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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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瓦克

    卢瓦克镇坐落于亚达克西部的边陲,地理位置临近于灾渊大森林,灾渊大森林是斯奥许大陆上规模最大,魔力辐射强度最高的魔物森林之一,传说两百年前肆虐大陆的魔龙就由此处苏醒。

    时至今日,虽然没有了魔龙那样毁天灭地的怪物,但是依旧有数不清的魔物栖息于灾渊大森林中,大量以狩猎魔物为生的冒险者也因此聚集在镇上,依靠着冒险者的汇聚与魔物材料的产出,卢瓦克镇发展成了一个繁荣而充满生气的地方。

    为了抵御魔物与灾害,卢瓦克外围修建了防御性完备的围墙,以城镇的名字命名为卢瓦克围墙,也被形象地称作“森林的围栏”,厚重的石砖城墙与巨木城门都用炼金术加固,围墙区域驻扎着配备机枪与步枪的军队,以及由信徒组成的教会骑士团。

    城墙中央那扇小山般高大的城门从早上六点开放至夜里的十二点,城门的内外两侧冒险者成群结队地排着长龙,无论外出还是回城,只有检查过通行凭证后才能放行通过。

    准备外出的冒险者们整装待发,跃跃欲试,熟识的冒险者们聚在一块高声谈笑着,吹嘘着最近的成果,也有低调的冒险者安静地擦拭保养着武器与盾牌,术士们则抓紧时间闭眼冥想,将精神力与魔力维持在巅峰状态,负责后期与医疗的冒险者一样一样清点着背包里的物资,生怕漏掉些什么。

    相较之下,回城的队伍则沉闷得多,大多数人身上都缠着绷带,身上或深或浅地留着魔物造成的伤势,狩猎魔物导致的体力透支令冒险者们连交谈的余力都没有了,不少冒险者需要伙伴的搀扶才能站稳,回城的队伍不约而同地在身旁空出了一条通路,以供伤情紧急的冒险者优先通行。

    当然,进城的队伍里也有柳生和谬肆这样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家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气和各种魔药的古怪味道,柳生感觉有些自惭形秽,和周围这些与魔物厮杀凯旋的冒险者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像郊游的旅人一样。

    冒险者出入城关需要冒险公会发放的冒险者徽章或是官方发放的通行文书,而持冒险者徽章通关的审查相当宽松,只要确认过徽章即可放行。

    等待许久,终于轮到柳生谬肆二人通行,负责检查身份的是穿着银色制服的魔法部执事,执事坐在长桌后,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下方垫着紫晶石底座,柳生将谬肆替他准备的冒险者徽章递交给负责检查的执事,那枚冒险者徽章由黄铜制成,上面雕刻着象征冒险公会的狮鹫图案。

    负责检查的执事将徽章严丝合缝地嵌入紫晶石底座侧面的凹槽内,紫晶石雕成的底座霎时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随后透明的水晶球中弥漫起白色的浓雾,片刻之后,白雾散去,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庞浮现在水晶球中,虽然同样是黑发黑瞳,水晶球中的脸却与柳生的长相相去甚远。

    负责检查的执事抬起头看了一眼披着灰色斗篷的柳生,与水晶球里的人脸对照了一番,微微颔首,随后便将铜制的冒险者徽章从水晶球的底座上取下,递还给柳生。

    柳生借过冒险者徽章,道了一声谢,抬起手摸了摸被谬肆用术式更改的面容,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柳生回过头,发现是刚刚通过检查的谬肆。

    “走吧。”

    谬肆两只手往风衣口袋一揣,领着柳生穿过城门。

    两人不紧不慢地穿过巍峨雄伟的城门,柳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起城门两侧披着重甲的高大骑士,这些骑士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厚重的护甲覆盖着,只有面甲在眼睛处留了一条小缝,简直就是一排装着火腿的铁罐头。

    这些骑士的甲胄由附魔的精钢锻造,外表看上去沉重,各关节处却构造精密,丝毫不会影响骑士行动的灵巧性,光滑的表面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肩膀处雕刻有骑士团的徽章,周身各处点缀着深蓝色的绸带与精美花纹,腰间挎着长剑的骑士们纹丝不动时,就像是在港口静静停泊的巨轮,沉重的压迫感让柳生不禁屏息。

    除了全副武装的骑士,柳生注意到城门的两侧摆放着沙袋堆砌成的掩体,掩体后驻扎着配枪的军人,重型机关枪黝黑的枪口冷森森地指着城门口。

    “别小瞧这些军人,”谬肆发现柳生在观察城墙附近驻扎的军队,便悄声说道,“这些家伙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兜里配备的子弹里五发就有一发是附魔的炼金术子弹,这种子弹就算是高阶超凡者,一有不慎也会被重创,那些机关枪也一样,如果有超凡力量袭击这座城墙,魔法子弹交织成的弹雨的也是很恐怖的。”

    “超凡者和普通军人的组合吗?”

    扫视着驻扎在同一处的骑士与军人,柳生只感觉这个世界有些魔幻。

    “哼,说什么圣战,死得最多的还是这些普通人,军队里的军人们说不定根本不信仰什么神明,却会被所谓神明旨意驱使着前往战场。”

    远离了城门的范围后,谬肆立刻开始大放厥词。

    柳生回头望去,山岳般高耸的城墙向着视野两侧的尽头不断绵延,墨绿色军服的军队和披坚执锐的骑士有条不紊地驻守着这座边疆关塞,他忍不住想象铺天盖地的魔物侵袭而来时的壮观景象,枪炮嘶吼着倾泻火力,骑士挥舞起长剑沐浴在厮杀中,鲜血将锃亮的盔甲染红,魔力与硝烟交织着支配战场,宛若一曲离经叛道的交响乐。

    “很壮观吧,真想看看这座高壁陷落时的惨状啊!”

    谬肆似乎是看出了柳生心中所想,也将视线投向这座为了抵御魔物而构筑的雄伟高墙。

    “我认为,一朵花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它枯萎的时候,盛绽后丑陋凋谢的悲剧之美,才是美之极致。”谬肆凝视着卢瓦克围墙,双眸折射着奇异的光彩,抿着嘴微笑起来,似乎已经看见围墙被攻陷时的惨烈情形,“你觉得呢,柳生先生?”

    “我不喜欢花。”

    柳生笑了笑,收回视线,转头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