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许勤正想骂人一看是柯立腾明知自己打不过，硬生生地把后半句憋了回去。

    “行了你们，病房卡都抄完了？信息录完了？都干活去。”柯立腾看了一眼护士们，虽然病房护士长也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柯立腾平时因为有社牛属性加上干活什么的也都冲在前面，所以在护士里面人缘也挺好，护士们一个个留给许勤一个杀人的眼神之后回到了岗位上。

    “你停一下，”柯立腾一把拉过来正准备走的胡采蓉，双眼死死盯着许勤，“这里没人，赶紧的，道歉。”

    “凭什么啊。”鼻子上还裹着纱布的许勤显然对柯立腾有几分忌惮，不过还是在嘴硬。

    “我给你台阶，你最好别给我不下。”柯立腾眼中透出一丝冰冷，他双手环抱这看向许勤。

    “我就不下怎么着了。”许勤也是看着柯立腾。

    “护士长，这里有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护士突然之间跑了过来，“华护士长我们一下子没找到，袁主任他们我们刚才去通知了。”

    “好的！”有紧急情况柯立腾也不敢耽误，急忙跑了过去，临行之前还没忘背对着许勤来了一句，“还真是个兽医。”

    “什么情况，”柯立腾跑进病房还没有两分钟，袁昊主任和吴苏闽副主任就跑了过来。

    “喝水的时候突然咳嗽，憋气，上肢痉挛，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柯立腾立马说到。

    “现在血压多少。”

    “第一次一百二，八十，第二次七十，四十。”柯立腾快速说道。

    “你们怎么判断。”袁昊主任说道。

    “病人应该不是癫痫或者子痫，癫痫的话也是有自主呼吸和血压的，病人也没有癫痫史，子痫先兆症状也没有出现。”吴苏闽副主任说道。

    “送手术室吧。”

    “是！”

    经过两个小时的手术，病人总算脱离危险，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柯立腾摘下口罩之后拿下手套，丢进了处置桶之后回到了护士站。

    “怎么样，那个兽医没再来欺负你们吧。”柯立腾一脸疲惫的给自己洗完手之后打了一杯凉水。

    “那家伙暂时被停职了。”李汕有些气呼呼地说道。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柯立腾无奈说道。

    与此同时，防卫军基地。

    沈睿哲曾经光顾过几次怪兽科学实验室，每次一进来他都觉得这里就像是泾渭分明的两半大脑。一半干净利索，井井有条，可以称得上完美。让沈睿哲总是本能地小心避让，生怕把什么弄乱了。而另一半则反差强烈，处处极尽杂乱之能事。混乱的样子看起来主人是个成天痴迷于怪兽电影的年轻人。此处装满奇怪物质的罐子和管子堆叠如山，比比皆是，甚至连电脑显示器顶端都搁了几个。电脑屏幕上是怪兽图片和复杂的螺旋状模型，沈睿哲猜想应该是怪兽的DNA。怪兽模型从天花板上垂挂而下，面对面落在实验桌上，水槽旁还有某种物质正在冒泡。沈睿哲在这边也本能地小心避让，不同的是，在这边他生怕被什么给沾上了。

    实验室中间的地上，一条分界线从门的正中位置开始一直延伸到后墙那边，最后一点被放在那里的冰箱挡住了。确实像是两半大脑，但也像一个两兄弟共享的卧室，这两位大科学家无时无刻不在为抢夺东西而争得面红耳赤。

    当然，并非只有兄弟姐妹会时常争吵。沈睿哲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然而念头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到眼前的事情上。

    此刻，薛怡在黑板上正写得劲头十足，黑板太高了，他站在梯子上才够得着最后一块未遭涂鸦之地。薛怡奋笔疾书，沈睿哲知道他在使用科学速写法，但这书写速度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薛怡出生于北通市，后来毕业于哥廷根大学，毕业后就在防卫军科研部工作。

    “别把怪兽内脏扔到我这边！你知道规矩的！”薛怡突然指着另一边吼道。

    压过分界线的是一个一加仑容积大小的罐子，里面装着某种有机物质。许靖晗小心翼翼地把它一点点往里挪动，直到与分界线间隔一毫米左右。

    意识到这两个死对头准备开始无休止的争吵，沈睿哲马上大声制止道：“两位，先谈正事。”

    两人都看向沈睿哲。许靖晗点点头。薛怡清了清嗓子，鄙视地瞪了他同事一眼，才继续说话。

    “数字是不会撒谎的，长官。政治、诗歌、承诺……这些才是谎言。数字就跟上帝的手稿一样真实可信。”

    许靖晗低声咕哝了一句，除了梯子上的薛怡，所有人都听到他说：“你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狂妄自大的人。”

    沈睿哲瞟了他一眼，他不再出声了。

    许靖晗一副大学讲师的口吻。“之前我们认为每一只怪兽都完全不同，似乎每一只都是全新的物种，所有个体之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直接讲重点。”沈睿哲说道。

    许靖晗踏过丢满零碎废料的地板，然后举起一块怪兽腺体切片—这块东西，沈睿哲心想，我们进来时他就在那儿不停捣鼓着。

    “虽然每只怪兽外形各异，但似乎所有怪兽都拥有某些共同的基本结构和体系。我已经发现有些器官构造完全一样。看见了吗？这块腺体是从西格拉斯身上采集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这是一块腺体切片，横截面上腺体组织的条纹图案一目了然，还有些线条是……反正是黑色的线。静脉？神经？沈睿哲可不是解剖学家。

    许靖晗把这块腺体和装在托盘里的另一块腺体样本摆放在一起，然后把桌面上的残片猛地一把拨开。

    “这个是在格拉斯身上采集的，六年前。”

    这块腺体的主人还是我杀死的，沈睿哲暗想。他靠近过来，从薛怡军队般严谨整齐的区域穿越到许靖晗赃污狼藉的一半来。他近距离观察了两块腺体。

    两头怪兽从外观上是截然不同的，西格拉斯全身灰黑色，背后长满坚硬的棘刺，而格拉斯长着一身绿色棘刺，粉红色的嘴巴还有鱼一样的背鳍，不过从这两块腺体来看，它们完全一样。

    沈睿哲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许靖晗。不远处，薛怡故意装作对许靖晗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