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之铭刻纹章
繁体版

第十九章 小小的家庭闹剧

    不清楚从何时起,自己童年的记忆开始出现了差错。原本应该是最亲近的父亲,突然间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但那时候的自己,是懵懂且无知的。

    被爷爷从一个城市带到另一个城市,一直都在赶路是儿时唯独清晰的记忆,陪在身边的,只有意志消沉和紧张的爷爷,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个十分可爱的妹妹。

    如同逃跑一般,朝着人烟越来越稀少的地方逃去,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在爷爷的带领下,跑到了帝国的边境区域。

    在那里,终于稳定了下来。爷爷通过自己的人脉和知识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建立了贸易和一系列促进发展的合作,本来没什么其他设施的【多伦迪】也有了教堂和旅馆。

    在那之后,甚至有了酒吧和葡萄园,让村里人赚了很多钱。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一样每天要接受爷爷的训练,还要针对性的进行学习。策略,战斗,历史,文化甚至是艺术。还在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懂,每天都在和其他孩子们玩闹。

    他们叫自己“城里人”,“老爷”,“有钱人”。说句实话,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没过多久也就开始多少明白了。

    过段时间后,爷爷便开始给自己和妹妹上课和训练,几乎天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

    虽然那段时间里过得很累,也有过不少次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天天这么辛苦,但是渐渐地,自己在和爷爷每天的对决练习中,从那一次次的挥砍和刺击的交互中,感受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小时候完全不懂,只是记得那琢磨不透的感情让自己实在是讨厌不起爷爷,从而选择默默成受。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断地锻炼自己。

    同样让自己坚持下来的,还有自己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妹妹。

    虽然现在的视角看来,自己是知道这个妹妹是突然多出来的,但是在那个时候,自己仿佛就像是默认了这个多出来的妹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并没有多去深究。

    有可能是因为她天生的可爱,也可能是在爷爷的教育下尽到身为哥哥的职责,总之自己一直十分宠爱着这个妹妹。

    无论何时都呆在一起,即便是生病都会相互照护寸步不离。两人之间就像是黏在了一起,以至于经常被村里人打趣。但是,自己并不讨厌,特别是看到自己的妹妹每次听到别人开我们之间的玩笑时,都会开心的承认的模样。

    因为爷爷的教育,总是强调着自己的家族。无时无刻让我们以自己的家族【奥斯本家】为荣,虽然几乎没从爷爷身上听说过其他族人的故事,但是在他的口中,我们一族,总是优秀,且令人感到自豪的。

    而赛琳娜,则一直都牢记着这一点,并且深刻的为自己是【奥斯本家】的一员而感到骄傲。

    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形象不知为何总是是高大的,什么都行,无所不能。每当看到她自豪的介绍自己的家族和兄长时,那张自豪又带着一丝稚气的笑容,是自己最大的慰藉。

    不想让那张笑脸消失,既然在她的眼中自己是那样的,那自己就一定要努力做到,不能让妹妹失望,不能让那张笑脸消失。

    我们一直相处的很融洽,但是直到那一天,就在自己开始对决训练不久后。

    “奥莱因,赛琳娜并不是你的亲妹妹....”至今为止,自己都没有机会问过,为什么爷爷要在那时说出那句话,说出真相来。而那一句话,所带来的震撼,让当时的我感到了如同天塌了一般。

    但更让自己痛心疾首的,是听到了这一句话后的妹妹,那张伤心欲绝的表情,那张令自己不敢再回忆起来的表情,至今一旦回忆起一丝,都会让自己有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在爷爷说完这句话后,一直都是乖乖女,胆小老实却又有着一丝调皮的赛琳娜,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自己本来注意到了的,注意到了赛琳娜的情绪,但是自己却没能来得及做点什么,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随后,带着全村人找了足足两天,最后自己终于在森林里找到了赛琳娜。

    “赛琳娜!赛琳娜!”

    月光下,赛琳娜蓝色的头发在夜空中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但是搭配上破烂的裙子和被泥土布满可爱脸庞,属实是让人心疼。

    “赛琳娜!等等我!是我,奥莱因啊!”

    那天晚上,因为白天持续性的搜找,以及对妹妹的担心,几乎忘却了饥饿。但是在找到她的时候,身体终于还是扛不住了。

    双腿无力但还是要努力的奔跑,哪怕是跌倒在地也要立马爬起来,为了捕捉到那动人的蓝发,不让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旦看不到了,就仿佛真的要失去这个妹妹了。

    追着不作回应的赛琳娜,自己在那树林里狂奔,由衷的感谢了爷爷平日里对自己的训练,虽然是用在了追逐自己的妹妹上多少有些唏嘘。

    但是,那天晚上,仿佛一切都成为了自己的敌人,树木隐藏着她的身影,风声掩盖了她奔跑声,就连野兽都不出现阻挡她的去路。仿佛她想逃到哪里,就有无数的生灵事物为她遮掩踪迹。

    喉咙干疼的几乎发不出声,跌倒的瞬间口中传来了泥土的味道,甚至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咆哮都在警告自己的声音与动静。

    但是,终于这场追逐,落下了帷幕。

    当眼前那一丝蓝色停下,已经来到了一块小小的山坡之上。这块地方其实离村子很近,而且有着一跳安全的小路,自己经常带着赛琳娜乘着夜空中云朵较少,星空璀璨之时,两人躺在山坡上一起观赏着星空。

    虽然赛琳娜站在山坡之上一动不动,但是此刻的内心既像是久别之人渴望立刻将她拥入怀中以防她再次逃跑,却又像是对着目标的猎物不敢随意发出声响的猎人,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再次离开。

    “赛琳娜.....”

    稍微提高的音调,但是眼前的人甚至没有回过头来.....

    “一起....回去吧.....爷爷,也在等着你哦?一定累了吧?”

    不知为何,明明在此时,能带来光亮的只有那一轮明月,但是,自己却可以凭借着那皎洁的月光看到眼前之人身体在微微颤动。

    思索了片刻,自己其实早已经得出过答案了,不如说。这一切的答案,早就在生活中回答给了赛琳娜,但那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没有清楚地说出来,没有给予她该给的安全感。

    “赛琳娜....你应该还很在意自己....不是我的亲妹妹这一回事吧....”

    仿佛是正中靶心一般,赛琳娜缓缓的转过头,那张本来是如此动人,让人光是看上一眼就足以在胸中怜爱之情的笑脸,现在被泥土和灰尘布满。

    喜欢穿着裙子听自己和爷爷夸奖,喜爱到每天都不舍得脱下来的连衣裙,已经破烂的看不出原样。

    “为什么......”那个声音,平日里听到那样的声音时,都是充满着快乐的语气,而这样,如同强经受过强风的花朵,如那样般憔悴的声音,是第一次听,也不想再听第二次了。

    “赛琳娜......”下意识想要抱住自己宝贵的妹妹,但是换来的,是她后退一步。

    “我明明....不是...不是兄长的....妹妹.....”

    “我明明....不是...奥斯本家的....女儿....”

    “为....为什么....”

    赛琳娜的声音在颤抖着,她想要把话说清楚,但是其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悲伤却让自己只能咬着牙齿说出来。

    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她,就不能再让她离开,不能再让她充满泪水和悲伤,要再一次找回来!找回那本该属于她的快乐,为此,自己要在这里,给出自己早已经得出了的答案。

    “没关系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就算不是真的妹妹,又如何呢?”

    “有关系!有关系!”赛琳娜反驳道,已经完全没有了逃跑的想法,情绪达到了顶峰带动着身体如同挣扎般晃动。

    “我不是兄长的妹妹....不是祖父的孙女....我没办法....呆在奥斯本家....没有!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除了...除了兄长的身边....除了祖父....除了【奥斯本家】,我没有....没有任何的地方....我不要...不要一个人.....”

    赛琳娜陷入了自我的悲伤当中,跪坐在地,捂住了耳朵,蜷缩在了一起。安静的夜晚,轻轻的微风,将她的啜泣声带到了自己的耳边。

    “赛琳娜,来,把手放下,看着我,好嘛?”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然后缓缓的提起放下,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如同触碰一件瑰宝般,小心翼翼的顺着脸颊,轻轻端起。她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即便是沾染上了泥土,也依然如同在黑夜中一个璀璨的蓝宝石。

    “赛琳娜?乖,听我说,我的妹妹。”

    “不是因为赛琳娜是我的妹妹,我才这么照顾着你;同样,不是因为赛琳娜是爷爷的孙女,爷爷才那样疼爱着你。”

    “相反,正因为是赛琳娜,一个可爱又懂礼貌,虽然有时候有些胆小,但是一直爱着身为家人的我们,我们也才会作为爱的反馈,爱着有着妹妹和孙女身份的赛琳娜的同时也爱着赛琳娜哦?”

    “我们之所以称之为家人,正是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的一切,一起生活,一起度过的时光,这是血缘无法超越的存在,而这些点点滴滴,才是作为家人的证明。”

    说罢,便把赛琳娜埋入自己的胸膛,轻轻的抚摸着她那蓝色的头发。

    “我呀....其实觉得自己很幸运哦,关于赛琳娜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

    胸口的动静开始变大,甚至感到了一丝湿润。自己明白,这一刻的她,恐怕还在流着眼泪,但正是如此,正是要让那悲伤的眼泪流干净,才能更好的,迎接接下来的生活。

    “因为我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本事....和爷爷的训练是以狼狈的样子结束,脑袋也没有那么聪明。”

    “这样的我,总是在第一时间跑过来检查伤口,关心我的身体状态的,就是赛琳娜....”

    “然而,这样的我,在你的眼中,总是那样的强大,并且,和村里的其他人分享的时候,你总是在说我是多么的厉害,是多么的优秀....”

    “呵呵,就算是我,也会嫉妒呢,嫉妒着你口中的那个优秀的【兄长】...”

    “所以啊,我变得更加的努力,为了能够成为你口中,那真的可以让你自豪的兄长.....呵呵,也是多亏了你呢,赛琳娜....”

    “多亏了你,我能够走到现在,坚持到了现在....多亏了你,我才能够变得更加的优秀...”

    “呵呵,或许,我真的被你迷住了....被因为兄长而感到自豪的赛琳娜,给迷住了呢....”

    “无论是不是亲的妹妹,我呀,不想要赛琳娜离开,可不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