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进来。

    “暄哥”

    有些人刚抬起手准备和唐暄打招呼，转而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朱笙，很文静漂亮的女孩，便一时哑然无声，站在过道，直到堵住了后人的去路才转头说“抱歉”，随后仓促地跑开了，找个位子坐下，时不时往唐暄那儿瞥一眼。

    “学长”

    师妹扯了扯唐暄的衣角。

    “怎么了？”

    “我想去上个厕所”

    “噢”

    唐暄把腿收起来给她让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要陪你去吗？”。

    “不用”师妹摇摇头。

    熟悉又陌生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是同班同学。研二的课变少了以后，基本上，班里的同学就没什么交集了，除非是同一个导师门下。

    今天的讲座是欧阳老师开的。

    她已经来了，坐在台上看着学生会的干部帮忙调试设备。

    随着一声“哔”，大屏幕一下就亮了，ppt第一页写着“税收饶让.....”

    昨天没睡好，一阵犯困，唐暄打了个哈欠，从包里拿出师妹的科研记录本，帮她把今天的讲座主题抄在上面。

    这时，“困死了，困死了”，一个身材微胖的男生萎靡地打着哈欠，挤了进来，一屁股就要坐在师妹的位子上。

    “这儿有人了”

    唐暄伸出手。

    抬头一看，是老柳。

    “是我”

    老柳一脸鄙夷地拿开唐暄护住座位的手，就要坐下。

    唐暄这才心里一凉，坏了，忘了给他占座了。

    作为学硕班里唯二的两个男生，他和老柳从研一开始，便养成了给对方占座的习惯，不用特地提前说，而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

    怎么忽然就忘了.....

    “等会”

    唐暄抢先把科研记录本放在师妹的座位上，阻止了老柳。

    眼见前面一排还有空位，他给老柳使了个眼色，“那个，是给你占的”

    “嗯？”老柳好像醒了，他看了看前面的位子，太显眼了，玩个手机都会被发现吧，他怔怔地问：“那，这个你是给谁占的？”

    “呃....”

    唐暄一时无言。

    “柳师兄好”，朱笙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走过来了，她朝着柳承志甜甜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进去，拿起座位上的记录本，理所当然地坐下了。

    “你好”

    和朱笙打完招呼后，柳承志看着唐暄沉默了一会，然后自觉退出了竞争。

    “叮”

    唐暄打开微信，老柳发了一句话：“好好好，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动脑筋”。

    看了眼师妹，他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说：“讲座快开始了，一会，你可得认真听，好好做笔记，不然到时候”，他又指指纸页上的一大片空白说：“不然你没有材料，写不完的”

    “嗯！”

    师妹很乖地点头。

    欧阳娟站在台上扫视一眼，坐在前面的同学照旧很少。

    她皱了下眉头，一边敲敲第一排的座位，一边朝着后面喊道：“最后面两排的同学坐这边来”。

    “哗哗哗”

    很多人朝着第一排走去，朱笙看着这一幕，眼睛亮晶晶的，还伸手扯扯唐暄的衣角，小声把这一现象告诉他，最后还崇拜地说一句：“学长，你好厉害，现在咱们就是最后一排了”

    “那当然”

    唐暄很舒服地回道。

    欧阳老师开讲了，她本来是偏小女生的声线，有了扩音器的加持以后，果然洪亮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玩手机的，拿着iPad，戴上耳机听课准备考证考公的。

    真正想做学术的，几乎没人。

    财政税务类的专业本来招生名额就少，想读博的人却越来越多，所以申请考核时对硕士期间的学术要求越来越高。

    大部分同学，都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个班二十五个人，有二十个人准备考公，剩下五个人还没想好。

    听了一大会，前面的老柳已经把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唐暄瞄一眼师妹，她还在认真地听，虽然她很多都听不明白。

    两条裹着丝袜的长腿乖巧地收起来，她好像有一种独特的魔力，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变成了温柔可爱的风格。

    忽然把腿伸展开了，小白鞋微微晃动。

    丝袜.....很有质感的样子。

    脸颊有些发烫，唐暄抬起了头。

    但欧阳老师的讲座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了，眼前浮现的，都是把师妹按在怀里的场景，她如水的眸子，纤柔的腰肢，伸出小手推着自己的胸膛.....

    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皱了下眉头。

    ......

    朱笙拿着笔，听着欧阳老师说的每一句话。

    她心里还是有点乱。

    学长就在身旁坐着，他忽然朝另一侧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红木扶手上静静地点着。这时，她才敢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耳朵，还是热的。

    笔尖停留在纸上，却总是想起刚刚被抱住的场景。

    他一按住自己的腰，身上一下就失去了力气，太敏感了。

    悄悄摸出手机，凑着灯光照一下脸，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变红，如果被发现脸红的样子，那实在太羞耻了。

    学长忽然又放下了腿。

    朱笙连忙用笔胡乱地写着字，她以为学长在看她，但并没有。忍不住了，她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学长已经眯起了眼睛，半睡半醒，头时不时地朝外侧过道倾斜。

    这才大胆地注视着他。

    如果学长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朱笙担心地想，她手里握着笔，眼睛却一直盯着学长，直到学长把头靠在了椅子上，和前面的柳承志师兄一样睡着了，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学长的头却从椅子上滑落，只觉得肩膀一沉，他竟然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朱笙眼睛睁大了，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太羞耻了，好多人在这里，只要一回头.....就会被发现。

    她的心脏扑扑地跳，从未这么窘迫过，学长好像一点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睡得很香，是真的很香，昨天.....是不是没有睡好？

    在想我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

    朱笙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没那么紧张了。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泛起的关心。

    她扫视了一圈，好像有人在往这边看，也好像没有。

    这太羞耻了，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敢的事，她把肩膀往学长那儿送了送，让他完全枕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