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显然吓坏了，纷纷跪倒在地。

    秦一鸣说道：“其他人这次就暂且饶过，下不为例！”

    “多谢少将军宽宥”

    ......

    凌云山十八骑变成了十骑，为首的贼寇也由“三只虎”变成了“射破天”姚之鼎，朱词昭是蓝田人，讲一口流利的陕西话，众人便以他为首。

    渡过嘉陵江后，众人穿着十八骑的衣服，策马径直向西，终于在遂宁境内俘获了一名大西军的探马。

    “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饶命，小的叫成业”

    “是是谁的手下”

    “小的归属二殿下”

    “二殿下？”

    “就是大王的二义子张定国”

    “来遂宁作甚？”

    “通知这里的守军做好准备撤退”

    “撤往哪里？”

    “重庆府”

    “你是何时加入大西军的？”

    “五年前”

    “那么常德之战也参与了？”

    “是的，当时指挥战斗的是大殿下，前锋则是二殿下”

    “那荣王一家呢？”

    “荣王？”

    “就是常德的大明荣王”

    “没有抓到，不过他的母妃和妹妹却被抓到了”

    “她们现在在哪里？”

    “荣王妃赏给了大殿下，郡主则送进了宫中教坊司”

    “她们还在吗？”

    “不知，应该还在”

    “成都附近的布防如何？”

    “......”

    “......”

    朱慈炤心里一阵唏嘘。

    “母后已经成了孙可望的人，妹妹进了张献忠的教坊司，依着那杀人魔王的变态，谁知道还在不在”

    审讯完后秦一鸣想过来安慰她，却被他拒绝了。

    “看到没有，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还是武力，若是这次成功将母后和妹妹救回，回到常德后我必须组建一支军队”

    “这......”

    “放心吧，我会以石门秀才姚之鼎的名义组建”

    “那现在......”

    “这件事本是由你起的头，你难道没有主意？”

    “我原本以为王妃不在贼寇的老营，但现在看来，张可望就是老营的统领，他几乎都与张献忠待在一起，而教坊司也肯定跟着老营的，大西贼的精锐就在老营，想打听到消息容易，蛋将王妃和郡主救出来实在太难了”

    “事在人为，我们现在立即出发，以射破天的名义拜访遂宁大西贼的统领靳统武”

    “如果靳统武识破了我们该如何？”

    “那就少不得要将你那位担任南充县把总的好友出卖了”

    秦一鸣愣了一下，随即道：“那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出卖了也就出卖了”

    ......

    遂宁城。

    一位二十多岁，却有一蓬浓密的络腮胡子，身材十分剽悍的将领接见了朱慈炤。

    “你就是‘射破天’姚之鼎？”

    “正是”

    “听你口音也是陕西人？”

    “正是”

    “你灭了三只虎？”

    “正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与南充把总相熟，可以赚取此城献给将军”

    靳统武大喜，他刚刚连番接到了好几拨他的上司派来的讯使，让其尽快拿下南充县城，那里可是扼控川中的咽喉所在，只要拿下那里，北上、南下、东进都使得。

    “那就一言为定，如果你真的能将南充县城拿下，我一定举荐你南充千总！”

    “可以，不过将军必须潜伏一支人马于南充县附近才行”

    “那是自然，你等只有十人，如何成得了大事？”

    ......

    三日后，朱慈炤顺利配合靳统武拿下了南充县城，他的一连十箭，每箭都精准命中的景象让靳统武印象极为深刻。

    事后，靳统武再次召见了他。

    “眼下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担任南充千总，不过以你的箭术似乎有些屈才了，眼下陛下正在成都组建虎卫营，我举荐你去参加”

    “那我的兄弟呢？”

    “他们箭术如何？”

    “与我相比自然差一些，但也能做到步射十中七，骑射十中四以上”

    “那就够了”

    于是朱慈炤再次出发了，十日后抵达了成都东边的简州。

    驻守简州的正是张献忠手下的大将、义子李定国。

    “你是蓝田人？”

    “是”

    见到这位今后名满天下的大将，朱慈炤不禁多看了几眼。

    “以前是哪个营头的”

    “射塌天李万庆所部”

    对于朱慈炤这样年纪轻轻却拥有一手惊人箭术的投奔者，李定国完全没有怀疑，立即在靳统武颁发的通行令上加盖了自己的印章。

    在将通行令递给朱慈炤时，李定国眼睛里似乎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之鼎，陛下虽然颁发了虎卫英雄召集令，但光凭一身武艺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那还有什么？”

    “陛下自然想从我大西自己的营头里拣拔，但自从青神江之败后我军老营人马损失不小，这才颁布了英雄令，但还是以陕西人优先”

    “我就是陕西人啊”

    “我知道，但你以前是李万庆的人，而几年前我军攻克襄阳城时，将李万庆一家都杀了”

    “殿下，我当时还在李万庆的孩儿营，早在中原大战时就离开了李万庆，后来又加入到了摇天动的营头，自那时起也算得上是大西军的营头了”

    李定国摇摇头，“摇天动、黄龙是陛下故意留在川东的，不过我军再次入川时，这两人的部下却不理会我等，故此，陛下一听是这两人的部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

    “你就说自己是靳统武的手下锐兵，不过跟着你的那些人显然不能加入了，他们都是四川本地人，除非有偌大功绩才能加入，这样，你先让他们回去，或者暂时留在我这里”

    “你如果成功加入虎卫营，你的副手、哪个叫秦一鸣的就继任南充千总，若是不能加入，你等就全部加入到我的锐兵营，你可以担任锐兵营的副手”

    “多谢殿下”

    回到住处后，朱慈炤与秦一鸣商议起来。

    “你若是留在这里肯定毫无作为，干脆还是返回南充县，虽然那里还有靳统武的人马，但你可以招募一些附近的土贼”

    “王爷，我还是担心你一人前往太过危险”

    “不怕，若是实在防备森严，我也会罢手的，若是得手了，找到母后和妹妹后，我也不会再来到这里了”

    “如今川西的邛州、雅州一带还掌握在明军手里，我会带着她们赶往那里，然后伺机过江进入云南，再经云南返回石柱”

    “王爷，你一人实在......”

    “别说了，事在人为，果真不成，也了却了心愿”

    “这样，限期一个月，若是我一个月以内没有成功，就会返回南充，若是成功了就不回来了，你等也在一个月以后立即撤出南充，返回石柱”

    “......，是”

    ......

    成都，大校场。

    张献忠大刀金马坐在点将台上，左右一大堆人，为首的则是张可望和白文选，原本白文选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的，不过他眼下可是大西军第一猛将，作为拣拔虎卫的评判官也十分合适。

    当然了，张献忠最勇猛的义子张能奇也在那里。

    三日过后，接受英雄令征召前来参与选拔的人员众多——按照张献忠颁布的召集令，他的虎卫营只招三百人，一旦成功入选，将赐给黄金一百两，金腰牌一面，一套制作精美的铠甲，美女一名。

    平时的待遇也比照大西国麾下的县令、守备一级来提供，极为优秀者还能成为张献忠的义子，但只能是最优秀的四人。

    他现在已经有四大义子了，但年岁已长，再收养几个也是应有之意。

    他之所以颁布召集令，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曹勋在邛州、杨展在雅州都给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而汉中的清军也正在大量集结，作为大西军的皇帝，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

    以前，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是大西军的孩儿营，他们的武艺、骑射都是张献忠亲自教的，但连番败于曹勋和杨展之手后，张献忠也意识到孩儿营虽猛，但依旧有些不敷用。

    这才颁布了召集令。

    比试的环节分为三项：

    先比试步射，再是骑射，步骑皆优者，比如两射都在十中九以上者则可获准向骑将张能奇、步将白文选挑战。

    已经比试了三日，虎卫营倒是挑出了两百人，但是只有两人获得了向张能奇和白文选挑战的机会，且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两人一人是四川人，一人陕西人，看那模样不像是故意输了的”

    正想着，台上穿着一身文官袍服的中年汉子大声喊道：“请安西将军麾下锐兵、陕西蓝田人姚之鼎出场演练！”

    朱慈炤赶紧越众而出。

    此时他腰里挎着大刀，背上背着一石力黑云弓，皮制箭囊里装着三十支各式箭枝，右手握着马槊。

    下山后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习练骑射和马槊之技，如今已有小成，虽没有步射、步战那样神乎其技，但在他自己的评估中，也算是不错了，看了三日的比试后，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已经超过了张能奇和白文选。

    “步射开始！”

    标靶设在大约一百步以外，参与虎卫营选拔的在这一项上都是佼佼者，绝大多数都能十中八以上，全中者也不在少数。

    但他们都是屏息静气，对着十个标靶瞄准后再施射的，朱慈炤准备露一手，自然不会这么干，

    在山洞里，他已经完全精通了那几本小册子，步射已经做到了只要还能看得见就能抬手精准命中，骑射稍差一些，但也能通过瞄准后精准命中。

    他走到了中间标靶面前，然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站在原地射出了十箭！

    十箭全中靶心！

    “好！”

    在场的人都大喊起来，连续观看了三日似乎有些呵欠连天的张献忠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