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必须得死
“乌宾总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泰格正想继续问下去,却被乌宾摇着手指打断了。
乌宾晃着低垂的大脑袋,泪水扑簌簌地顺着巨大的鹰钩鼻梁吧嗒吧嗒地流淌到地板上……
“哎!一言难尽啊!我已经被追杀到走投无路了。幸亏我当年建了这个秘密别墅,才活着见到你!”抽了抽和着泪水的鼻涕,乌宾带着哽咽继续说:“都是泰尊听信了索斯这个老狐狸的鬼话,说是我暴露了集团机密,要置我于死地!!害!都是我瞎了眼,一直把泰尊当做恩人去报答,可我在他眼里,连只蝼蚁都不如!”
一连串的哭诉,搞得泰格云里雾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不说话。
等乌宾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完,缓缓地抬起头,有点愣愣地瞪着泰格。
泰格被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怎么了?
只见乌宾挺了挺身子说:“好了,最近我TMD想开了,不让老子好过,他们也别想着舒服!走,跟我上楼。”说着话就往楼上走去。
泰格紧跟在一侧,半搀着乌宾,走到楼上乌宾的卧室。
乌宾把泰格的手抚下去,自己径直走到一个站立姿势、赤裸着上半身的丰满女子雕塑前,伸出右手沿着雕塑丝滑的后背抚摸下去,在靠近腰椎的地方用力按了一下。
霎时间,雕塑身后的墙上,一道暗门吱呀呀打开,泰格惊讶这道暗门的设计,跟印有繁花的墙纸完美的契合,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乌宾回头冲泰格使了个眼色,俩人走进了密室之中……
乌宾把密室的门从里面关好,然后走到一张古典样式的木质沙发上坐定,用眼神示意泰格坐在他的旁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语重心长:“泰格,我今天必须要跟你讲明白你身世的秘密,我怕万一有一天见不到你,就再也没机会告诉你了。”
泰格呆望着乌宾,心里七上八下的胡乱猜测着,我的身世?我难道……
这时乌宾继续说:“你不知道,我以前是一个生物学家,我几乎用了一百年的时间研究基因科学,也曾有过狂热的科学家梦想。你是我在实验室里造出来的,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件作品。”泰格听后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内心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复。
“你的身体来源于两个完美人类的组合,并且融合了许多物种的生存功能。我之前告诉过你的,你的身体属于泰格。他是一名外太空地球防御部队的少尉排长,他的所有过往我都还原在你的记忆力了。
可是你的大脑和心脏却来自另外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陈A侠,是一个新人类的杰出代表,或许是基因突变的原因,他拥有极高的智商天赋,可以说自从地球上有了人类以来,他是智商是最高的,没有之一!”
说到此处,乌宾仰头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又睁开,眼角有些湿润。
他习惯性的用手摩挲着巨大的鹰钩鼻子,缓缓道:“其实我也一度不想这样做,用两条生命合成一个人,这很残忍!也很不道德!可我为了自己膨胀的野心,违背了自己的初心,我现在非常后悔!……一切都晚了!”
密室里空气突然像被压缩。凝滞的气氛让泰格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可乌宾又不像在开玩笑。要是真如乌宾所说,那我到底是谁?我应该是谁?……
一时间,泰格脑子里各种声音嘶叫,乱成一团!
他用半握的双拳砰砰砰地捶打着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混乱。渐渐地,他垂下双手,目光呆滞地看着乌宾,内心的痛苦,全部从眼睛里放射出来……
写到这里我在想,人类基因科学技术发展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让人类更加聪明,体魄更加强健,还是最终忽略人类本身的七情六欲,制造出冰冷机械的高级生物?那还是我们吗?人何以称之为人???
可反过来说,如果人类最终利用基因技术把自己改造成全新的物种,我们现在或许可以称之为神,因为具备了所有生物优点的不是神又是什么呢?飞的跑的跳的游的世间万种生物,亿万年进化出来的特殊功能,如果有一天被复刻到人身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啊?!
书归正传……
看了一眼陷入困顿的泰格,乌宾离开沙发,走到一个声控保险箱前,从里边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天蓝色硅晶芯片,又转身走回到沙发坐下。
静静地等待着泰格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会,泰格才吃力地抬眼看着乌宾,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乌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只手托着芯片说:“这里面是另一个你的全部记忆,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给你植入大脑!”
泰格又一次陷入纠结,可怕的沉默再次笼罩了整个密室……
此时此刻,泰格眼前浮现出一个人,是艾薇瑞!虽然当时是带着乌宾的指令去接近她,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如果,再把陈A侠的记忆恢复,他还能接受艾薇瑞吗?他还会再爱她吗?艾薇瑞如果发现自己变了,还能接受他吗?一连串的为什么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撞击着……
不行,我不能失去艾薇瑞,我不想改变现在的自己!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和斗争!泰格接过乌宾手里的芯片,狠狠地用手掌揉搓得粉碎,蓝色的晶体从指缝中飘洒到脚下……
“都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乌宾突然大声说道。
“泰格,你走吧!从此我不会再遥控你,我要恢复你的自由!”乌宾说出这番话,如释重负。
“我想,我也该走了……”
泰格听出乌宾话里有话,情绪不对,便道:“也许重新开始也是一个非常美妙的体验,人为什么要纠结在过去的错误中不能自拔呢?”
乌宾摇了摇头说:“一切都晚了,昨天我已经收到确切消息,泰尊传令了,我必须得死!各路人马很快就能找到我,其实,今天能见到你,做了我该做的事,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我帮泰尊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是死有余辜!天道因果,谁又能躲得过去啊!”
紧接着乌宾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泰格,你走吧!我已经把十亿财富值转到你的名下,从此后你要好好活着,我不会让他们再利用你!我要把你的秘密一起带走!!!赶紧走!!!”
泰格看得出,乌宾这并不是绝望,而是彻底地解脱了。
泰格站起身,也没再回头看乌宾一眼,径直走出密室,乘上飞艇,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天空没有月亮,一颗狮子座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消逝在无涯的苍穹!
身后,一道刺目的火光,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悠扬地回荡在天地之间……
飞艇没有停留,向着远方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