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颜学公的邀请
“这位公子,该你了。”闻山淡淡的几个字,这才将众人的思绪拉回。
而众人再看闻山之时,眼神中的赞许不加掩瑜。
闻山的话同样也惊醒了李二公子。
看着闻山投来的目光,李二公子竟有些许怯意,然而余光中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期待之意,又让他必须硬着头皮写出一首诗来。
“不过如此!”虽对此诗已十分震撼,但嘴上依旧。
“请。”闻山抬手做出请字,身上的白色儒袍也随之抚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闻山似觉得脚都有些酸麻之时,才见李二公子开口。
“轻音抚长裙,细雨催人烟。
两鬓已斑白,佳人何处还。
不知轻音何处来,待到身还,唯有叹息意绵绵。”
说罢,李二公子似乎松了口气。
然而,围观之人却不由地摇头,就连楼上的蓝裙女子也嗤笑出声。
“李二,你还不如直接大白话说出来,就这也能算诗?要是让李老太爷听到,你怕是要在家里躺几天了。”
蓝裙女子的话令李二公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转身就要走。
“李二,还有十两银钱呢,怎么堂堂李府二公子,十两银钱都要赖账?”
“颜如玉,你!”看着楼上的蓝裙女子,李二公子一时竟无言以对,悻悻地拿出银钱,交给闻山,这才灰溜溜的跑了。
掂了掂手中的银钱,闻山转头,就看到丫头拿着笔在她那小本上一字一句的写着。
“永顺十年,哥哥在京城和人比诗,哥哥写的诗让丫头觉得好难过,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难过。”
只是丫头背着闻山在写,闻山也没看到写的是什么内容。
“丫头,我们有包子吃了。”闻山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子,拉起丫头的手向着包子铺走了过去。
饱餐一顿的二人在这京城中闲逛,闻山也一路打听哪里可以修武。
就在闻山拉着丫头离开之后,楼上抚琴的女子,起身站在窗前,望着闻山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
“不知这诗,为何名。”
“何时见姐姐这般,难不成是看上这书生了?”颜如玉打趣道。
“如玉,你爷爷的画怎么在李家二公子那里?”
听到这话,颜如玉的脸顿时垮下。
“哼,还不是这李二,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仗着我爷爷欠李老太爷一个人情,硬是用这个人情换了那幅画。”
“嗯。”抚琴女子轻声回应。
天色渐暗,点点灯火照亮街角,京城也在这万家灯火中显得一片祥和。
“活着真好!”闻山轻叹。
“哥哥在想什么?”
“哥哥在想,明天应该带丫头吃什么好吃的?”闻山捋了捋丫头的刘海说道。
“真的吗?哥哥,明天我还想吃包子,那个婶婶做的包子很好吃。”
“好好好,那我们明天继续吃包子。”
丫头十分开心,似乎只要和闻山在一起,她都很开心。
翌日,清晨,包子铺旁,闻山和丫头俩人整在美滋滋的吃着包子,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敢问阁下可是昨日斗诗之人。”
“你是?”闻山有些疑惑。
“老奴颜学公府管家,公子叫我孙管家即可,家主昨日听了公子的诗,甚是喜欢,今儿一大早便差遣老奴来邀请公子去学公府做客。”
见闻山并没有回答,管家似乎是看出闻山的犹豫。
“公子尽管放心,我家家主只是对公子昨儿的诗很是感兴趣,好奇是怎么一个人可以做出此般之诗,这才如此。”
“孙管家,敢问你说的颜学公是不是那个颜学公?”
“公子,这京城只有一个颜学公。”孙管家的话中,有着浓浓的自豪。
闻山点了点头,看到丫头面前的盘子已被一扫而空,再看丫头那洋溢着满足的小脸,回头便答应了。
去颜学公府的路上,孙管家和闻山也聊了许多,这也让闻山对颜学公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样,孙管家也大致了解了闻山的情况。
此时,一个二楼的亭台处,一位蓝裙女子急匆匆而来。
“姐姐,姐姐,我这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没兴趣。”
“你可真无趣。”
见女子依旧擦拭着手中的琴,颜如玉撇了撇嘴,不过随即眼珠一转,自言自语道。
“唉,我家老头子差遣孙管家去邀请昨儿那书生去了,也不知道这会找到人了没?”说着,颜如玉的眼神还不住的往女子那侧瞟去。
见女子手中的动作一滞,颜如玉嘴角轻轻上扬。
“姐姐不如也去家中坐坐,你也许久没去见见我家那老头子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颜府,厅前,颜学公,闻山依次落座,丫头在坐在闻山旁边,颜如玉和那女子于对面落座,孙管家静静的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哈哈哈,果然一表人才。”
“颜学公谬赞,晚辈也只是脱口而出,并非人才。”闻山有些尴尬的回应着,毕竟他知道,自己这是借用了李太白的诗,才有了颜学公这番夸赞。
而这话不由的让一旁听到的几人心中震惊。
“脱口而出吗?仅仅是脱口而出就如此精才绝艳。”几人心中暗道。
“闻小友是第一次来长安城?”
“嗯,第一次来。”
“小友觉得长安如何?”
“比想象中热闹一些。”
“那便在这长安城多停留几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孙管家。”
闻山连忙道谢。
二人又聊了一会,颜学公这才说道正题。
“不知小友这首诗为何名?”
“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在长安,长相思,催心肝。理应如此,理应如此。”颜学公的话语中掺杂着些许颤抖,似有无限回忆萦绕心头。
见状,闻山也并未打扰,静静等待着。
此时,对面的女子,口中也轻声呢喃着“长相思”。
良久,颜学公再次开口。
“小友可知老朽为何邀请你来我府中?”
“那幅画?”闻山沉吟了一会才徐徐开口。
“不瞒小友,那幅画是老朽所画。”开口间,颜学公陷入回忆当中。
“那幅画是记念老朽那亡妻所画,当年我大胜而归,想着回到京城,就可以见到她,只是没想到,见到的只剩下一座孤坟和她留下的一幅画。”
颜学公的话像是解开闻山心中疑惑一般,只见他从一旁的背篓中拿出一副画卷,递到颜学公的手边。
见闻山递到手边的画卷,颜学公面露不解之色。
“这是?”
“偶然所得,颜学公不妨打开看看。”
画卷在颜学公的手中徐徐展开,厅中几人的目光也随着颜学公手中的动作转动。
然而,此时颜学公拿着画卷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双眼也不由的蒙上一层雾气。
见此,对面二女用疑惑与好奇的眼神询问着闻山,闻山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未开口。
“闻小友如何知道此画与老朽有关?”
“小子也不确定,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婉转却忧愁的思念之感。”
听着闻山的话,颜学公轻抚着画卷,似是在为亡妻整理秀发一般,仔细而又小心,生怕弄坏。
良久之后,颜学公再次开口问道。
“不知小友可否为此画题诗一首?”
“这……”
“小友这是?”见闻山犹豫,颜学公问道。
“其实不是不可,只是小子才能有限,怕是写不出画中的情感。”
“小友这是说笑了,能写出长相思这样诗句,怎会才能有限,年轻人谦虚虽好,但也需要展露一些锋芒。”
“小子就实话实说,其实长相思也并非小子所做,真正做得此诗的人名为李太白,小子也只是借用而已,不过这首诗还有其二,或许能将您夫人这幅画的情感所表达出来。”
“哦?李太白?”颜学公在脑海中飞快的搜索着,但并没有李太白这样的一个名字。
“不妨说出来听听。”颜学公接着说道。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闻山话毕,颜学公早已泪流满面,厅堂中的几人,被这首诗的思念之情所感染,不由的怔在原地。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婉儿,是我负了你啊。”
“哥哥,为什么丫头觉得心里好难过啊。”
闻山轻抚丫头的额头,似是安慰。
此时,对面那女子看向闻山的目光略显复杂。
“这便是长相思的下半部吗?”这时颜学公才徐徐开口问道。
闻山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老朽曾一度觉得自己已身处绝巅,现在想想,仍是井底之蛙。”
在颜学公说话之际,一丝一缕的气息自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逐渐于头顶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