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黑着脸坐在柜台里，怅然若失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大堂，两眼无神失去光彩。

    这两天回春堂的生意有点差。

    昨天开张时，门口还等了一大堆人。

    结果等他说出从今日起秘制回春丹不再作为添头而是单独出售后，人瞬间就散去一半。

    剩下的人虽然没走，脸色却也不大好看。

    他们磨磨叽叽地纠结半天，最后才捏着鼻子买上两枚秘制回春丹，满脸不爽地扭头走人。

    今天也是这样。

    开张都快两个时辰了，只卖出去几颗丹药。

    “这该如何是好...”

    石头满腹愁绪，偷偷侧头打量了方旭一眼，心中暗道：“看来少爷这次是失手了...”

    而方旭的心情和石头截然相反。

    此刻他正坐在另一侧柜台，悠闲地晒着太阳。

    名为帮忙，实则监督。

    主要是方旭实在不放心，总担心还会出岔子。

    所以亲自坐镇。

    如今亲眼看到生意萧条，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若不是考虑到石头也在这里，恐怕他这时候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开始满地打滚了。

    方旭喜滋滋地品着茶，别提有多惬意了。

    瞧瞧，还是得本少爷亲自出手！

    这利润不就直接打下来了？

    这两天的生意，说是腰斩都显得水分十足。

    那得从脚脖子开始砍。

    如果后面还能稳住这两天的势头，自己都不需要压榨张十三去外边没日没夜地跑了。

    光是让石头炼丹，都能把灵石花得七七八八。

    “人生啊，真是难以预料...说不定下一秒就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你。”方旭抿了一口茶，不着痕迹地瞥了石头一眼，目光闪过一丝得意。

    虽然不知道那晚张十三又给石头忽悠些什么，但他明显能感觉到石头昨天的期待。

    如今期待破灭，郁闷实属正常。

    想到这里方旭不禁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让你们背刺我，本少爷上个月的两万灵石都被你们搞没了，现在你也体会到这种滋味了吧嘿嘿嘿，不过你也别觉得孤单。”

    “下一个安排的就是张十三。”

    “啧啧啧，我可真是一个带恶人...”

    方旭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暗。

    他抬眼望去，看到一个铁塔似的魁梧壮汉大步迈了进来，当即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此人又高又壮，一身肌肉极具力量感。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凶悍气息。

    似乎走的是炼体的路子。

    他一进门就直奔柜台，颇为熟络地和石头打起了招呼，随后两人笑呵呵地寒暄起来。

    然后说着说着，魁梧壮汉的表情一滞。

    方旭随即感到一阵暗喜。

    这样的画面他这两天见得多了。

    基本上每位客人在听石头说完最新的规矩后，都会露出这么一副不爽和愕然交杂的神情。

    “扭头就走，最好一枚丹药都别买！”

    方旭在心中默默祈祷。

    忽然他听到那个魁梧壮汉苦笑一声：“石道友，不能这样啊，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

    方旭听到这句话微愣。

    石头闻言也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带着魁梧壮汉朝方旭所在的柜台走了过来。

    “季道友，这是我家少爷，也是回春堂的管事。”

    石头向魁梧壮汉介绍道，随后又小声对方旭说道：“少爷，这位是季伯达季道友。”

    “季伯......达你妹啊。”

    方旭听完泪流满面，这都什么叼毛名字？

    他眼神呆滞地看着魁梧壮汉：“季伯常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哥，我排老二。”

    季伯达表情微微诧异地询问道：“管事认识我大哥？”

    妈的，还真有这个人，你们爹妈是人才啊......方旭哭笑不得道：“不认识，耳闻，耳闻而已。”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石头。

    “少爷。”

    石头心领神会，立刻解释原委：“季道友是秘制回春丹的第一位客人，前段时间出力不小，为咱们回春堂足足拉来四十多个客人。”

    “您看咱们是不是还按照老规矩卖给他？”

    季伯达在一旁不断点头，满眼期待地盯着方旭。

    第一位客人？

    出力不小？

    拉来四十多个客人！！！

    方旭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他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好啊！

    本来以为背刺自己的只有张十三和石头。

    没想到还有第三个！

    现在居然还想找自己开后门？

    想都别想！

    方旭没好气地瞪了石头一眼：

    “你想什么呢？”

    “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朝令夕改？”

    “今天你为季道友坏一次规矩，明天可能又会有其他出力不小的客人找过来，到时你怎么办？”

    石头脸色讪讪地挠了挠头。

    好像是这个理...

    方旭看到石头这次没有犯倔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季伯达，抱歉地朝他拱手道：“季道友，非是方某针对，实在是不能坏了规矩。”

    “那好吧。”

    季伯达的表情有些遗憾。

    他和石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那边走去。

    “那就给我来上五瓶回春丹，再来五枚秘制回春丹，总共是三十枚灵石对吧？”

    季伯达说着，从储物袋取出一小把灵石。

    石头点点头正要收起灵石，忽然听到方旭一声大喝：

    “等一下！”

    方旭蹭的一声站起来，大步冲了过来，看着柜台上的灵石，一脸苦逼地问季伯达：“季道友......不送丹药了，你还买这么多回春丹作甚？”

    季伯达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要吃啊。”

    “......”

    方旭重新组织一番语言：“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非要在回春堂买回春丹？”

    季伯达乐了。

    “我来都来了，不在这买难道还去别处买啊？”

    “再说了，你家光卖一个秘制回春丹，万一撑不下去关门了怎么办，我上哪儿买去？”

    “就权当照顾回春堂的生意了。”

    方旭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的真特么有道理啊！

    他咬牙切齿，好一个来都来了，好一个万一撑不下去关门了怎么办，好一个照顾生意。

    不愧是回春堂的有功之臣啊！

    季伯达看到他不说话，重新看向石头：“石道友，劳烦快一点，等一会儿我还有事呢。”

    石头哎了一声，刚把手伸向灵石，方旭忽然用力咳嗽两声，敲了敲桌子说道：

    “我想了想，季道友的确为回春堂出力不小。”

    “还是按老规矩卖给他吧...”

    石头：？

    说好的不能朝令夕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