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蜜,标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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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致我亲爱的战友

    嗯,叉烧是濛濛预定的泡面,豆腐、鸡蛋、火腿肠、鱼罐头,还是去掉豆腐吧。

    “子谦,你想?”

    “我想~要不豆腐拿去煲汤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放两天了。”

    两人话毕,似乎都为答案而震惊,对上眼的同时又有点好笑。

    棠糖选择直接拿出手机,上搜索引擎,问问豆腐放冰箱两天,还能不能吃。

    霍子谦于是得了机会,指挥道:“棠糖,你让让,我忘了放点姜葱。”

    霎时间,我一愣,按住他手,警惕道:“你确定?萝卜排骨汤要放姜葱?意义何在?”

    “就调个味,去去血腥味?对了,那块豆腐还能吃吗?”

    很明显,吃了不会死,和好吃、哪怕死也要吃是三个概念。

    “我觉得不能,它上面说又粘又酸就是变质了,不可食用。要不我再搜一下吧?”

    小猜怡情,大推伤身,霍子谦打算给这段来之不易的恋情上点强度,饶是硬气一把保证道:“放心,我都这么吃过来的,还活蹦乱跳呢。”

    唔~

    我默默把豆腐的酸水倒掉,将其打包丢入垃圾桶,闷声点头,看着他,盯着他脸上那自信满满的笑容,同感骄傲刹那憨。

    上一年濛濛他们班组织春游时,某位小兄弟也露出了跟他现在一样的表情,原地架锅,把那伙人的大半食材直接一锅乱炖,确实没吃死,不过那味道果真一言难尽!

    可能他还是有点想法的,这不,重新盖上锅盖后,又垫了一句:“放心,要是味道很怪,待会收火的时候,我还能下点盐和糖,保证对味。”

    小样,你要有尾巴,这会得摇多欢?

    棠糖把切丝的火腿肠装盘,然后开火敲蛋,先煎蛋,再把蛋在锅里铡成条状,然后混火腿肠炒。

    可能她确实很介意土豆是炒块的,所以这锅要切条状炒?嗯,小记一个细节。

    霍子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黏人,在这个时段:“准备好了吗?我先下油,把油抹匀锅底,你就在锅边敲鸡蛋。一个个来,我速度有点慢。”

    合作过程也比预想中的要更安静,“喀”一声,蛋液裹着圆满的蛋黄摔进油锅,然后被铲子飞速打散。

    在美感与实在面前,她选择了少用煤气少做功?

    “下一个。”

    “喀!”

    “……”

    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开些玩笑,她有在很认真地做事,好像在我眼前的工作,她很少不认真,是尊重?还是慎重?

    棠糖没猜想霍子谦的心,一路都很明确这个时段的第一目标是完成这顿饭,让要吃饭的人,好好吃一顿,吃饱,吃好。

    所以恋情的考验仅在单方面开始,单方面结束,于她而言恐怕从未开始,又或者一直存在?

    布好一桌子菜,汤也收火,饭煲已经停止振动,嗯,可以开饭了!

    “喂?霏和?开饭了,带濛濛她们回来吧。”

    “什么?哦,没事,你们走,我们等着就好。”

    霍子谦一通电话不知出了啥事,害我心慌,甚至有点莫名的内疚。

    忙时,我只觉人生轰烈而又平凡,理应要有个目标,为了幸福而奋斗。可此刻闲下来后,我心里却期盼着,要是人生的每天都只重复幸福的时刻该多好,而不要重复奋斗的过程,结果电话一响就是感叹号。

    就差没按个“天谴”字样了,难道是人就必得时时刻刻准备着,奋斗拼搏,直到死?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不该有?

    棠糖追他话尾问:“没事吧,濛濛他们?”

    “濛濛在玩游戏项目时,跟别的小朋友打起来,把人家男孩子给揍流血了。现在一群人从医院回来,就是皮外伤。没细说,等他们回来,让濛濛跟你说清楚吧。”

    “啊?好吧,那?”

    我看向霍思舟的房间,被霍子谦拦截道:“她饿了会自己出来的,不用打扰她,估计在练字吧,也就周末这会有空。她下午要去店里帮爸打下手。”

    “好”

    突然起伏的生活节点,让人措不及防,但惊讶过后,好像又恢复了平静,这种高度反复的生活节奏似乎贯彻了生命的每个成长阶段,从寻求刺激开始。

    只稍一联想,就十分恐怖,我所经历的,是我想经历的,还是我必将遭遇的?如果是必将遭遇的,是天,是地,还是谁控制着一切的发生。

    这痛苦,这幸福,连同奋斗的意义。

    耳边风铃再起,那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那种悲天悯人的同理心,那个梦里的大祭司,好像又来到了我身边,轻轻抚过我肩颈,又循循善诱道:

    “呐~你看呐,我的棠糖,一切都是被编写的命运。

    你注定要看见一切,然后失败,陷于迷茫,陷于苦难,再回谷中,最后死于疯狂,死在孤寂的黑暗中,死在角落里。”

    好可怕,这个世界好可怕。

    她屈起双膝,背靠沙发,蜷起身子,抱膝,呆呆地注视着前方没打开的电视机。

    总是这样的,她还是没法全然地信赖我。

    霍子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法被爱填满的心灵黑洞,也有可能是这样一个人……

    她本就不确证“何为爱”,义务教育不会教导一个人成为可以爱自己,可以爱别人的人,被抛弃在数字背后的,被放逐的,属于人类的灵魂。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而他于时代面前,能做的,也只有一点点拉近与她的距离,然后肩碰肩,肘碰肘,头碰头。

    依照的,最原始的,人类传递温暖的方式:“棠糖?不怕。有霍子谦在呢。”

    电视被打开了,放的是少儿动画片,是最近很火的搞笑动画《星际货运队》,讲的人类为清扫太空垃圾而发射的,有智慧的货运空地火车们的故事。

    我很容易被逗笑,轻笑的瞬间,他有偷偷亲了我一口,是右脸颊,很奇怪的感觉。

    她被偷亲的惊喜,全部显露在略带晶莹的眼眸中,在午间室内,简陋的光影里。

    “呐,子谦。如果有一天,我想看见一切,你还会在吗?唔,看见世界。”

    “作为一个男人,我可能会觉得你在挑战我的权威,并且阻碍,奚落你。

    但作为一个想珍视并保护你的男人,我相信你不仅是我的爱人,还会是我的战友,对吧,我家棠糖很厉害的。”

    这段人生,我希望,我能与你一起战斗。

    致我亲爱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