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从神兵阁打听来的消息，张覆穿过一条条散发着臭气的小巷子，来到一户破败的独门小院前。

    据掌柜所说，这里就住着一位精通刀法，曾在军队服役的郑姓老卒。

    这郑老头年轻时曾在大夏鼎鼎有名的黑旗军中服役，也是个能冲阵夺旗的猛士，据说后来镇守边关时伤了一条腿，这才告老还乡。

    息县城里练武的不少，可大多数都是三脚猫功夫，要想学入了品的武学，除了几位县官，也就这位郑老头这里有点指望了。

    只是这人脾气暴躁，嘴又臭，之前也不是没人想掏出老家伙的武艺，却都待不过两天就被骂走了。

    一面想着掌柜口中的信息，张覆不急不缓地敲响了木门。

    “砰，砰”

    “是哪个遭猪瘟的，来打扰爷爷睡觉？”门还未开，一阵骂声先传来。

    不多时，一个身形干瘦，声若洪钟的老头打开门，没好气地冲着张覆喊道，“小子，做什么的？”

    “听人说老丈这里刀法一绝，特来学艺。”

    老头看着张覆有些稚嫩的面庞，轻蔑一笑，就想关上门，“小娃娃，这里没有什么刀法，快滚吧”。

    张覆伸手轻轻一按，止住老人的动作，“老丈，晚辈带着诚意而来，不如让我试试吧”

    “咦”，郑老头手上发力，见木门如同生根一般纹丝不动，眼中精芒一闪，放下手转身向院内走去。

    明白这是表示默许了，张覆于是紧随着老人身后，来到院中。

    “年纪轻轻，倒有把子傻力气，你且使遍刀法我看看。”

    张覆抽出腰间钢刀，老人鼻中一哼，“这也配叫刀，用这把！”，说着甩过来一把大刀。

    这刀全长约五尺，刀身宽阔，刀背厚重，刀刃上带着一层暗红色的血痕，掂过手，重约八十斤。

    “好刀！”

    “杀过异兽，砍过敌酋，当然是好刀。”

    张覆单手稳稳握住刀柄，将平日看过的刀式一一使出，劈，砍，撩，刺……动作矫健有力，将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

    “停，似你这般使法，便是绝世神兵也成了烧火棍。手是手，脚是脚，刀是刀，简直狗屁不通，白瞎了你一身筋骨。”郑老头刚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瞪眼骂起来。

    “刀法要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你连基本的步伐都没有掌握，也敢来学刀？”

    “前辈息怒，晚辈自小以打猎为生，只学过些箭术，对于刀法只限于剥皮割肉，实在是一窍不通，还望前辈不吝指点。”

    面对老头的怒斥，张覆心中丝毫不怒，虽然郑老头脾气暴躁，但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想学艺，就得受得住苦，再说跟前世那些什么也不会还整天指手画脚，以否定下属来显示权威的领导相比，郑老头完全是个热心提携后辈的好老师。

    “那好，我先演示一遍，你再试试，小子，瞧好了，我只使一遍！”听完张覆的解释，老头取刀在手。

    只见他吐气开声，浑身肌肉一紧，如条条小蛇般凸起，从小腿上升腰身，最后蔓延到小臂。

    老人跨步挥刀，一招一式间大开大合杀气毕露，动作也越来越快，到后来整个人身随刀走，分不清是人在挥刀还是刀在带人。

    张覆眼也不眨地看着老人的动作，心里暗暗揣摩。

    这套刀法重意不重招，招式并不复杂，郑老头一遍使完，张覆心里已记个七七八八。

    但刀法中那种血战沙场，与敌偕亡的气势却不是轻易能学会的。

    这一次，张覆试着将自己代入与野兽搏杀的场景，凝神之下，眼前虽空无一物，却好似随时有猛兽扑击而来，每一刀挥出都像是要死中求活一般，杀气腾腾。

    一遍使完，老人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还像那么点样子，这套破锋刀法是黑旗军中骁将所创，融入了多年战阵厮杀的精要，出刀时非得带着你死我活的气势才能练成，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随我学刀吧。”

    一晃三天过去，张覆在郑老头的指点下进步神速，老人看张覆的眼神也一天比一天柔和。

    看着在院中辗转腾跃，一柄厚背大刀如臂指使，刀法中凶性毕露，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少年，郑老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张小子，你知道武道共分几层境界吗？”

    “听说是五层，分别是练皮、练肉、练脏、练筋和炼骨。”

    “不错，那你可知道如何踏入武道门槛？”

    张覆心头一喜，当即抱拳弯腰，“请师傅指点！”

    “哈哈，那老头子我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见得张覆认下师徒名分，郑老头心头大畅，如饮琼浆。

    “其实武道境界虽多，归根到底，核心只有一个，就是内劲！”

    “那么师傅，这劲从何来？”

    “从日常饮食而来，武者通过特殊的呼吸之法，就能提炼搬运身体中的五谷和血肉之精华，形成一股内劲，武者的修行就是不断壮大内劲，利用内劲锤炼肉身。”

    “利用内劲分别淬炼完皮肤、肌肉、内脏、筋络和骨骼，就能脱胎换骨，达到传说中的武圣之境。

    要知道八百年前，我大夏王朝的开国之主启皇帝就是靠着武圣修为和一把大夏龙雀刀驱逐蛮人和异兽，最终平定天下的。”

    “因此练武就是练劲，只有涉及内劲的修炼运用才能算入品武学，不然只是不入流的外功招式罢了，练得再多，在真正的武者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而天下武学，除了上中下乘的品级之分外，又可分为内炼武学和外练武学。

    内炼武学修炼壮大内劲，是武者修行的根本，而外练武学是运用内劲之法，为护道杀伐之用，两者兼修才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

    “那该如何获取入品的武学真传呢？”

    “天下武学千千万，而入品武学却多为世家大族所有，但除了皇家武库之外，武学最多的地方就是军中。

    大夏以武力开国定邦，建国后边关也年年厮杀，因此军中武风最盛，能人强者层出不穷，常有武学被创造而出。”

    “我今日要传给你的就是我黑旗军中的专修练皮的内炼武学——照铁衣。

    这门武学虽然品级不高，但是练皮效果突出，更超过许多中乘武学，大成后刀剑难伤，再配合上同样入品的破锋刀法，足以在沙场上十荡十决。”

    随后郑老头就传下照铁衣的口诀和破锋刀法的运劲法门，又看着张覆修炼了一遍，又指点了许多搬运内劲的窍门，这才作罢。

    “小子，我这一生征战沙场，保境安民，你既学了我的武艺，需记住刀锋不可对准无辜的百姓，要做个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

    “师傅放心，强者只会挥刀向更强者，张覆不才，断不会做那恃强凌弱的不耻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