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2.2上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现在每天中午饭后与乙香分别,我总会不由得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后花园。
“窣窣”这个季节的风虽然频繁但总是宜人。
在经过花圃往里走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和往常一样坐在大树的阴影下看书的娇小女生。
什么都没有说,我自觉的在树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和樱井同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也不算远。
对于我的到来,樱井同学完全不意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也是,毕竟我已经好几天准时出现在这里了。
我坐在这里并非是找樱井同学,而是自从上次在树下睡着之后,我发现这里实在是太适合午睡了。
凉爽的空气,吹拂而过的轻风,窸窣的树叶,以及,不远处少女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
我合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一切。
光线与声音逐渐远去,困意涌了上来,我靠在树上,再一次进入舒适的睡眠。
每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怀里总是会又出现一只活蹦乱跳的黑猫。与其说是我醒来看见他,不如说每当午休时间快到的时候,他总是会扑到我怀里叫醒我。
“今天也谢谢你叫醒我了。”我摸了摸黑猫的小脑袋。
我看向旁边,樱井同学早就没了踪影,也正因为是她的离开,才会让本趴在樱井同学周围歇息的黑猫起来往我这里凑。
“真正叫醒我的应该是樱井同学才对嘛,呵呵。”
日复一日,两人一猫在那棵大树下,无声的度过了不少午休。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我也会和小黑猫玩耍,抚摸他的小脑袋瓜或者后背。有时,樱井同学也会停下翻书的手,轻轻侧过头看着我和黑猫的互动。
有一次我问樱井同学
“这只猫每天都在樱井同学这里呢。”
樱井同学被我突然的提问表现得有些意外。
“那,你知道它的名字吗?或者有给他取名字吗?”
樱井同学摇了摇头。
“关于这只猫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在养的话也没有必要取名字吧。”
“话是这么说,但总不能一直叫小黑猫,小黑猫的吧。”
我从黑猫的腋下举起他,望着他碧蓝色的眼睛。
“果然还是得有个名字吧。”
“那,”樱井同学把脸又埋进书里,用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说,“我会考虑考虑的。”
“啊~我也会的。”
但是又过了好几天,我们依旧没想到该给小黑猫取什么名字。
唯一有进展的,反而是樱井同学不再一整个午休都在看书,而是偶尔也会放下手里我看不懂的哲学著作,去抚摸窝在她裙子上休息的小黑猫。
不知不觉间,我们之间坐的也越来越近,也会有简单的对话。比如普通的问候,对学业的吐槽,对樱井同学在读的书的提问与回答,当然,大部分内容我还是搞不懂就是了。
我记得那是距离期末考试还有正好一个月的时候,即使是樱井同学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压力,在放学后的社团时间里也不再看书而是早早回去复习功课。
“明明还早的是,但总感觉好疲惫。”
我仰着头,长呼了一口气。
“我本来还以为樱井同学的学习很好,不用怎么特意复习呢,毕竟你都有余力天天看一些我搞不懂的书。”
樱井同学今天其实什么书都没有带,我来的时候只是见她一只手摸着躺在大腿上的小黑猫看着前面发着呆。
“我读那些,只是有想搞清楚的事。”
“什么啊?”
“我也说不上来,我只是希望我能从读的书里找到问题以及答案。”
“你连自己想搞明白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读那些哲学书或者科幻书,不会更混乱吗?”
“一开始我也迷茫过,但是现在我已经有些思绪了,况且有些书本身也很有意思。”
“那考试呢?”
“只能说,我没你想的从容。”
“是吗?你也不容易啊。”
今天的风声里,不再夹杂书页声。
“呐,关于在那个路口发生的车祸和那个黑发女生,你真的什么都……”
原本还想打听一下关于我入学式那天的事情,但是从肩膀处突然传来的碰撞感打断了我的话。
我往一旁转头,看到的是樱井同学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喂……”
我仔细一看,樱井同学是真的睡着了,闭着眼睛规律地呼吸着,稍稍皱起的眉头向我解释着目前的情况是源于樱井同学一直以来积攒的疲惫。
“嘛——算了。”
小黑猫躺在樱井同学怀里,樱井同学靠着我,我也仰起头靠在树上。
时间的流逝如同逐渐平稳的心跳般难以察觉。
那是一个,特别,特别,安静的中午。
“啊~啊,为什么一定要考试不可啊?老师与学生之间不应该有基本的信任吗?”被逐渐逼近的期末考试压迫的我因为上午布置的的一道题折磨的抓耳挠腮。
“正因为有信任,所以才相信不考试的话大部分人是不会认真学的吧。”
我看着樱井同学说这话时明显有上扬的嘴角,虽然语气依旧平淡没有感情,但总能感觉到樱井同学比起刚认识的时候有了更多更明显的情绪与情感。
“我明白啊。但明白归明白,也是真的学不进去。”
我一只手张开着记录下了作业题的本子,一只手托腮,望着那些混杂着不少英文单词的数学题。
“乙香反正放弃了,她说等挂科了再准备补考就行,那家伙每天早晚都有那么多活要干,一直到现在还没倒下就不错了,到时候考前紧急再帮她突击一下。”
“……”
“你怎么了?”
我看樱井同学一下不接话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没什么。”
樱井同学手里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在她翻开的那一页中间插着一个紫色的书签。
在书签的上方连着长长的羽毛穗,现在正在被小黑猫扒拉着玩,尽管他很用力地在跳了,也始终拽不下来。
“我也跟你一样,再怎么折腾也照样只是白努力啊。”
“啊!”
在樱井同学的惊呼声中,小黑猫居然真的一跃而起把羽毛穗扯断了,但是掉下来的的穗落在小黑猫的背上和猫毛缠在了一起。
就当樱井同学伸手打算拿回穗的时候,在地上打滚想要把穗弄下去的小黑猫突然正坐起来,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直直盯向一个方向。
还没等樱井同学抓住,小黑猫弹射起步朝后花园外面跑去。
“我去追。”
我起来拍了拍屁股便追在小黑猫的后面,看着他在草丛和小道之间上翻下蹿,逐渐被拉开了距离。
追着追着,都走到校门口了,我算找不到小黑猫的身影了。
“啊,这下该怎么跟樱井同学交代啊。”我拍着脑门,四处观望继续寻找小黑猫的踪影。
“啊诺~”
我听到从校门口有人在说话,转头看过去。
刚被门卫放进来,扶着墙走过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长裙和淡粉色的棉衣,在向我搭话时笑眯眯的,感觉非常阳光纯真,只不过我更在意她那枯黄色的长发,不过也不好说什么。
“您有什么事吗?”
这位女生也就比樱井同学高一头,我从她的外貌以及打扮上推测她应该也是个学生,但是一个学生不穿校服在这个时间点来学校是来干什么的呢?
“是,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她在回答我的时候依旧眯着眼睛笑,我发誓,那份笑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阳光的。
“找人?”
“是的,我是来找日畑老师的。”
“日畑老师?那是谁啊?”其实找我问人应该是最错误的事情了,我完全不清楚这些不给我上课的老师都是些谁。
“是日畑真琴老师吗?”
不知什么时候,樱井同学已经走到了我身后。
“是,就是真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应该是在图书室,需要带路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表示需要。
“原来真的在图书室啊。”不知为何,她笑得更开心了。
我拉开图书室的门,走了进去,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学校的图书室。
“这边。”樱井同学倒是显得轻车熟路,似乎很了解这里。
“喔,原来图书室里还有间办公室啊。”我看着那间办公室的门上写着“图书管理员”的字样。
“日畑老师应该就在这里。”樱井同学向那个女孩说。
“嗯。”
我敲了敲门,往里面喊道:
“不好意思,日畑老师在吗?”
“我在,进来吧。”
我打开门先探了个头然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大小比奇石部的部室就小了一圈,主要是放着杂物以及资料文件。但里面打扫得很整洁,所有东西摆放的都很整齐。
办公室里面的那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留着橘棕色利索发型,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隐隐凸显着胡根的青年,虽然他穿着制服坐在办公桌后面,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他的身材比例以及线条非常匀称。
“这个人真的不是体育老师或者健身教练吗?怎么看也不像图书管理员啊。”我在心里默默想。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男生,他身上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正背对着门口。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日畑老师问我。
“啊,不是的,是别人找您。”
我本来打算退出办公室的,但是日畑老师突然叫住我。
“你先别走,黑崎,我正好有事找你。”
“欸?啊,好。”虽然疑惑日畑老师为什么会认识我,还找我有事,但我还是先往前走进办公室内,让出身后的位置。
樱井同学也悄悄跟在我后面进入了办公室然后又往办公室的一角靠了靠,紧随其后,是扶着墙走了进来的谜之女生。
“是我哟,真琴。”
随着那个女生一脸微笑着打招呼,我看到日畑老师和那个学生两个人都为之一颤。
“日畑老师?”
我看着日畑老师用颤抖的眼神望着那个女生,嘴巴微张却说不上来话。
另一个男生则是立刻又转过身去忙些什么。
“怎么?不欢迎吗?”看气氛不对,女生也歪了歪头。
“好……好久不见”日畑老师马上调整好了自己,回以热烈的笑容,“哪有不欢迎你的道理,你都多少年没回学校来了。”
“是啊,从我们毕业到现在都六年了,一直没能回学校看一眼。”
“啊,都已经六年了啊,这可真是……”日畑老师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说着说着眼神却有些躲闪。
“毕业六年?不是,等等,你是说你都毕业六年了?”我突然意识到不对,指着我旁边这除了枯黄的发色怎么看都像可爱女高中生的女孩。
“是哦,我今年就要26岁了。”这位女生,不对,这位女士戳着自己的脸说。
“真由美是一点没变化啊,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结果还是个学生模样。”日畑老师边说,便伸手把桌子上的一个相框放倒,“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啊。”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她比了个V字手势说道,“星野真由美,26岁,是个JK!”
“相比之下,我已经是个大叔了。”日畑老师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根。
“别这么说,真琴也一直是那个可靠的真琴。”
“可靠什么的,如果我真是就好呢。”
“什么啊,真琴从以前开始不是一直都很厉害吗?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解决,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感觉日畑老师放在桌子上的的手攥得更紧了。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只是个图书管理员。”
“啊对了,你不是跟我说的,你是在做普通的老师吗?怎么就变成图书管理员了,怎么回事,骗我啊?”
“嘛,也不算骗吧,刚入职的时候姑且当过一段时间的任课老师,只是后面发生了点事。”说着日畑老师往窗外瞥了一眼又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现在的工作我也挺喜欢。”
“毕竟还是和理美酱在一起是吧,所以早就说了,你们赶紧和好吧。”
说着星野小姐也走到日畑老师面前,伸出手攥住日畑老师的衣服,低着头顶在日畑老师的胸口:
“早点……和好,拜托了。”
“……”
什么话也没说,日畑老师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环抱住星野小姐娇小的身躯。
我低声跟樱井同学说:
“这两个人,总感觉,有什么情况啊。”
“跟我们也没关系吧。”
“那倒也是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两位大人相拥的场景实在是有点尴尬,于是走到了窗边看看外。
“喔,从这个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奇石部欸。”
学校的教学楼是呈L型的,从四楼的图书管理员办公室的窗户到六楼的奇石部部室呈三角形正好能清楚看到奇石部窗户。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在奇石部旁边的那间空房间,应该说,本应该是空的房间里却有人影在走动。
“喂,那个房间原来是有人的吗?但是到底是谁会……”
“对了,好久没回学校了,我想再逛一逛这里。”
从日畑老师身边撤回,星野真由美小姐又恢复了她那阳光的笑容。
“啊,那我……”
“我带您去逛吧。”在日畑老师说完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那个学生插嘴说道,“我后面也没别的事了,但是老师您不是还有会要参加吗?”
“啊对了,是有个年级上的会,我给忘了。”日畑老师拍了下脑门,笑得很……不清楚是欣慰还是激动。
“你是?”星野真由美小姐歪过头来问。
“他叫小海,是在我这里帮忙打下手的。”日畑老师拍了拍那个学生的肩膀说道。
“啊,小海君啊,你好你好,初次见面。”星野真由美小姐挥了挥手。
“……”
面对真由美小姐的打招呼,小海却只是看着对方的脸,呆呆的,只是注视着。
“阿诺~”真由美小姐更大幅度的又挥了挥手。
“啊,啊,抱歉,初次……见面。”
一下变得有些慌张的小海又是鞠躬又是挥手,又是挠头,还抽空给我和樱井同学打招呼。
“后辈们也好。”
“啊,原来是前辈啊,你好你好。”我也跟着微微弯腰打了招呼,樱井同学则是点了点头。
“那——可以交给你吗?真由美呢?要不我去请假?”
“没事,真琴你就忙你的吧,虽然我一个人也看可以逛,但是要是被哪个人问起来,我也不好解释。”
“和真琴,就下一次再一起转,好好的和理美酱一起,三个人好好逛。”
真由美小姐指着日畑老师。
“约好了哦。”
“啊,约好了。”
“那,我先走了。”
“嗯,一路顺风。”
小海搀着真由美小姐离开了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在目送两人离开后,日畑老师坐回位置上,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搓揉着自己的眉头。
“那个~老师,您找我是……?”我觉得该开口了。
“呼——”日畑老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恢复了比较温和的笑容,“你们两个都是奇石部的对吧?”
“对,老师知道我们的事吗?”
“啊,当然。每一届的奇石部成员,老师们都会大致知道,方便配合你们的工作。”
“啊是哦。”
“本来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些事,但现在,我想先拜托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老师你说,只要是能力范围内的我会尽力帮忙的。”
“那,可以请你们帮我,照顾真由美吗?”
“欸??照顾……是什么意思?星野小姐不是有小海前辈陪着吗?”
“就是跟着他们两个人,”日畑老师轻轻叹口气,“只是小海的话,我有些不放心。”
“是有什么原因吗?不然我也不知道跟着具体要干什么?”
“她……我也不清楚,但总觉得心里很慌,就当我委托你们调查Edelstein了。”
日畑老师看着我的眼睛,我能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日畑老师现在真的在忧虑着什么。
“好……我知道了。”
“老师方面我会去说一声的,还有……”日畑老师看向樱井同学。
樱井同学只是往我这边滑了一小步,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行,两边我的都会去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那就,拜托你们了。”
“是。”
就在我和樱井同学接受任务离开办公室后,我们在图书室门口的地上发现,之前被小黑猫带走的书签。
“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前后看了看,既没有人影也没有猫影。
“可能是被星野小姐捡到又不小心落在这里了吧?”
“可能吧。”我把书签还给了樱井同学。
我们跟着小海和真由美小姐,一路走到了学校的礼堂,话说因为入学式的意外,我并没有能够参加在礼堂的入学仪式,甚至也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确定她们二人已经进入礼堂后,我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和樱井同学溜进礼堂后蹲着躲在了座椅后方。
“啊~好怀念。”
真由美小姐张开双臂原地转起了圈。
“我和真琴,理美三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来着呢。”
“是入学仪式的时候吗?”
真由美小姐把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海君,我问你,”唇前的手指转向小海,“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被完全不认识的人突然问道奇怪的问题,月岛理美在困惑的同时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站在学生队列里,听着校长在台上做着着入学仪式的发言,月岛理美缩了缩脖子,看向和自己搭话的人。
那是一个留着橘棕色长发的男生,他的刘海耷拉在脸前,他驼着背呆滞地坐在位置上。
“就算你这么问了,我也……”理美搓着掌心,头越陷越低。
“为什么这么突然……”理美指着自己的脸说,“你难道认识我吗?”
在这举行着入学仪式的礼堂角落,一向怕生的理美紧张了起来。
“不,不认识啊。”那个男生转过头来,看着旁边这位长度刚过耳垂的蓝黑短发的眼镜女生,他的眼神仿佛是死去很久一般毫无生机。
“噫!好可怕。”理美在心里想。
“那为什么要问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刚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的人问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那个男生微微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新生代表,一年A班的,星野真由美!”
“我们班的?”理美看向台上。
一位身高不高的女生,穿着贴身校服的女生从后台走了出来,站到了麦克风前。少女如同闪耀的星星般耀眼的黄色长发在舞台光的照亮下更加耀眼。
“啊,就是她,突然问我‘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的。”橘棕色头发男生指着台上的女生。
“大家早上好。”
“我是来自一年级A班的新生代表,我叫星野真由美。”
“大家——”真由美露出阳光的笑容,声音也升了一调。
“你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理美看着台上真由美遥耀眼的姿态,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深深牵动到了。
理美在一年级A班的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因为走的有些慢,所以基本是最后才到班门口。一想到门后一个人都不认识,现在开门进去还要被所有人注视,理美害怕的不敢进去。
“理美酱,一起进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真由美从背后扑了过来,理美吓得转过身接连后退,却意外撞开了门。教室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理美尴尬地站在门口低下了头。
“什么啊,为什么理美酱不等我啊。”真由美从后面进来,牵起了理美的手。
“走吧,我们,是同桌哦。”
“嗯,嗯,好……”
跟着真由美来到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在坐下前,理美注意到最后一排孤零零的坐着的是刚才的那个男生。
“啊,真琴君,我记得你是单独座位是吧。”
“唔,嗯。”被称为真琴的男生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不要顾虑,需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和理美酱哦!”
“理美酱?”被称为真琴的男生把视线移向理美。
第一次从同龄的男生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理美一下子害羞了起来。
“是!我,名字叫月岛理美!请多指教!”
“啊,啊,你好,我叫日畑真琴。”
理美整理了一下额头前的发丝,突然注意到什么,回头一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请多指教啊,月岛理美。”
有一个男生挥着手打起了招呼,紧接着全班人都一起回应了起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让全班人都听到了自我介绍,理美蜷缩在座位上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
“理美酱这么快就和大家打好了关系,好厉害喔。”
“我真的没有……”
“哈哈。”一直阴暗着脸的真琴也被逗笑了。
“喔!真琴君笑起来真的很帅,所以多笑一点嘛。”
说着真由美便伸手拉扯起真琴的脸。
“喂喂,住手啊,喂,别!”
“哈哈哈。”
这次轮到理美被逗笑了,看着两个人拉扯的样子,理美觉得,心里对于新环境的不安,以及在陌生人堆之间的紧张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不少。
“欸?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里理美和真由美靠着栏网在休息,然后真由美又问了理美一次那个问题。
“嗯,我想知道大家的理想,这样能更加了解大家。”
“那真由美你呢?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真由美的笑容依旧治愈:
“不知道!”
“欸~真由美自己也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大家,万一问着问着,我就找到自己的答案了呢?”
理美听完仔细思考了好久。
“我,想成为一个自信的人。”
“我从小时候开始,又怕生又容易紧张,从来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大声说话,在班里也总是一个人,不敢大胆表达表达自己的想法,总是顺从别人。”
“所以,我想变得更加自信,成为优秀的大人。”
理美看向真由美,真由美一直都认真听着理美说心里话,等她说完后,真由美把手放在理美手背上。
“理美酱是第一个认真回答我的人呢。”
“是吗?说完之后我其实感觉挺羞耻的。”
“不,不用害羞的,理美酱能对我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开心。”
“所以,我也会帮忙,理美酱一定要成为自信的人啊。”
理美反手抓住真由美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有了自己一定能变得更好的底气。
“嗯!”
“欸?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美术课上,坐在角落默默画着画的真琴,又一次被真由美问起这个问题。
“嗯,我想更加了解真琴君的事情。”
真琴停下了画着素描的手。
“果然,想成为受欢迎的男生吧,在那之前,先变得没那么阴暗,然后再长高一点,强壮一点,帅气一点,总之就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梦了。”
“真琴君想的真的很清楚呢。像我就完全说不出来。”
“这只是每个男生都有的想法吧,除此以外我也想不到别的了,对此我也什么也做不到什么改变。”
“为什么会做不到改变呢?”
“就是……不是很有动力去管那些,我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在意我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是角落的路人罢了。”
“你在说什么啊,真琴君,我和理美酱就很在意真琴君哦。”真由美压着声音说着。
“欸?你在说什么啊?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真琴一下子感到浑身不自在,这样直白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
“是真的啊,真琴君,为什么要这么看低自己呢?”
“因为……就是从来没有人喜欢这么糟糕的我什么的。”
“我,很喜欢哦,真琴君。”
真由美毫不犹豫,平淡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呼,是怎样的喜欢?”虽然有那么一下害羞的不行,但真琴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朋友间的喜欢。”
“是吧。”
“那,真琴君不喜欢真由美吗?”
“喜欢。”
“是怎样的喜欢?”
“朋友间的喜欢。”
“是吧。”
真琴继续往画纸上增添线条,画上的黑色短发女生的形象逐渐完整。
“那怎样真琴君才会想要改变呢?”
“可能是……有喜欢的女生的时候吧。”
“现在,没有。”
“是吗?”
真由美把伸过来的身子拉回坐正,也继续完成着画作。
“话说,”真由美看着自己的画,“理美酱不戴眼镜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欸?”听到这句话,真琴重新看向坐在美术室中央的月岛理美。
为了让理美变得自信,真由美无视掉快哭出来的理美,站起来推荐让理美做这节课的素描模特。
此时理美紧紧抓着膝盖,上身前倾着微微垂着头,眼睛也一直盯着地面,偶尔抬头看两眼又害羞的把头垂得更低。
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毛,真琴意识到自己正在记录在画纸上的,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
“没有……吗?”
“欸?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小海对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嗯,小海君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我啊——”小海看着真由美的眼睛,“普通的,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对于这种朴实无华的回答,真由美却显得很满意。
“是吗,是个好愿望呢。”
真由美再一次环视礼堂,这一次,眼里却又多了些伤感。
“走吧。”
我和樱井躲了起来,然后看着真由美小姐和小海前辈离开。
“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我嘀咕着,跟上了离开的两个人。
我们一路追到了学校的食堂门口,真由美小姐明显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进去。
趁她们还在其他点菜窗口犹豫的时候,我和樱井同学先进去在一个偏僻但视野开阔的座位落座。
由于我们两个都已经吃过了午饭,现在也完全不饿,不过总不能两个人干坐在食堂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我四周看了看,终于找到了目标。
“你等我一下。”
我起身朝不远处的窗口走过去,确定确实有想要的东西后,买了下来并带回座位。
“这个,是食堂一周只卖一次的,我馋了好久好久来着。”
“这个是……芭菲?”
“巧克力奶油芭菲,听人说这个用的是动物奶油,巧克力也是真的,又好吃又不会腻。”
“我还以为这个点来早就没了,没想到还有最后一份。说实话,就他这个价格我之前就算有机会都不舍得买。”
“你该不会打算按活动经费上报给部长让学校报销吧?”
“BINGO!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这也是必要的掩饰手段不是吗?”
我把要的两份叉子中的一个递给樱井。
“喏。”
“什么意思?”
“就剩一份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两个人吃一份了。”
樱井同学明显没想到我会想要和她吃同一份,不过我总不能让她看着我一个人吃。
“那,我不客气了。”
见她接受了,我才放心坐下,正好看到小海前辈举着托盘跟在真由美小姐后面。两个人坐在了我们很轻易就能看到的位置,我用叉子铲下第一口浇有巧克力酱的奶油,冰冰的口感真是上头。
“您中午没有吃饭吗?”
小海看着眼前的小盘麻辣豆腐,问起真由美。
“姑且算是吃过了,但是,唯独这个,我想再尝一次。”
“您以前很喜欢吗?麻辣豆腐。”
真由美摇了摇头。
“是我们那时候有的窗口,现在只剩下这家了。但是刚才我问了阿姨,她们也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继续做下去了。”
“各种意义上来说,我应该都是最后一次品尝回忆里的味道了。”
小海看着真由美,真由美伸出手摸了摸盛着新鲜麻辣豆腐,稍微有些烫的盘子边缘。
真由美用勺子舀了一点带有鲜红汤汁的豆腐吹凉后放入了嘴中。这一口她嚼了很久很久,像是从中一下一下找回过去的回忆。
真由美又舀了一口,但可能是被呛到了,立马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您没事吧?”小海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连眼泪都出来了喔。”
“嗯,没事,只是有点辣,被呛到了罢了。”
擦了擦嘴角,又拿一张纸擦去了眼角的一小点泪滴,然后空举着勺子半天还是放了下来。
“抱歉,小海君,可以请你把这份吃完吗?”
“欸?您不吃了吗?不是才吃了两口吗?”
“我有点高估自己了,本来就不饿,而且这份实在有点辣。”
“啊,是吗,那我尽力。”
小海把盘子拉近,在真由美期待的眼神中舀了一勺,直接放进了嘴里。
“啊,烫烫,嘶。”
由于没有吹几下,小海吃了口很烫的,他连忙放下勺子,伸出舌头用手对着舌头扇风,很是夸张。
“小海君这么吃不了烫的嘛?哈哈,像是猫的舌头一样。”
“真的很烫啊。”小海受不了连忙起身去用一次性纸杯接水喝。
看着小海的背影,真由美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一些回忆。
“这菜什么鬼啊,怎么能这么辣啊?”
真琴把筷子一扔,连忙起身去买了瓶水一口气全喝了,等舌尖的刺痛感消失了才回来重新坐下。
“真是的,真琴你反应过头了啦。”理美递过去纸巾让真琴擦一擦嘴。
“哪有,你试试就知道了,这真不是人能吃得下的东西吧。”
真琴又掀起自己剪短到眉毛以上的刘海,擦拭起了汗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流了不少汗。
“我刚尝过了啊,没有那么夸张啊。”理美把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往耳朵后面一顺。
“是啊是啊,是真琴君你太夸张了啦,这样的男生可不会受欢迎哦。”
真由美也把嘴擦了擦。
“还成我的问题了吗?倒不如说是你们女生的舌头太可怕了。”
“走了走了,今天也要上去的吧?”
三人起身离开食堂,回到教学楼里,上到顶楼后确定没有人便用藏在地上的铁丝撬开通往楼顶天台的门锁。
晚秋的凉风吹过,让人不禁哆嗦,但是又很舒服。
“呼~”真琴伸展起了身体,“逐渐变冷了呢。”
“估计没过多久就得下雪了吧。”理美也搓了搓手臂。
“啊对了,我最近,已经开始织手套和围巾了哦。”真由美举手说起。
“这么早就开始?”
“嘛~毕竟是做三人份的。”
“欸?”“欸?”
“你们在惊讶什么啊,我肯定是做我们三个的啊。做一个人的,坐两个人的都不行,必须是三个人的。”
说着真由美拉起真琴和理美的手,放到一起。
“我们三个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真琴连忙把手抽开,然后转过身捂住脸。
“干嘛说这么肉麻的话啊。”
理美倒是伸出另一只手抓紧真由美,四目对视。
“嗯,要一直在一起。”
说罢,理美绕到天台门的侧边,那里有一个梯子可以上到入口顶部。
理美三两下爬了上去,站在这所学校的最高处,俯视着双目所能看见的一切事物。
“自信,勇气,”理美双手抱在胸前,闭上眼睛,“还有愿望。”
“呼——”深深呼出一口气,理美开始了今天的日课。
(此处播放歌曲<キセキ~未来へ~>-whiteeeen)
“♬明日、今日よりも好きになれる溢れる想いが止まらない
明天会比今天更喜欢你满溢的思念无法停止
今もこんなに好きでいるのに言葉に出来ない
现在虽然如此喜欢你但却无法用语言表述”
这是真由美提出的,让理美锻炼自信的方式,让理美站在全校的最高点,放声去歌唱。这个位置则是真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渡过午休时间的时候发现的。
那天真由美带着理美跟在真琴身后,一路跟踪下来到了这个天台。真由美自然是不会让真琴丢下她们一个人呆着。于是提出了把这个点作为三个人的秘密基地。
“君のくれた日々が積み重なり過ぎ去った日々2人歩いた“軌跡”
你给予我的岁月沉淀累积过去的日子里两个人一起前行的“轨迹”
僕らの出逢いがもし偶然ならば?運命ならば?
我们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命运?”
“君に巡り合えたそれって“奇跡”
能够与你邂逅那就是“奇迹”
2人寄り添って歩いて永久の愛を形にして
两个人并肩而行形成永恒的爱情”
“让我唱歌?!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理美慌忙地摆手,表示抗拒。
“理美酱不要那么害羞,这样还怎么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啊?”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所以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啊?”真琴也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基地就这样被强制征用。
“你们还是不懂啊。”真由美摇了摇手指,“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只有彼此不是吗,只有在这里,理美酱才能成为处在最上方的人闪闪发光不是吗?”
看着真由美纯真的笑容,以及确实为了友人考虑的真心,理美和真琴只能互相看一眼并叹一口气,然后选择妥协。
“いつまでも君の横で笑っていたくて
无论何时都想要在你的身边笑着
アリガトウやAh~愛してるじゃまだ足りないけど
“谢谢”或是“我爱你”都不足以传达情意
せめて言わせて“幸せです”と
请再让我说一句“我很幸福””
“いつも君の右の手の平をただ僕の左の手の平が
我总是将你的右手用我的左手
そっと包んでくそれだけでただ愛を感じていた
轻轻地包裹着全心感受爱情”
第一次的尝试总是困难的,理美一开始甚至都不敢爬上梯子,哀求了许久能不能不上去。
“那,理美酱唱的时候我们就要一直看着你喽,是不是那样更能锻炼你呢?”
“我现在就上去!”
真琴倒是嘀咕了一句:
“有那么不想让我们看吗?”
“真的很害羞的啊!”理美狠狠跺了跺脚。
“日々の中で小さな幸せ見つけ重ねゆっくり歩いた“軌跡”
岁月之中一次次发现小小的幸福这就是慢步前行的“轨迹”
僕らの出逢いは大きな世界で小さな出来事
我们的相遇是偌大世界中小小的偶然
巡り合えたそれって“奇跡”
能够与你邂逅那就是“奇迹””
理美从一开始的不敢开口,纠结歌唱的曲目,即使唱了也只能发出蚊子一般的细声,逐渐能够让声音传得更远,声线更加坚定。
现在正在唱的,是理美最喜欢的歌,她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是最为放松以及自信的,真琴和真由美也认为理美在唱这首歌时是最放得开的。
“うまく行かない日だって2人で居れば晴れだって!
不顺利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放晴”
強がりや寂しさも忘れられるから
逞强或是寂寞都可以全部忘却”
僕は君でなら僕でいれるから!
正因为你我才能做我自己
だからいつもそばに居てよ“愛しい君へ”
所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致可爱的你””
每次理美爬上门顶,准备唱歌,真琴和真由美便会并排坐在下面,静静的聆听。
不久前,就是在这里,真由美亲手为真琴剪去了过长的头发。真琴坐在偷偷带上来的椅子,披着一次性的塑料披巾,在理美的歌声中,看着眼前全神贯注的真由美。
在一阵阵喀嚓喀嚓声响中,多余的头发越来越少,真琴一向缺少的一些情感却在逐渐增多。
真由美手里的剪刀,打开的不仅是真琴原本就俊俏的脸面,更是他封锁已久的心房。
“君を探し時を彷徨い(2人フザけあった帰り道それも大切な僕らの日々)
寻找着你在时光中徘徊(两个人回家路上的嬉闹也是我们重要的时光)
君と出会いやっと会えたね(“想いよ届け!!!”と伝えた時に初めて見せた表情の君)
与你邂逅终于相逢(传达情意的时刻你第一次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いつもキセキ僕らのそばに(少し間が空いて君がうなずいて僕らの心満たされていく愛で)
因为奇迹总是(稍微有些迟疑你还是点头答应我们的心中被爱情填满)”
“ただいるから(ぼくらまだ旅の途中でまたこれからも先も何十年)
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尚在旅途之中自此开始还有几十年的时光)
続いていけるような未来へ
向着延续的未来行去”
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三人在天台见证了这所学校从春意盎然到秋风萧瑟,或许马上,就能等到白雪落下的那一天。
到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从早上起便灰蒙蒙的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开始,季节将要交替。
打开楼顶的门,理美并没有着急爬上楼梯,真琴和真由美也没有催。三人并肩坐在了地上,在冬天的干燥空气和饭后的脑部缺血状态下,没有人想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倒不如说有些沉闷,但是,当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坐在中间的真由美用双手捧住了它。
“已经冬天了呢。”
“时间,真的是在眨眼间过去呢。”理美也举起手,想要触摸落下的白幕。
“例えばほら明日を見失いそうに僕らなったとしても、
即便我们变得看不见明天也没有关系
2人寄り添って歩いて永久の愛を形にして
两个人并肩而行形成永恒的爱情”
“いつまでも君の横で笑っていたくて
无论何时都想要在你的身边欢笑
アリガトウやAh愛してるじゃまだ足りないけど
“谢谢”或是“我爱你”都不足以传达情意
せめて言わせて“幸せです”と
请再让我说一句“我很幸福””
“这是理美酱的,这是真琴君的,这个是我的。”
真由美把两个人的手套分发出去,理美的是蓝紫色的,真琴的是橘棕色的,真由美自己的是亮黄色的。
“戴着正好,真由美你这么会啊?”真琴试着穿上了手套,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刚好吻合。
“嘻嘻嘻,一想到是给大家做的,就格外的认真了。”真由美也戴上了手套,被夸奖了也感到很开心。
“呜哇~真的很暖和呢。”理美用戴着手套的手捂住冻得通红的脸颊。
“是吧是吧,冬天果然就是要穿的暖和一些的。”
理美看着脚下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白雪,蹲下去挖出一个小小的雪球,“有了手套,就能放心打雪仗了吧。”
“喂喂,你可不要看我啊,我很怕冷的。”真琴感到事情不对劲,缓缓向后退去。
“看招!”没想到反而是真由美率先偷袭,把一团雪塞进真琴的后颈。
“好冷好冷。”真琴吓了一跳,连忙跑开。
“我也要!”理美抱起一团雪也跟着追了过去。
“注意脚下喔,理美酱!”
“不用担心,我可不会滑~呜啊——”
话还没有说完,理美脚下一滑便是要往前摔,真琴也急忙凑过去想接住,不想理美慌忙中把手里的雪团一扔,正好砸在真琴脸上。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
“啊啊啊。”
噗——咚—
真琴重重被扑倒在地上,好在有着雪层做铺垫,并没有太疼。
但是同时理美也摔在了真琴的身上,冰冷的雪冻红了真琴的脸颊,温热的鼻息也让理美掉落的镜片起了一层白雾。
“呼——呼。”两人望着彼此,唯有混乱的呼吸与怦怦的心跳在两个亲密接触的人之间作响。
“抱……抱歉。”
“没事……”
两双沾满雪霜的睫毛不停眨动,望着彼此的眼神里,早已种下的情愫冒出了初芽。
一条长长的围巾披下来,打断了逐渐升温的气氛。
“你们二位,再不保暖的话,就要着凉了哦。”
真由美蹲了下来,把真琴脸上的雪擦去。
“嗯嗯,说的也是呢。”理美扯着蓝黑色的围巾就是起身。
“真的是,好冰。”真琴也是拉着黄棕色的围巾想要往脖子上挂。
“啊咧?”两个人拉的动作同时卡住,仔细一看,原来这长长的,居然是同一条围巾,一头是黄棕色,一头是蓝黑色,中间甚至还有一段是黄色的。
“这这这,什么情况啊。”真琴坐在雪地上,看着手里的围巾不知何从下手。
“嘛~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了,就织成一条了。”
“那……这还怎么戴啊?”理美同样提着围巾来回打量。
“嗯……就这样啊。”真由美从中间接过围巾,把黄色的部分绕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把两头递给剩下两人。
“是说……要一起围吗?”真琴还在犹豫,理美已经把自己的部分也接过来戴好。
“呼——好吧。”真琴也起身,不紧不慢披上了围巾。
三个人紧紧挨着彼此,肩膀与肩膀不断碰撞。
“果然,还是很短呢。”
“但是,真的,很暖和。”
“うまく行かない日だって2人で居れば晴れだって!
不顺利的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就会放晴
喜びや悲しみも全て分け合える
喜悦或是悲伤全部一起分享”
“君が居るから生きていけるから!
正因为有你我才能活下去
だからいつもそばに居てよ“愛しい君へ”最後の一秒まで
所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致可爱的你”直到最后一秒”
在雪白的世界里,理美依旧迎着寒风唱着歌。真由美在下面呼着白气,用通红的双手织长着围巾。真琴则是逐渐捧着一本书在读,他逐渐喜欢上了研究历史。
在小小的天台上,三个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平淡的日子,这些时间并不是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三个人之间的心灵的距离还是离各自想要成为的人的差距,都近了不少。
春天,也不远了。
“明日、今日より笑顔になれる君が居るだけでそう思えるから
明天会比今天有更好的笑颜只要有你在我就会这样想
何十年何百年何千年時を超えよう君を愛してる
无论是几十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都要超越时光地爱着你”
“多谢款待。”小海把勺子放下,面前是已经吃光了的麻辣豆腐。
“辛苦你了呢。”真由美看着小海额头上流下的汗,便起身用纸巾为他擦去。
“谢谢……”小海明显羞红了脸,乖乖接受了真由美的好意。
“先休息一下吧,我想,我知道接下来去哪里了。”真由美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背,那里有一处很细微的抓伤,真由美看着伤口一笑,收回手把自己枯黄色的头发绕回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