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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三日，第一会议厅。

    长达将近一个月的复旦附中黄天六十五年同年会会长竞选终于落下了帷幕，新一届的同年会会长人选将在一刻钟之后由上一届同年会会长宣布。

    “紧张吗？”陈寿站在马壮身边问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马壮嘴唇微动，小声地说道，“但是真要说多紧张也不至于。”

    “你真的如此胜券在握吗？”

    “嗯，因为统票的人已经告诉我结果了。”

    “哦？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陈寿有点惊讶，“害得我这两天一有时间就在算我们获胜的概率。”

    “早上刚知道的，这不就第一时间来跟你说了吗。”马壮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对于从进入中学之后就成为他的死党的陈寿来说，从他的声音中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我们拿到了百分之六十五的选票，陶侯百分之二十多，剩下的是付豪那组，所以就算他们真的联合也没关系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被马壮的情绪感染到，陈寿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之后就是组建同年会新一届班子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越是小地方规则越是简陋，越靠人治。

    同年会会长作为选出来的学生领导者，理论上是需要一心一意为学生服务的。

    但是学校一来没设对同年会的监督机构；二来因为只有一年任期且仅中五学生能够竞选。所以不存在为了能够连任所以认真干活或者干得不好被弹劾下台的情况。

    所以同年会会长做不做事全靠自觉。

    虽然说民意也是会听一点就是了。

    所以，非常自然地，同年会各部部长全靠同年会会长指定。

    “我还是想从时间的角度来理解这个问题。”马壮随着大局已定，言语又变得深邃了起来，“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呢？或者说，你以后有考虑从政吗？”

    “从政吗？”陈寿想了想，说道，“从基层干起我估计没兴趣，反正我家没啥背景，也爬不了多高，当议员还愿意去试试看。”

    “嗯，我也打算以后去当议员这类的。”马壮赞同道，“所以我们得把这里做成日后议员事业的预备。”

    “如果是预备的话，那就是得像之前的活动一样和宣传意义绑定吗？”

    “对，但是我目前没有特别好的想法。干实事的话确实是有用的，但总感觉宣传价值只能到达与这些改变有切身关系的人，同时，学校内的事情干得再好也很难传到校外，而出了社会之后他们太分散了，很难成为我们的票仓。”

    “那就把那个同年评议会搞下去吧，”陈寿认真地说道，“你的大部分成果在更长远的时间上来看其实都是没有什么宣传意义的。无论是食堂、茅房还是铃声，如果他们都是特别严重的物质问题的话，只要附中不倒，他们迟早能够得到解决。但是评议会不一样。学校虽小，但评议会仍然称得上政·治问题，而政·治问题的解决是需要窗口期的。你的出现将学生和学校整体的思想范围往较为激进的一翼拉拢，使得评议会的设立得到了窗口期。而这种具有开创性和独特性的行为，相比起那些实干，更具有宣传价值”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马壮说道，“但是机构的设置是需要深思的。你现在只看到了同年评议会长远带来的宣传价值，却没有考虑到它当下会对我们的机构运行所产生的影响。”

    “你的意思应该是说，贸然设置一个具有制衡能力的机构可能会影响你在当政期间的作为？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个折衷的方案。”

    陈寿试探道。

    “什么方案？”

    “用你之前一贯的做事风格。”陈寿笑着回答道。

    马壮皱着眉头想了两秒，也笑出了声。

    由于两人的动作有点大，周围一同等待着选举结果出炉的同学不由得侧目。

    但又想到他们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任同年会会长了，就没有和他们计较，反而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就是一开始就设立这个机构，但是卡流程，直到你要离开的时候才让这个机构开始运行。”

    陈寿这一次的声音小了许多，生怕被周围的同学听到。

    所谓卡流程，操作得不好就会被人当作是两面派不愿意兑现承诺，但要是操作得好，完全可以用来反向施压。

    比如说以对立面阻拦的缘故自己卡自己的流程，引导怨气对象之类的。

    听着陈寿渐渐变小的声音，马壮又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个陈承祚，胆子还是这么小。胆子这么小，怎么干大事呢？

    不过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妨采纳一下。

    马壮向陈寿点点头表示接纳他的意见，看着原本的投票区被清空之后独自耸立的演讲台，感受着跳动的心脏。

    如今，自己已经占据天时和人和，所谓天时，便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两本书，据说天授大贤良师《三皇经》，想来也不过如此吧？所谓人和，便是那一张张实打实的选票。天人合一，何愁事不能成。

    至于所缺乏的地利，马壮没能想出这里有什么能被称为“地”的东西。

    除了跳动的心脏，马壮还能感受到身边若有若无不知从何处来的炽热的眼光，以及贴身的口袋处那一张薄薄的单子。

    单子上记录了这几天前来提前祝贺自己的人的名单以及选举过程中给自己出力的人。

    消息传播的速度比马壮想象得还要快，马壮前脚刚得知选票比例，许多消息灵通的人后脚就拿着礼物来拜山门了。

    虽然说陈寿确实没得到消息，但这只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马壮已经知道了陈寿肯定也知道，所以就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

    前面说过，小地方的制度就是不完善。同年会各部部长人选，会长的意见非常重要，基本可以算作是一种分肥制。马壮不打算清高，所以肯定得给他们一半以上的位置犒劳他们。

    好在他们都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给他们也没什么，反正日后不大可能会反对自己。

    噢对了，如果付豪不介意的话，付豪他们也可以给几个位置。毕竟人家有钱，自己日后缺钱总不能再去找李秀吧。还有杜轸，要是他愿意的话也可以给他位置。

    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上一届的同年会会长拿着一张纸缓缓走上宣讲台，他将宣布下一届同年会会长的名字。

    他将宣告一个时代的到来，一个以马壮命名的时代的到来。

    “我，在此宣布下一届同年会会长以及副会长的名字。”

    “他们在公决环节获得了最多的票数而当选。”

    “他们的名字是陶侯与付豪。”

    “让我们恭喜他们！”

    今天是四月三日。

    天气很好。

    让我们恭喜他们，因为他们必得其所。

    （ps，有人料到今天的结局吗~料到的来这里留个爪子呗~狗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