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喝!”
“干杯!”
吵闹声在不断袭扰着我的神经,酒精在冲刷着我的血脉,这时的我已经不知道喝多少,但老鹞鹰这群人,还是一点散场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已经喝嗨了,在频频举杯的过程中,满嘴的阿谀奉承,哪怕今天的主人公应该是老姚,但,我依然成为了被所有人恭喜的对象。
“许总,这‘夜秀’重新开业,您可以说日进斗金啊,不管怎么说,哥几个这点礼金您得收了,一点心意,真的,一点心意。”
说话的是满桂,办事的场合是在‘夜秀’,理由是老鹞鹰接手‘夜秀’以后,重新装修并选择在年前开业,而我,则是理论上的嘉宾实际上的收礼人。
事都让老姚办透了,真的,这么会办事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昨天下午,老姚给我打电话,说之前楼上的弹孔都补好了,问什么时候开始重新营业。我也没多想,顺嘴就回复了一句‘你定吧’,结果,他立马搭话‘要不,明天?’。
就这么着,今天下午五点,我揣着一万美子出现在了‘夜秀’门口,我是打算来随礼的。
老鹞鹰一见我都高兴透了,还损了我两句:“许总,您怎么回自己店里还带钱啊?”他将我的美金接过去,跟旁边服务员说了一句:“赶紧着,给许总放好了。”紧接着发生的事,全在意料之外。
我成主人了,和老姚一样站在门口迎接宾朋。
做木材的满桂、管船的鱼头、做山货生意的老烟枪,全来了。
他们不光来了,而且还都是带着朋友来的,一个个来了就喊:“来俩包房,让服务员进屋给我这几个哥们充卡,我哥们说了,许总的店开业,必须来捧捧场。”
就这么着,不到天黑放鞭炮的时候,‘夜秀’满了。
夜秀哪好啊?
哪都不好!
姑娘没有新人,装修尽管豪华可还是透着一股子老旧味儿,唯一新的,就是我这个在老乔面前新上位的红人儿。
但,我这个新上位的红人儿,却压倒了整个勐能所有娱乐场所的当红扶手女,今天独占鳌头了。
这就是权势带给我的,权势不光带给了我人场,还有钱场。
老烟枪叼着那翡翠烟嘴进店的时候,满脸不好意思的冲我说:“许总,我这人老派,平时不和银行打交道,所以手里都是现金,您千万别嫌弃。”
这货‘哐’一声弄了一叠报纸扔到了我面前,当时我给吓了一跳,布热阿都要蹦起来骂街时,老烟枪将那叠报纸最‘浮头儿’一张扯开,露出了里面被尼龙绳绑好的一叠叠美子。
我不知道这些钱有多少,却听老烟枪说道:“正好八十八个,咱图个吉利数!”
布热阿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随随便便一个夜店开业,老烟枪一个人随礼,就能随八十八个美子!
就这,老鹞鹰还骂呢:“你咋一点出息都没有呢?”
“大门口摆钱,丢不丢人啊?咱们许总是将这点儿钱放在眼里的人么?”
我是。
我真是!
他这八十八万不连号的旧钞扔在我面前时,我直到现在眼睛都没离开过……
老鹞鹰赶紧叫过来了服务员:“来,给许总把钱拿后边去。”
钱拿走的时候布热阿直接把服务员一屁股撞开,亲手抱着这一捆铺盖了报纸的钞票往吧台后面走,等把钱放里,布热阿冲我说了一句:“哥,我今天就在这儿了啊。”
我嘴上骂着:“瞧你那德性。”引来了周遭人一阵轰笑后,连忙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今天你他妈最好上厕所都快点提裤子!”要不然我真怕这些钱出点什么意外。
紧接着,大伙众星拱月一般将我围绕其中,进入了‘夜秀’最大的包间,开始轮番敬酒。
老鹞鹰这事给你办的,从里到外让你心里那么得劲儿!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还没亏。
“都静一下!”
“来,大家共同举杯,祝咱们许总、姚老板,生意蒸蒸日上!”
满桂也是个场面人,几杯酒下肚,脸红的就像是老娘们来月红时候的遮羞布,可依然很场面的端起了酒杯,顺便还开了个玩笑的冲鱼头说道:“鱼头,你他妈从进屋就把手插那老娘们的胸脯子里了,拿出来一会儿你能死啊?”
老鹞鹰顺势说道:“他能不能死我不知道,可就是鱼头那在船上磨出来的糙手,这娘们让他摸完晚上回去挑扎到肉里的刺估计都得挑一宿……”
哈哈哈哈!
当时整个包房里就笑炸了,鱼头不好意思的把手拿了出来,等众人笑声落下,他好像觉着哪不对劲儿,又把手放在了人家姑娘的大腿上,顺势往下一哗啦,那都给丝袜刮拔丝了,手上愣带起来一根黑线。
把这群人给乐的……
此时,老鹞鹰窜到了我旁边,将我怀里的姑娘给挤到了一边,端着酒杯压低声音说道:“许总,咱这店是开业了,大伙也都给面子,全来了,礼金啊、冲卡,都没少给,您看,咱给回报点啥啊?”
我眼眉一挑,笑着问道:“你许给他们什么了?”
“我哪儿敢啊!”老鹞鹰坏笑着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但干咱们这一行的,都有个共同的难题,是吧?”他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
他说的是洗钱。
整个勐能,能跟洗钱搭上关系的,只有两伙人,一伙在赌场,另外一伙,在园区。
赌场他们就别想了,我都搭不上,更别提他们了,他们能和赌场搭上的唯一关系,就是拿现金到里边换塑料码,再往里多走一步,钱是谁的可就说不准了,而我这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也是他们除了我在老乔身边的位置外,必须巴结我的原因,更是老姚根本不敢和我抢‘夜秀’的因素。
“我应了。”
老姚的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满脸惊喜的问道:“真的?”
下一秒,我在包房中拿起了话筒,踩着茶几走到了那小喷泉旁边,用手指冲着旁边的公主挥了挥,整个包厢内的音乐声在这一秒停了下来。
“诸位!”
“今天在这屋里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日后你们的钱,可以都送到园区,扣除损耗,我保证把这些钱变干净并打入你们指定账户。”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欣喜若狂,我看见老烟枪的嘴角都撇了起来。
“真的?”他兴奋的问着。
“不光是真的,而且说到做到!”
老鹞鹰赶紧用手去一扒拉老烟枪的脑瓜子:“你他妈虎啊,许总能拿这事跟你闹着玩么?”
“不过!”我沉吟了一声说道:“时间上我没法固定啊,有时候可能会长一点,有时候可能会短一点,你们心里有个准备,自己先在手里留够了足够用的钱。”
老姚今天搞这一出的心思,在他提出这件事的那一刻我几乎就弄明白了,可是他们却绝对不会明白隐藏在这里边的另外一件事。
我是利用园区给他们提供便利在洗钱,可洗钱的过程是他们得把钱给我送来,而我捏着他们的钱,就等于掐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脖领子!
不,他们也许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有我手中对园区的掌控,所以不得不主动把脖子伸到我手里。
因为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活在一个法治社会之下,他们就连想要那一点点光明都必须通过祈求才能获得,比如,给我上供。
“许总,你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回我往家里打钱,看他妈谁还敢冻银行卡,艹!”
他们兴奋之时,老姚的手机响了,他没在意的接通之后,脸上的笑都没落下去就僵到了那儿,而后捂着手机话筒说道:“女人都出去。”
等那些人打屋里走出去,这才到了我身边,在耳旁说了声:“许总,屠家那哥俩把鲁强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