深沉,所以走的也无声。
之前问出同样话的文渊也明白,就是这会问出来的德光师叔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内心那种不甘,让他们不得不发问。
从第三代掌门开始,也是九阳门有史以来成就最高,名气最大,最天才的掌门,逐渐摆脱纯阳门的钳制,再到上一代掌门重新低头认错,俯首做小。
穷几代门人的努力,最终也没能把紫霞功推演到上乘之中。
而且随着不可抗因素的到来,九阳门的实力,也到了有史最弱。
“换取铭文法阵的事情,我会完成的。”
既然留不下这条潜龙,那么就只能拿着,与纯阳门那边换取更大的利益了。
这也是最利于九阳门的办法。
静静的闭上眼,文渊并没有离开,他还有一些话,需要询问醒来后的南一。
德光低头叹息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一些炼制符文流水线的法器材料,还需要他去准备。
大日升降一轮,神清气爽的南一终于从书房的侧卧醒来。
刚走出房门就被守候着的弟子通知,掌门在偏殿等候。
掌门相招,南一也不敢迟疑。
从南一入门,这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位掌门师伯。
一身玄黄道袍披在身上,威严感充斥整个小偏殿。
“掌门师伯”
南一一进来就躬身行礼。
“武空,坐下说话。”
南一走近了一些,规规矩矩的在文渊的下首。
“武空啊,你来门中短短时日,不过对门中的贡献,却比一些师长们还要大。”
对于掌门的夸耀,南一有些愕然,看掌门一脸平静的表情,也看不出到底有何意思。
一时间,南一也不好回答。
正想着谦逊一些总是不会有错的,就被掌门接下来的话打断。
“按你的贡献,无论有关念力铭文法阵的后续,有没有换到,一律按照换取后的功绩计算。
记大功三次,元石奖励,可选择一次性换取,也可选择每年门派从符箓生产商赚取所得的两成分成。”
“弟子选择第一个。”
这回终于给了南一说话的机会。
被掌门盯着,南一只是假装思索了一小会儿就回复道。
他原本就没有想着在九阳门发展,从最开始的选择,他就是奔着九阳门身后的纯阳门去的。
目的本就很明确,而且他现在需要大量的元石补足自身元气,快速的增进修为,增强自身的实力。
三个大功自不必说,好处在九阳门内发展,自是如虎添翼,后期的分成,虽然看似两成,给南一的不多。
但这后续的一切,南一都不用再超心,全由九阳门出面解决,而且相比于分成,一次性换取,反倒显得有些橘气。
南一现在需要的是立马套现的好处,而不是往后的利益。
虽然经过走火入魔之事,一些事情,他已经不再心急,但是能快则快。
“好,......”
“你捉拿的那个羽教的教徒,门内做主,送给了朝廷,你对羽教有何看法?”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问题,又把南一问的一愣。
实在搞不懂这位掌门师伯的意思。
“哦....羽教,就是所谓的白头翁教。”
南一微微愣神,文渊还以为南一不清楚白头翁教的正式名称,出言解释道。
其实羽教这个教名,除了修行界对于一些密辛有些了解的人,大多数都是称呼其为,白头翁教。
世俗更是称其为‘白头瘟’。
因为喜爱白色的缘由,其教徒,大都喜欢身穿白色。
在一些行动中,大部分普通教徒,更是喜欢裹着白色包头巾。
所到之处,不是乱战不休,普通人避之如躲避瘟神,故而有此‘白头瘟’的俗称。
其实‘白头翁’也是俗称,只是广而流传,大家渐渐的接受了这一称呼罢了。
而最早的‘羽教’正式的称呼,反倒很少有人提及了。
南一虽然不清楚,但是他的愣神,显然是掌门自己误会了。
“天下皆黑,唯我独白。这样的理念太极端了,邪教本质,偏离正途。”
南一解释的中规中矩,不过这也是他自身的本质想法。
一脸正色的回答,始终盯着南一的文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从最开始的问题,到现在的问题,都是在试探南一。
南一的这些回答,他也算满意。
心思不在九阳门,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神情与回复,对于朝廷,与羽教的态度,文渊也放下心来。
如果只是普通门徒,他也不会有今日试探的想法,不过从这位门中真传的表现来看,其后期潜力无穷。
他的后续作为,很大程度上,会给九阳门带来极大的影响。
或好或坏,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作为九阳门入册弟子,南一的过往,九阳门不可能不察,更何况直升真传之后。
不过南一最早有记录的,就是其出现在北山城北部的仓库区。
再之前的信息,几乎查不到。
不过想到南一户籍在南公镇后,查询此事的人也有些释然。
旱魃之灾,为祸千里,而像整个镇子一样被彻底灭绝的唯有三座,南公镇就是其一。
其后整个甘南道三大郡,直接或间接死亡几十万人,搬迁离开故土者更是成百上千万。
这还是朝廷有准备的前提下,引起的人祸。
至于后续的妖邪之祸,全都离不开凑热闹的羽教。
只因这次的旱魃之灾,乃是朝廷有意引发,为了救更多的人,有意的牺牲了这三个大郡。
站在朝廷的想法,这样选择固然没错。
不过站在三大郡的角度,那就是全都是朝廷过错了。
有些事情,普通人是不知情的,可架不住边上有个羽教在等着。
事实本就如此,朝廷也无力压制,在许多三大郡的本地乡绅们参与进来后。
加上羽教的火上浇油,由羽教领头,更大的反叛与妖邪之乱,就在三年前引爆。
那场霍乱,一小半死于妖邪,一大半死于人祸。
见于南一的出身,文渊必须要清楚,南一对于朝廷的态度。
至于羽教的,在南一显示出其天赋后,文渊反倒不担心了。
没有哪个门派或者势力,会把天才级别的弟子送出去当内奸。
当然,一些大势力,另当别论,天才弟子也不是送不起。
不过九阳门绝不在此列。
更何况南一的某些天赋,已经与天骄同列。
对于观人,文渊还是很有信心。
这位弟子,可能有些隐秘,但一些态度上,他还是很好分辨的。
简短的几句问询,文渊已经达到目的。
只要这位弟子之后不要牵连九阳门。
那么他这个掌门,在之后的运作中,才好待价而沽,拿这位天才弟子,从纯阳门换取更大的好处。
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恭送掌门离开后,一头雾水的南一,慢慢的回过味来。
从头梳理了一下经过,南一已经明白过来。
看似除了奖励,其余都是闲散的无关紧要的问询。
其实更多的是在观察他自己的态度。
他自己的来历,他最清楚。
一些表现出来的天赋,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人们对于天才的宽容,总是更多一些。
如果南一没有表现出来的价值,平庸一点倒也罢了,如果在九阳门内想要攥取更高的位置,那么他的来历,就不是这么好糊弄了。
修行界,捏魂取念的法门,可是不少的。
在回味一遍自身没有什么不对后,南一这才找到守卫的弟子,询问了德光师伯祖的位置后,径直找了过去。
只要他的表现足够优秀,那么那些容易引起自身不适的动作,九阳门只要不傻,绝不会干出来,私下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