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姬答应之后，没有玩什么诡计，估计它也根本不会玩这些东西。

    它直截了当撕开幻境的口子，带着齐宇一起进入了龙族真正的领域。

    蓝天白云，绿草茵茵，好一个世外桃源。

    “它是吾等尊主，亦是吾等守护神，若你不想犯众怒，说话最好小心一点。”珑姬对之前齐宇的冒犯还心有余悸，面带嫌弃地说了一句。

    齐宇噎了一下，罕见的无话可回，懒得理它。

    随处可见的体型大小不一的龙，或在嬉戏，或在休憩。

    龙族虽然龙丁稀少，但全都挤在这一方天地里，看起来也还是十分热闹的。

    外人的到来，对于它们来说是非常非常新鲜的事情，很多龙甚至都没有见过人类。

    于是有不少十分年幼的小龙都贴了过来，跟着齐宇一起飞行，好奇地打量着他。

    “看什么看？再看拿糖给你们吃。”

    “糖？”

    “什么是糖？”

    “是吃的？”

    听见一堆稚嫩的声音，齐宇微微一笑，随手就散出去了一大堆丹药。

    珑姬看呆了，喃喃道：“你从哪里得到的丹药，这，这不是珍贵之物么？”

    他居然随手就把那么多丹药散出去了，莫非是想讨好尊主？

    “哦，我是炼丹师。”

    说着，齐宇伸手掏出了一堆灵草，然后放火，炼丹。

    丹成。

    “来，给你们也来一点，早点好好说话，早点不就能吃了？”

    “？”

    珑姬等龙愣在原地，都忘了它们带齐宇进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也不需要它们带路了，齐宇能清晰的感受到好几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全都在关注他。

    而其中有一道，远远超过了其余几位带给他的压力！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最强大的龙反而最容易看见。

    与他预想的不同，没有什么仪式，甚至都没有一栋华丽的宫殿。龙神就盘在地上，他的脚下，身躯之巨大，竟超出了他的视野！

    头生淡绿双角，似那造物主手中奥古的法杖；身披青色细鳞，光滑如镜，纤尘不染，仿佛一条蜿蜒曲折的清澈长江。

    水之灵祖——龙神，青龙！

    就是这么简单的行来，齐宇便见到了龙族里最为强大的尊主。

    它并不高高在上，而是卧在龙群之中，聆听族类的声音，感受它们的喜怒哀乐，诠释着“守护”的真正意义。

    他停了下来，青龙便睁开了双眼，看着他，说：“来了。”

    “……”

    以前两人应该是真认识，因为它的语气很随意，像好朋友之间的随意。

    多年未见的老友再次重逢，其实，也就只需要这么两个字。

    “为何不说话？”

    青龙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眼神中被无尽岁月涂染出的沧桑感，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齐宇落到地上，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摇头，“很熟悉，但想不起来。”

    “……”

    以往每一次他的到来，都是不一样的，是新鲜的，但这一次似乎…新鲜过头了？

    青龙沉默片刻，笑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哦，是程勋叫我来的，我和他是好朋友，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齐宇面不改色地解释了一句。

    “他叫你来此做什么？”

    齐宇没有绕弯子，“恢复记忆。”

    “……”

    齐宇见它不说话，也不着急，先换个问题，说：“假如我没有失去记忆，你原本想问我什么？”

    青龙伸手招来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然后说：“你找到答案了吗？”

    “答案？”

    “是，如果还是原来的做法，想必你自己也明白，你仍然只是一个人。”

    齐宇完全听不懂，试探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青龙摇头道：“听见这个问题你都没有印象，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了。”

    齐宇无奈道：“我没有骗你。”

    “明白，只是我希望你能想起，若是我为你恢复记忆，那就太过麻烦了。”

    “……”

    齐宇不知这个“麻烦”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好朋友就该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啊，兄弟！

    当然，好消息是：能听出来青龙真能帮他恢复！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青龙看着他，直言：“失去我的力量。”

    “……”

    齐宇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失去你的力量…全部？无法恢复吗？”

    “恢复自然可以恢复，但是要很长时间。”

    “……”

    龙族的寿命与天地平齐，齐宇明白，它都说很长时间，那真的就是长到人类难以想象了。

    “这么贪心，倒确实是你的风格。”青龙没有觉得他狮子大开口，反而是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你需要保护他们。”

    “当然，我是最强的龙。”

    “……”齐宇环视了一周，看着那些投来的目光，突然说：“龙族内部会有争斗吗？”

    “哪里都会有争斗，这是正常的事。”

    齐宇又道：“我不知你说的答案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来做这道题，我想应该会有新的解法。”

    青龙微微怔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完全是他。”

    “……”

    青龙又沉默了。

    良久，它才说：“人界与龙族无关，我敬服你的意志与勇气，甘愿相助，但，前提是我要能保护好它们。”

    齐宇点头，抱拳说：“明白了，多谢。”

    “何来谢字？”

    “谢你坦诚相待。”

    “啧，失忆了就这点不好，生分得很。”

    “……”

    “你要走了？现在离去有什么用？你其实可以死皮赖脸的再向我求助，给我犹豫的时间啊。”

    “？”

    齐宇嘴角抽了抽，失笑。

    “或者你可以给一个承诺。”

    齐宇摇头，“我给不起承诺，我太弱了。”

    青龙与他对视，“谁说我要你承诺保护我族了？”

    “嗯？”

    “你从前也不敢承诺，但你不敢承诺的，一直都是你是否会赢。”

    “……”

    “这一次，你可敢承诺？”

    “……”

    青龙笑道：“不急，此地一年，外头一日，你慢慢想。”

    齐宇确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突然发现，原来你穿了衣服。”

    “怎么，我的肉身你也想看？你若想，我大可以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