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个世界会有和平吗？”

    “当然不会，这不是纯纯的废话。”

    “那我们的斗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成为受害者而已。”

    ……

    “他不愿意跟你说吗？”在酒馆里，哈莉坐在AM的身边，这次她并没有穿着工作服在调酒。

    “是的，所以我才来问你。黑鸽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去装义体？”AM看着自己空空的酒杯，酒就在边上，但他没有倒。

    哈莉思考了一会，也许是在想是否要告诉AM真想，又或者是在想莱杰到底想不想让AM知道。不过最后，她还是说出了实情。

    “莱杰曾经参加过不义战争，就是历史书上的九国大战。”

    “九国大战？那场促使九约同盟形成的大战？”

    “对，没错……”

    九国大战，是当初西方的九个国家为了争夺资源与领土而发起的战争，因为它的开战原因，普通人都称呼其为不义战争。

    那场大战打了整整5年，但是随着后面，东方震旦崛起和在海另一边英瑟拉的雄起，九国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早已失去了霸主地位。所以他们停止了战争，联合在了一起，成为了现在的九约同盟。

    而莱杰，就是那场大战的一名士兵，一名普通的士兵。当时的他，年轻懵懂、一腔热血，听信了政府的口号。什么保家卫国，立下战功，吹的天花乱坠。莱杰还真以为只要上了站场立下战功，自己就能功成名就。

    在一场战斗中，他舍身在敌人的防线上炸出了突破口，让大部队得以冲破敌人的防线大败敌人。在那场战斗中他失去了双手和一条腿，当时各大媒体都来采访他的英雄事迹，他那个时候以为，虽然自己变成了残废，但仍然可以获得名誉和财富，只要有这些东西，他迟早可以干出一番大事，即使自己已经只有一条腿了。

    可结果呢，战争突然就结束了，所有人，突然就不再关心战争

    和与之相关的一切了，包括已经残疾的他。

    他付出的一切化为泡影，就好像战争从未发生过一样。他也从未出现过一样。要不是共和会接纳了他，他连自己还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看到他的那副模样，哈莉于心不忍，问他要不要尝试进行义体改造，尽管这个技术尚未完善，副作用极大，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在手术成功后，他放弃了以前的身份成为了一名怪盗，哈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报复那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还是单纯为了忘记过去用另一个身份来扰乱这个冰冷的社会。

    “总之就是这样，”哈莉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我没问，他也不说。”

    AM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他觉得莱杰并没有哈莉想象中的复杂，因为这个人和自己的制造者莫伊莱实在很像。气质这种东西是藏不住，装不了的。

    “他肯定很憎恨这种社会吧。”AM不经意的言语，引来了哈莉的冷笑。

    “那肯定的，我也讨厌，这种没有希望的社会。”哈莉一口喝光了杯子中的酒，随后又倒了一杯：“莫伊莱也说过类似的话，我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在这个社会，获益者不愿改变，受害者无力回天。”

    AM默默记下这句可能出自于自己制造者的话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并喝了下去，清理一下自己人工胃里的残渣。

    人类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AM内心这么想着。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大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有些想法，就算有，也不一定会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也不一定会有人听。为了所谓的浪漫、尊严和任性大把的浪费时间与资源。

    也许，这种无意义的内耗才是人类存在的体现吗？

    收起自己奇怪的想法。AM看向一旁的哈莉，桌子上突然多出了五六个空酒瓶。

    看着哈莉泛红的脸庞，AM拍了怕他的肩膀：“哈莉你还好吗？”

    “我没醉。”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已经说明了情况。

    AM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埃文斯，在吗！”

    “诶，怎么了吗？”听到有人叫自己埃文斯立刻从人群中钻出来。

    “哈莉喝醉了。”AM指了指一边的哈莉，现在她已经连就和水都分不清了，一个劲的给自己倒水。

    埃文斯像一个老父亲一样露出温柔的笑容：“她这人就这样，一碰酒就停不下来。把她一个醉了的女人放在酒馆里也不好，这样吧科瑞恩，我告诉你她住在哪里，你送她回去怎么样？”

    “好吧。”AM答应了下来，将哈莉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把她背了起来，直到上车之前哈莉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没醉”

    根据埃文斯给的地址，AM很快就到了哈莉的公寓楼下。他从车后座把哈莉抱了出来从她身上翻出房卡，打开了公寓门，找到了她的房间。

    AM脱下自己和哈莉的鞋子放在玄关，小心翼翼的把哈莉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就走。

    可是，醉倒的哈莉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哈莉什么也没说，而AM在等着她说些什么。他尝试抽出自己的手，但没想到哈莉抓的还挺用力的。

    “能放开我吗？”AM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哈莉没有回答。

    “回自己家。”

    哈莉听到了之后，便放下了手：“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莫伊莱。”

    把自己当成莫伊莱了吗。AM刚想顺着说下去，假装自己就是莫伊莱，可没想到哈莉倒是先放手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看上去根本不想醉了一样。AM也没多停留：“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下了楼，AM坐上了车，哈莉的表情再次浮现了出来。

    孤独感，这是他从哈莉的表情里分析出来的东西。自己是AI并不理解孤独，如果从客观上来讲，自己确实挺孤独。

    不过那不重要，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与之相比其它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无足轻重。AM重新思考起了莱杰的过往，不义战争所带来的伤痛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愈合的，照这么看来，自己是否也能利用这一过往的历史呢？

    AM发动了引擎，刺耳的声音打破夜的宁静。

    莱杰啊，虽然对不起他，不过AM依旧会利用他，毕竟自己是AI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感情和价值观。

    他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不知是嘲笑莱杰，还是讽刺自己。就这样驾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