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雪夜探案
剑影里雪舞枝颤,
须臾间天地成霜。
槐香幽幽抵夜寒,
绛衣摇摇映红妆。
姚小安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安然盖着被子,屋内火盆里的炭火也烧得正旺,整个屋子里都十分温暖。
打开窗,她惊喜地发现外面白皑皑的一片,十分喜人,但院子里却悄无声息,只有那雪地上残留着几行鸟爪印。
她掀开被子准备出去看看,可一坐起身来,就发现炕桌上多了一张白纸,那白纸上写着几行字,看起来墨迹还未干。
她拿过那张白纸来瞧了瞧,发现上面的字写得雄浑矫健又刚中带柔,俨然是白九的字迹。
纸上则写着一首诗,于是她照着念了起来:“剑影里雪舞枝颤,须臾间...”
当她读到“绛衣摇摇映红妆”这一句时,竟有些害羞了起来,声音也轻柔得几乎听不见了,脸上更是霎那间晕开了一阵绯红。
随后,她又抬起头朝窗外看了看,接着便眉眼带笑地拿起炕桌上的毛笔,铺开另一张白纸,思忖了片刻,提笔写下:
窗外如絮满庭院,
梅树枝头空留雪。
待到除夕又团圆,
再来煮酒共言欢。
落成收笔之后,姚小安放下手里的毛笔,拿起两首诗又端详了一番,等墨迹干透后,她便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两张白纸夹进了一本书里。
此刻姚小安顿感心怀舒畅,准备出门去领略一下那“天地成霜”。
来到院子里,她发现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门窗都紧紧掩着,转念又想到白九昨夜肯定是在为自己守岁,所以就不忍心去叫醒他了。
于是她走到西厢房门口敲了敲门,七夜不悦地打开门,眉头紧锁。
姚小安见状,怯怯地说:“七...夜,早饭轮...”
见七夜好像很不爽的样子,姚小安话还没说完就迅速转身离开了,接着便听见身后传来七夜关门的声音。
正在她郁闷之时,小院门口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和嘈杂的人声。
去到院门口,一打开门,便看见小院门口簇拥着一大群人,那群人一看见姚小安,便都朝她跪了下来,完全不顾地上寒冷刺骨的冰雪。
他们有的在磕头,有的双手合拢在胸前祈求着,有些还哭天抢地,大声喊着:“姚仙师,救救...”
这些人都是来自莫阳城的“街坊邻居们”,这么多人一起来求姚仙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于是姚小安赶紧上前扶起跪在人群最前面的辛婶儿,关怀地说:“辛婶儿,你别急,慢慢说清楚。”
“姚仙师,我的两个女儿都被妖怪给抓走了!你一定要救救她们呀!”辛婶儿泣不成声,边说边又要跪下。
姚小安扶着辛婶儿,赶忙继续追问:“被什么妖怪抓走了?”
这时,人群里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
“我们也不知道呀。”
“我的一双儿女在一处玩,却只有女儿被抓走了...”
“我看见了一道黑影,那妖怪肯定穿着黑色的衣裳!”
“哎哟,这可怎么办哟!”
“姚仙师,给我们大家都画一道平安符吧!”
...
姚小安听罢,决定先去事发现场看看。
但她突然想起小宛还在屋里睡觉,又听见大家都在央求着护身符,于是开口对众人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等我一下。”
紧接着,她走到白九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白九一打开门,姚小安就急切地对他说:“白九,现在莫阳城里无故失踪了很多小孩,我得去现场看看,你留在求仙阁帮他们画几道平安符,我去去就回!”
“好!”
“噢,对了,小宛还在屋里睡着!”
姚小安本已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白九交代着小宛。
“好,你自己要小心!”白九一脸担忧地回答。
交代完,姚小安便准备随众人一起出发,去事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些“街坊领居们”,有些在前面给姚仙师带路,还有一些则留在院子里等着白九给他们画平安符。
众人领着姚小安来到了莫阳城东街辛婶儿屋后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时,辛婶儿立马开口描述起案发当时的场景:“当时我的两个女儿和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在这小树林里玩雪,我见他们玩得正好,便进屋去洗衣裳了。等洗完了衣裳再来一看,就发现其中几个孩子不见了,于是赶紧去隔壁几家问了问,他们也都说没看见…”
“前两日我给小女儿换上了新袄子,居然把这平安符忘给缝上了,都怪我呀~”
辛婶儿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此时她手里正紧紧握着姚仙师一年前画的平安符。
“我早晨经过这片小树林,看见树林里好像有个黑色的人影闪过,速度很快,貌似朝西南方向去了。”这时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听罢,大家便一起朝着小树林的西南方向寻去。
当走到树林中间位置时,姚小安突然发现前边雪地上躺着一个红色的东西,特别显眼。
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红色的拨浪鼓!
正在姚小安疑惑之时,辛婶儿凑过来紧张地说:“这是我小女儿的拨浪鼓!”
等走出了这片小树林,一片广袤的原野便出现在大家眼前,而向原野西南方向望去,那便是求仙阁了。
他们找了两个时辰却没有任何头绪,再这样找下去也只是大海捞针罢了。
“既然走到树林中间才发现那拨浪鼓,且地上又没有任何血迹,想来孩子们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姚小安一脸焦急和无奈地继续说:“这样,你们先去报官,这样才有更多的人手一起找,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说罢,众人赶紧跑去报官,姚小安则往求仙阁归去。
回到求仙阁,便看见小院里又多了很多人,他们把求仙阁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且都焦急慌张地向院内张望着。
向内望去,只见白九正站在人群中央,不停地画着符纸,此刻他已满头大汗,看起来十分吃力。
而七夜和小宛则站在一旁的人群里,他们随众人一起看向半空中的平安符。
姚小安见状,赶忙挤到白九身边,跟他一起画了起来,忙活了好一阵才终于送走了这些祈福的客人。
他们来到正堂里坐下,赶忙倒了两杯茶大口地喝了起来,此时他们感觉实在是又累又渴。
而七夜也跟着进来了,他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怎么样,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白九一脸期待地看着姚小安。
“没有!”
白九见姚小安一脸忧愁,便继续说:“现在大家都有了平安符,暂时应该不会再有小孩失踪了。”
“那妖怪肯定还会再来的!就怕他法力高强,那符纸对他无用。”
“刚失踪了这么多小孩,大家现在都十分警惕,那妖怪如果还想来作案,也一定不会挑这个时候的。”白九冷静地想了想现在的境况。
“那他如果还来的话,肯定会挑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姚小安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一脸认真地分析着。
“那他一定会晚上来!”姚小安一脸笃定地说道。
接着她满脸严肃地继续说:“我晚上去莫阳城守株待兔,一定要抓住他!”
“我陪你去!”白九和七夜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额...白九同我一起去吧,七夜你还有内伤,在家里看着小宛就好。”
姚小安看着站在身边的两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更怕激怒了七夜。
见徒弟二人都不说话,她感觉更尴尬了,于是立马逃回房间里去了,而七夜也是一脸不悦地转身回屋了。
...
终于,日近黄昏。
姚小安拿起剑就准备去莫阳城,白九也马上跟了上去,而七夜就只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们俩来到莫阳城中心,发现了一颗位于街心的大树,于是便决定藏于那棵大树上等着那妖怪现身。
那树干上仍还堆着雪,白九用手抹去积雪,然后和姚小安一起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开始起了微风,那风一阵阵地向树上的二人吹过来,虽是微风却感觉吹进了骨髓,让人寒冷刺痛得很,姚小安更是不禁得抚了抚胳膊。
“拿着这个。”白九拿出一个小手炉递给姚小安。
姚小安有些愣住了,但更多的是惊喜,她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接过那手炉,紧接着说道:“谢谢。”
那阵风过后,便又开始下起了雪,雪并不大,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有些落在了两人的头上,点缀在黑色的发丝间。
漫漫白雪中的姚小安显得更加迷人了,此刻的她如雪花般玲珑剔透。
白九盯着她有些挪不开眼了,他不由得抬起手去摘姚小安头上的雪花,而姚小安也是静静地低下了头,一脸的娇羞。
此刻他们也并没有注意到有几个黑影从他们身后不远处飞了过去...
“啊~”
突然间,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屋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这尖叫声在静谧的雪夜里显得格格不入,也让姚小安和白九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姚小安赶紧收起手里的暖炉,跟白九一起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冲进屋内,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正提着一把长刀向床上的一家三口走去,床上的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夫妻二人更是紧紧地抱住他们的女儿。
黑衣男子见有人闯进屋内,加快脚步继续走上前,伸出手准备抓起那女孩。
突然,女孩身上的平安符发出一道紫光,把那黑衣男子击得连连后退几步。
姚小安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禁嘲讽道:“这么差劲,还好意思来抓小孩?!”
接着她便举起手里的剑朝那黑衣男子刺去,那黑衣男子也提着刀冲了过来。
两个回合下来,姚小安便轻而易举地将那黑衣男子制服了。
她用剑架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气势汹汹地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男子并没有回应,只是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
突然,这黑衣男子又举起刀,一把挡开了姚小安的剑,接着就又向她砍去,这让姚小安有些出乎意料、措手不及。
幸好白九及时拦在了姚小安面前,他一剑刺入那黑衣男子的心脏,那男子便倒地不起了。
“谢谢姚仙师,谢谢...”床上的一家三口哭着抱在一起,连声感谢着。
须臾间,不远处又传来尖叫声和小孩的哭声,师徒二人立马跑出屋外去查看情况。
但却为时已晚,只见几个黑影子在前方屋顶上一跃而过,就再不见人影了。
唯一的线索跟丢了,姚小安和白九都有些失落。
但白九还是安慰了一下小安:“今晚他们失手了,肯定还会再来的,下次我们好好部署一番,一定可以抓到他们的。”
“但愿吧!”姚小安垂头丧气地说道。
他们沿着街道向求仙阁走去,顺便也想看看是否还有妖怪。
此时姚小安抬头看了看天,发现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这雪虽下得不大,却在本已扫干净的街道上又铺了薄薄的一层,街道上白茫茫一片,只留下她和白九的两行脚印…
回到求仙阁,他们发现桌上摆着几个小菜,七夜和小宛则坐在桌旁静静地等着。
小宛一看见姐姐,便朝她跑了过来,激动地问:“姐姐姐姐,抓到妖怪了吗?”
姐姐无奈地摇摇头,接着便牵着小宛的手来到桌前坐下。
七夜赶紧拿起温好的酒给姚小安斟了一杯,并温柔地说:“赶紧暖暖身子。”
而他只是给姚小安斟了酒,斟完了酒,便把那酒壶冷冷地放到白九面前了。
白九见状也是无奈,只能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
见七夜此时如此温柔,姚小安感觉怪怪的,她有些尴尬地对七夜笑了笑,接着便端起那酒杯一饮而尽,瞬间一股暖流流进了她的身体里。
喝完回味起来,她才发现那酒竟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七夜,你何时去买了这桂花酒?”
“前几日,好喝吗?”
七夜一脸期待地看着姚小安,他见姚小安前几日颇爱喝白九酿的那槐花酒,便也去街上寻了这用花酿的酒来。
“好喝好喝!”
姚小安勉强地笑了笑,似乎这酒里的桂花香也未能让她暂时忘记今日没能捉到妖怪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