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瓦勒里安直白的提问让店小二有些猝不及防。

    前文说过，这间酒馆里的员工基本都是太平道国的情报人员。

    因此，他们的信仰是啥，其实蛮明显的。

    所以店小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个人比较信奉太平道的思想。”店小二挠挠头说道。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瓦勒里安说道，“太平道好啊，现在的扶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奉太平道，你这不是挺符合当前的潮流的吗？”

    虽然扶南王国还是叫王国，扶南国王还是叫范长，但是扶南还是有大量的人从临时政府的组成中，看到了新的变化。

    因此，扶南境内开始逐渐出现改信太平道的风潮。

    虽然太平道就是太平道，但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谁是太平道在扶南的正统。

    查毗乌？临时政府？太平道国使团？还是议会里的北方共和派太平道议员？

    “我和他们不一样，”店小二反驳道，“您也清楚。”

    废话，瓦勒里安怎么可能不清楚。

    “嗯，挺好。”

    瓦勒里安喝了一口提前上好的果汁。

    “实话实说，我们驻地里面的新鲜水果真的很少，为了最大程度地利用里面的营养成分，我们一般整个直接吃，哪里有机会把它慢慢榨成果汁。”

    是不是有点夸张？在隔壁监听的李净看向坐在案几对面的酒馆老板，眼中带着征询的意思。

    不确定。酒馆老板摇了摇头，将那份“有味道的报告”拉到面前，翻开某页推到李净面前，用手指点了点。

    “过于腥臭，应当是肉类食用过多，由于和*混合，所以无法判断粘稠度。”

    底下还有一层批示。

    “真真是世风日下，我记得我的师傅说过这种情况下要勇于用自己的感知器官去感受，混合在一起无法判定粘稠度难道你不会用舌头分辨一下吗？”

    唔，味道真的是有点重。

    “好啦，你不要坐立不安啦，来，坐下，陪我聊会天。”

    瓦勒里安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在“观海”包间响起，李净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瓦勒里安的惬意。

    该不会他们真的缺食物到这种地步吧？

    李净决定回去再找邹彧和赵玄了解一下情况。

    罗马和太平道国虽然存在竞争，但是表面上依然是和平关系，在非洲海外领地两国的贸易往来也不少，要是真的把对方的外交人员饿出病来，人家要强行接走或者派医疗团过来你是允许还是不允许？不允许要以什么理由？要是对方把你在地中海的外交人员也同样理由对待了怎么办?你太平道国再强你能跨越大洋投送多少兵力？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给了罗马加大干涉力度的借口。

    至于为什么说“加大”？任何人都能明白罗马绝对已经干涉了，无论临时政府还是使节团都在努力寻找罗马的阴谋，这也是李净为什么要来现场检查的原因。

    只是，瓦勒里安到底是整的哪一出？

    他知道自己来这边了吗？

    要是不知道的话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要是知道的话“鼹鼠”在酒馆这边还是在首相府？

    瓦勒里安和罗马使节团其他成员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他到底是牌子还是谋主？

    李净有太多想要弄清楚的。

    “看你的肤色，你似乎是扶南本土人？”瓦勒里安问道。

    “是的，土生土长的扶南人。”店小二在“土生土长”一词上强调道。

    “如果，你不是随大流加入太平道的话，你为什么要加入太平道呢？你为什么不选择寻找本土的信仰呢？”

    “本土的，浮屠教还是婆罗门教？还是那除了范长的儿子连范长自己都不相信的‘范长是天神儿子教’？”店小二说到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最后一个那种废物就别提了吧。”瓦勒里安也被逗笑了。“那浮屠教和婆罗门呢？”

    “您是大贵族，所以不懂得我们扶南普通百姓的遭遇。但我要说，我们扶南人是幸运的，我们在和周围那些信奉了太平道之后的邻居做了对比之后，已经明白扶南要想过上好日子，除了太平道之外别无他法。”

    “不不不，”瓦勒里安拉长了声音，“你可不能代表扶南全体百姓说幸运不幸运，或者说明白了什么道理，你所说的只能代表你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你根本没弄明白，扶南的问题不在于信奉什么。”

    “然后你就要说你们罗马多神教那套咯？一群充满了各种冲动和欲·望，手持权力却没有掌权者的担当，如同野兽一般只知道繁衍？况且，你说信奉什么不重要，你们的禁卫军难道不是把玛尔斯视为你们的主神吗？”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瓦勒里安本想解释，但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无法在短时间内说得清的问题，关键是，他发现自己无意之中好像跑题了，脱离了自己来的目的，“我们换个话题吧。”

    “你说吧，”店小二冷笑道，“我听着呢。”

    “你是个爱国者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加入太平道呢？要知道，在我加入太平道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瓦勒里安无奈地打断，“那你不觉得接受你的上司，一个太平道国的人指挥，很别扭吗？”

    “有什么好别扭的，太平道国虽然有总总不足，但总比北印度洋公约组织或者你们罗马帝国好吧！况且，在太平同盟中，太平道国只是太平国际最大的一个太平道支部，我们扶南的太平道支部虽然小，但是我们和太平道国在太平国际的地位是平等的！我们把他们当作我们的老大哥敬爱，他们把我们当作他们的小老弟爱护。”

    李净又一次看向案几对面的酒馆老板。

    “店小二今天知道我在这边吗？”

    “知道。”酒馆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无他，今天店小二的吹捧太夸张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瓦勒里安无奈地说道，“酒钱是去楼下付对吧，代我向你们老板和股东们问好。”

    说罢，瓦勒里安起身推门出了“观海”包间。

    李净放下听筒。

    不虚此行。

    他好像听懂了瓦勒里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