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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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过自己日子吧(感谢‘曾先生’500打赏)

    “老板,茧蛹子再来一份,腰子再烤俩,别烤太老……”

    “咋,你就得意骚哄的那股劲儿啊?”

    “哈哈哈哈,希罕嫩的,不行啊?”

    邦康,一家正宗的东北烧烤店内,鱼头、老烟枪带着各自的手下坐满了仅有的几张桌,今儿,是他们自己庆功的日子。

    自打鱼头和老烟枪接下了走药的活,比以前滋润多了,不光每一趟走货的利润不减,华人商会有什么需要往国内带的还都得找他们。这不么,头两天鱼头就用船弄过去一整根的缅甸黄花梨,人家华人商会的老板在他回来以后当场就给点了钱,一点都不带差事的。

    他们现在是货源稳定、罪名还小,几乎和上班一样,每天按批次那么往国内走药,既不用提心吊胆了也不用害怕手底下哪个兄弟背叛,可不就剩下吃吃喝喝了么。

    这家烧烤店则成为了他们的聚集地,不是大地方去不起,而是这家店的烧烤师傅烤出来的东西,与他们的口味对得上,在东北,这就叫吃对口儿了。

    鱼头正和老烟枪嘻嘻哈哈的闹着,眼瞅着一旁一个小兄弟伸手摸向了老烟枪的旱烟盒——砰!

    就在那小子伸手摸向他旱烟盒的一瞬间,老烟枪一回头,将他的手死死摁在了烟盒上,扭头不悦道:“干啥!”

    “大哥,弟兄们整天看你鼓捣这玩意儿……”他硬挤出一张笑脸说道:“好奇,想尝尝。”

    鱼头乐了,这就是小孩心思,属于啥呢,别人不吃东西的时候他也不饿,别人一吃,他就惦记弄一口。

    老烟枪一把将旱烟盒拽走,装进了兜里,冲着老板喊道:“老板,给拿一条中华。”

    等烧烤店老板将烟拿过来,这小子更纳闷了:“大哥,您到底抽的什么好货啊,宁愿给华子也不愿意让我们尝尝,让我们瞅瞅呗。”

    鱼头替老烟枪解释道:“你们呐,就是贱皮子,非得给你大哥惹急眼了,给你弄旮旯踹你一顿就老实了。”

    “我告诉你,他那烟盒我见过,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东北的老关东烟叶子。”鱼头说着话看向了其他人:“可你知道这东西对于咱们这些在东南亚回不去家的人来说,有多金贵么?”

    “得托东北的朋友买,再邮递到边境朋友家里,等人家过境来取货的时候,给咱带过来。”

    “一来一回,烟钱都是最便宜的,光是咱们这种多少年都不回家一趟的人,要维持一个能在这么多年以后,还愿意去给你买叶子烟的朋友,这得投入多大的成本?”

    “你还想来一颗,你抽没了他怎么办?”

    “对于你们来说,这叶子烟是烟,华子也是烟,可对你大哥来说,是这么回事么?那是他家门口的味儿。”

    “在邦康,老烟枪兜里的叶子烟、咱爷家里的正宗东北酸菜,那都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话说完,鱼头拿起了那条华子,拆封以后掏出一盒,当着所有人面点着了华子。以他的身份,都没说上杆子和老烟枪要一口叶子烟抽,这就已经证明了在老烟枪心里,这一整条华子啥也不是,而那关东叶子烟,才是值得珍惜的东西。

    老烟枪没纠结这个话题,冲着鱼头说道:“鱼头,你给咱爷打电话,叫出来一起喝点啊?”

    鱼头撇着大嘴‘嘁’了一声:“你还真看得起我。”

    “老烟枪,你是不是觉着咱爷还是以前‘夜秀’大老板呢?你能满嘴酒气,醉么哈儿的抱着人家胳膊喊‘许总,跟你混算是跟对人了’?”

    “你看看咱爷现在!”

    “出来进去绿皮兵护着,谈点什么事,一准是在市政府办公室里的会客厅,那小西装一穿,嘎嘎带派,开会拿起话筒先得喊‘我说啊,我说……’,老能整景儿了。”

    “咱呢?”

    “是,也住进别墅了,也开上豪车了,在这邦康,也能吆五喝六,和各个局、各个办公室的一把手也称兄道弟,可咱是个啥啊?该跑船还跑船,该跑车还跑车……”

    一口烟雾吸入,过肺后吐出,鱼头把手肘撑在了桌面上,几句话说完,和老烟枪一起陷入了唏嘘当中。

    兄弟感情没变过,现在上边一句话下来,老烟枪照样该干谁干谁,可地位不一样了。

    你就算是多大的流氓,哪怕给过朱元璋珍珠翡翠白玉汤,人家都面北朝南了,即便关系再好,进了皇宫,你不也得直奔厨房么?

    这时候,你参与国家大事,叫自不量力;

    没事哥几个支上酒局,还想把人家叫出来,那不是不要脸么。

    身份和地位会自然而然在兄弟之间隔绝一道壁垒,让你只能听从召唤……

    老烟枪回应了一句:“咱爷不是那样的人。”

    他想说之前给布热阿送礼的时候,还专门去请教过……

    鱼头对这一点很认同的说道:“是啊,咱爷不是这样的人,可你保不准别人是。”

    “人家看咱爷和咱们这群人接触,得啥眼神?哪有登基坐殿了以后,还和流氓接触的皇上?”

    “咱们呐,别给咱爷添麻烦了。”

    他有些自卑的说道:“再说了,真给咱爷请来了,说啥啊?”

    “人家忙活的是佤邦和东掸邦的大事,不是在勐能的时候和姓白的抢产业、争地盘了,哪怕是一个意思,可国战是你明白还是我懂?”

    “不扒瞎,咱俩看上去身手都还行吧?但上了战场,最多也就是个大头兵的料,你让咱爷和咱们说啥?”

    他伸手一指屋里的小兄弟:“就这群小逼崽子看见咱爷来了,都得麻爪,爷待着也不自在啊。”

    “咱们呐,干好自己手里这一摊事得了。”

    鱼头笑了,拎起了桌面上的酒杯,里面白酒和啤酒两参的液体看着颜色发淡,他一仰头将整整一杯酒喝了下去,喝完抿着嘴唇,感叹着说道:“过自己的日子吧。”

    紧接着,露出了只有他和老烟枪才能懂的笑容,彻底融入到了周遭小兄弟们划拳的嘶吼声中,泯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