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我们从军情文书中看到局势越来越消极了，征讨的双方几乎完全僵持了起来，就连东方和西方的军队也开始频频向朝廷催要粮草了。所有的军队也都改变了之前的措施，在大肆掠夺之后就地实行清野政策，不给边境部落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物资——南方和北方的军队把利用价值不大的林木和草场一并焚毁，东方和西方的军队则是把占领之外的盐场和矿场全部加以破坏。尽管这样确实也阻止了边境部落的一些偷袭，但是也让所有的军队都很难再把前线继续推进了。

    接下来新君王和朝廷让我们草拟的诏令中，尽管还是频繁地安排抽调军队和运送粮草，但是整体上的物资却是越来越少了，我们也能感觉到朝廷的压力越来越大了。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朝廷依然没有想结束征讨的意思，还是在发出的诏令中加入了很多鼓舞士气的话语。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了起来，我们还是处理着毫无新意的军情文书，了解着双方胶着不变的状况，重复着这样又枯燥又无聊的日子。

    直到一天半夜时分，我们都坐在文书房里等待的时候，一个下人匆忙地抱着一堆军情文书推门走了进来，让我们立即按照新君王和朝廷的意思草拟几份撤军和驻扎的诏令。我们接过来看了一下，就都沉默不语了起来，因为都是各个军队损失惨重的报告——东方的军队驻扎在了台风经常登陆的地方，就多次遭到了台风的袭击，边境部落还利用台风间隙进行偷袭，不仅收复了被占领的盐场和滩涂，还掠夺了我们不少的粮草；南方的军队因为丛林地带炎热潮湿，不断地遭到了瘟疫的袭击，他们在大量砍伐之后只能到高处进行驻扎，结果被边境部落趁机进行了火攻，还杀伤和俘获了我们不少的士兵；北方的军队则是遭到了严重的干旱，在掘地三尺的情形下也没有发现水源，就只能退回到了边境地带，掠夺的牛羊基本上也都死亡殆尽了；西方的军队的文书内容最为冗长，因为西方国家内部发生了叛乱，以至于我们派出的将领到现在也渺无音讯，整个军队完全就是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边境部落没有趁这个时机进行偷袭。

    听到下人口述完了之后，我们只能一边叹着气，一边草拟了立即撤军和在边境地带驻扎的诏令。他接过这些文书就转身匆忙地离开了文书房，接着呈给了新君王和朝廷进行审阅。我们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见到下人再次前来，想必是这些诏令没有修改就被直接发了出去。于是我们就坐在文书房里感慨了许久，此时夜班大人就对着我说道：“我们国家很久没有发动过征讨了，朝廷的那些大臣和将领们未必知道如何打仗，所以现在出现这种结果也不是很意外的，只是可怜那些在战场上效命的士兵们了。”

    我沉默一会儿之后，就附和地对着他说道：“这样看来，这次的征讨推进的并不像朝廷期望的那样顺利啊，接下来您觉得朝廷将会怎么处理呢？”

    “这个就不好说了啊，估计那些主战的大臣们要倒霉了，搞不好会一起连带着新君王的，坊间传闻他的叔父们还是有一些在觊觎着这个王位的。”他低着头一边整理着文书，一边低声地对我说道。

    我听到之后就不敢说什么话了，只好又随口附和了一下，接着跟他一起静待着处理其他的事务。整个夜晚我们都没有敢休息或者打盹，因为担心新君王和朝廷会突然让我们草拟其他的什么诏令。但是一直到了天亮时分，也没有看到下人再次前来，我们在跟白班的大人们交接之后，也就离开文书房各自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看到的军情文书都是关于撤军的内容，在各个军队撤到边境地带驻扎之后，才都是关于军队伤亡和物资清理的内容。南方的军队因为之前瘟疫和大火，在撤军的时候丢弃了很多的营帐、兵器和粮草，甚至之前砍伐的林木都没有来得及转运，征讨的士兵整整伤亡了一半左右；东方的军队掠夺的鱼盐很快就被运送到东方国家保存了，除了台风造成的损失之外，剩下的也就没有多少可以使用的了；北方的军队在撤军得诏令发布之前，就已经撤退到边境地带驻扎了，不过由于边境部落军队不时地偷袭，征讨的军队又遭到了不少的伤亡；西方的军队现在因为叛乱，送来的军情文书内容都不是很详细，只知道他们仍然滞留在战场的前线，一直都没有撤到边境地带进行驻扎。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始终得不到西方的军队确切的消息，因此大家每天都在猜测着他们可能面临的各种结果。但是我们近期草拟的诏令却还是关于安抚和转运的，我很快就意识到朝廷并不是想真的结束征讨，而是意图在休整之后再次进行征讨和掠夺。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几天，送来的军情文书都是关于整训和治疗的了，然后就是请求朝廷进一步明确指示的了。不过新君王和朝廷让我们草拟的诏令中，除了让军队继续驻扎在原地休整，尽快地调配一些粮草和物资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内容了。

    02

    又是在一天半夜时分，在我们像往常一样处理完事务之后，夜班大人就准备躺下来休息了，此时一个下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也不避讳地对着我说道：“新君王现在就要召见你，你赶紧跟着我一起到大殿里吧。”我立即看了夜班大人一眼，不过他只是表现地很是疑惑，并没有对着我说些什么，于是我就起身跟着下人走了出去。当我来到大殿走进了帷帐的时候，看到新君王和公主又是在一起坐着，但是都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此时公主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激动的表情，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双眼还明显留着痛哭过的痕迹，但是新君王却没有流露出太过悲伤的表情。

    新君王看到我走进来的时候，就立即招手让我来到他的跟前，然后递过来了几份文书，让我先大致地浏览一遍。此时我也来不及对着他们行礼了，只好赶紧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随即就被这些文书的内容震惊到了。其中一份文书是军情文书，内容是西方国家的新君王已经接手了军队的控制权，要求他们立即撤退到边境地带驻扎且不得擅自移动，也不得跟天下之中国家往来通信；一份文书是西方国家朝廷的诏令，明确宣布自己退出之前签订的同盟协议，与天下之中国家断交并要求立即结束征讨，并且向其他的国家发出了同样的诏令；一份文书是西方国家的新君王的信件，内容是说明目前战场的僵持导致了军队的叛乱，他和公主的父王在叛乱中被部下杀掉了，因此自己才在朝廷大臣们的扶持下正式即位，并与边境部落达成了和平协议——立即结束征讨并归还掠夺的全部物资；一份文书是天下之中国家间谍的报告，内容是公主的弟弟擅自与边境部落媾和，并在对方和朝廷大臣们的扶持下发动叛乱，不仅残忍地杀死了老君王，还成功地篡取了王位，又决定胁迫其他国家也都立即结束这次的征讨。

    看完了这些文书之后，我就惊呆在了原地很长时间，新君王和公主也都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就这样过了好大一会儿，我只好打破沉默对着他们问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那个弟弟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和心术，我的父王早就许诺把王位继承给他了，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弑君篡位的。尽管我多次劝诫他即位以后要改善对国家的治理，但是他的关注点永远都是在吃喝玩乐上，肯定也不会联合大臣们主动发起叛乱的。现在看来的话，只能是朝廷的那些大臣们怀有谋逆之心了，我觉得尤其是那些管理榷场和贸易的大臣们，估计这次的征讨让他们遭受了不少的损失。”公主哽咽地说完之后，又开始悲伤地哭泣了起来。

    “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我看了一眼新君王之后，又继续对着公主说道。

    “我打算自己回去平定这场叛乱，或者让新君王跟我一起回去平定这场叛乱。我不能把自己的国家和朝廷交到这些大臣们的手里，不然遭受到伤害的只能是我的弟弟和民众们了。”尽管公主还是哽咽地说道，但是她的语气很快就坚毅了起来。

    此时新君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不过却很明确地对着她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恐怕不行，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地掌握权力。即使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平定这场叛乱，现在也没办法决策和调动军队的。目前只能是等待着朝廷尽快结束这次的征讨，我又彻底地掌握了军队的权力再说吧。”

    公主听到之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仰头看着窗户不断地叹起了气。为了避免现场尴尬的气氛，我又只好对着他问道：“不知道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自从上次我召见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跟母后、叔父和大臣们沟通近期的事情的。一些叔父和大臣们看清了现在的局势，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坚持了，而是跟我一样认为必须尽快结束征讨。不过其他的叔父和大臣们却坚持把征讨继续下去，既然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了西方国家发生的事情，我估计他们的主张很快就会不得人心了。一会儿你回到文书房把这些文书抄录一份，接着想办法把这些信息都散布出去，这样就可以让朝廷尽快作出结束征讨的决定了。”此时他有些激动地对着我说道，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很快就可以掌握权力而兴奋不已，但是他身边的公主却一直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那现在公主的父王——也就是您的岳父遭遇到的事情怎么处理呢？”看到新君王这个样子，我又试探性对着他说道。

    “你现在又有一些什么想法呢？”他似乎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想法中，头也不回地对着我说道。

    “我觉得您首先可以昭告一下，让其他国家都知道西方国家的老君王去世的情况，接着以参加老君王葬礼的名义要求派出使者前去哀悼，进而观察一下西方国家的新君王和大臣们现在的反应。此外还可以公主的名义给西方国家的新君王写一封私人信件，观察一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此时公主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看了一下新君王。新君王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就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随即又对着我们说道：“这个办法是可以的，我争取让叔父和大臣们尽快达成一致意见，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没有什么理由加以反对的。”

    “那这样的话，我是十分愿意配合你的，如果你这次顺利地掌握了权力，接下来就要按照我的想法一起回去平叛了。”此时公主突然站了起来，用很是坚定的语气对着他说道。

    “这个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彻底地掌握了权力，接下来很多事情自然就会好办的。”新君王也立即站了起来，信誓旦旦地对着她保证道。

    不过在他保证了之后，大家又都沉默不语了起来，我感到现场的气氛更加地尴尬了。过了好一会儿，公主才转过头对着我说道：“前些天新君王跟我讨论了一下经义的内容，他也让我看了一些老师傅的文稿。接下来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会召见你一起参加讨论的。我现在要把这些东西都理解清楚，以后也好引导和教化一下自己的国家，让民众和朝廷的大臣们知道什么事情是正确的和应该做的，什么事情是错误的和不能做的。”

    “好的。”此时我看着他们，不敢多说其他的话，只好赶紧应诺了一下。于是新君王就立即对着我说道：“你现在可以回去草拟一下昭告和以公主的名义写封信件了，过一会儿让下人呈给我们就可以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夜班大人也在文书房值守的，您是否担心他知道了这些事情呢？”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些迟疑地对着他问道。

    “今晚我在这个时候召见你，就是想让他也知道这些事情的，然后把这些消息一步步地传出去的，因此就没有必要担心他对我的态度的。”他并没有十分在意地对着我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一起草拟吧，然后尽快让下人给您呈上来的。”说完我就对着他们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带着刚才的那些文书退了出来，跟着一个下人快步地返回到了文书房。

    03

    尽管我跟夜班大人相处了几个月，但是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朝廷的耳目，也不了解他对新君王的真实态度。既然新君王不担心他知道这些事情，那就意味着这些信息散布地越开越好，接下来朝廷的压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大。加之不少的叔父和大臣们明确表示支持他了，即使朝廷目前没有主动公开这些信息，那他也相当有底气给朝廷拆台和施压了。如此看来的话，无论夜班大人对新君王的态度如何，都不会影响整个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了。

    当我走进文书房的时候，夜班大人并没有显得很是惊讶，依然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新君王刚才是有什么急事召见你的吗？”

    尽管我知道没有必要，但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于是就对着他问道：“不知道大人您现在对朝廷都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我这样问之后，他就轻微地笑了一下，大概也猜到我的用意了，于是就对着我说道：“我只是觉得朝廷的事务是很重要的，老君王在位期间的很多措施都是需要改变的。”

    听到他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只好把带过来的这些文书交给了他，然后对着他说道：“这就是现在征讨的情况了，新君王让我们尽快草拟一些文书，接着想办法把这些消息都散布出去的。”

    他接过来看了一会儿，也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随即就对着我问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刚才也像您这样问了新君王，尽管他也没有跟我明说原因，不过显然对现在的情况深感满意的，接下来就是看他跟朝廷如何应对这些事情了。”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他缓缓地说道。

    夜班大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立即回应，我只好又跟他说了一下新君王的意思。没想到他就立即对着我说道：“我们还是先尽快草拟一下昭告吧，出去散布消息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听到他这样说之后，我就感到颇为有些惊讶，但是也顾不得许多了，在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决定他来草拟给其他国家的昭告，内容大致是西方国家的老君王作为新君王的岳父，在被大臣们弑杀以后，新君王夫妇应当立即前往奔丧的，但是为了接下来的征讨事业，也只能暂时派出使者代替他们了，其他的国家也应当立即派出使者一起前往奔丧的；我来草拟公主给西方国家新君王的私人信件，内容大致是充分表达自己沉痛的心情和对叛乱的愤怒，接着要求她弟弟清楚地说明叛乱的起因和过程，他到底有没有参加叛乱以及将会在何时给他们的父王举行葬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我们终于将初稿草拟了出来，就立即让在门口等待的下人带着返回了大殿，呈交给新君王和公主进行审阅。不一会儿，我们看到下人又走了进来，说了一下他们要求修改和补充的内容。于是我们就在此基础上完善了一下，在分别誊录了一遍之后，又让下人带着再次返回了大殿。当我们忙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夜班大人就开始唏嘘不已了起来，然后对着我感慨道：“西方国家的老君王不是在大婚典礼的时候刚来过吗？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就在叛乱中被人杀害了，确实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这个事实确实让人意外，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还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杀害的。”

    “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如果你到档案房翻看一下以前的历史记录，就会发现为了争夺王位或者其他的原因，所有的国家都经常发生弑君的事情，只不过近几十年以来很少听说罢了。因为每个国家的君王现在都是无为而治——不仅荒怠于朝政，还沉溺于享乐。尽管民众的日子过的很苦，不过确实也没有什么战争，所以就维持了很长时间的稳定。”夜班大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对着我说道。

    “现在西方国家已经发布了诏令，明确地宣布退出征讨，不知道其他的国家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我也是一边叹着气，一边对着他说道。

    “后续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意外了，既然战场局势已经成了现在的样子，其他的国家也很难继续下去了，我估计朝廷很快就会宣布结束征讨的。我们只需要静待着结果就行了，不然接下来能够做些什么呢？无非还是继续处理这些文书罢了。”夜班大人说完之后，就又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来休息了。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我也是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不仅没想到西方国家发生了弑君的叛乱，也没有想到征讨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即使新君王的一些叔父和大臣们不愿意结束征讨，但是如果其他的国家相继退出且朝廷上下都一致反对的话，那这次的征讨也不得不结束了。这样的结果自然也就是新君王所期望的了，也是我们这些前来的使节和御医们所期望的了，既然新君王之前保证不处决我们，那大家就更有必要协助他掌握权力了。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被赦免归国，这次的出使也终于能够了结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也开始激动了起来，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于是我就起身走出了文书房，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管夏季的夜晚很是炎热，但是在微风不时地吹过之后，我还是感到惬意了不少。当我抬头看到大殿依然灯火通明的时候，就不禁想到每个国家的君王都掌握着最高的权力，不仅最终决定着朝廷的大小事务，而且可以对任何人生杀予夺，自然就有很多人觊觎他的王位了。既然王位代表着最高的权力，那为了坐上这个王位，自然就会发生很多权力争夺的事情了。

    不过坐上王位的虽然成为了国家的君王，但是他未必就是朝廷和民众所期望的。如果他是理性且智慧的，那么朝廷的事务就可以被处理地很好，民众的生活也会得到切实地改善；如果他是愚昧且蔽陋的，那么朝廷的事务不仅会被处理地很差，民众的生活也会遭到窘迫的灾殃，不管他名义上声称如何关心朝廷事务和爱护民众。但是问题就在于坐在王位上的未必是理性且智慧的，因此既不能指望着他自己就内外大治，但是也不能指望着一套成法就万事大吉。毕竟好的成法也会被恶的君王想办法破坏地名存实亡，因此君王的人选确实是让朝廷和民众都相当头疼的问题。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能指望着君王和朝廷实现美好生活的期望，民众自身应该有获取的方法和选择，而不是处处被他们指导和限制着。因为美好的生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民众自身的感受，尽管有的时候他们的感受是疯狂和愚蠢的，但是君王和朝廷的指导则是更加疯狂和愚蠢的。如果双方都理性且智慧的话，那美好生活实现的程度就会比较高；如果一方理性而对方愚蠢的话，那至少有着相互纠正和进一步实现的机会；如果双方都疯狂和愚蠢的话，那整个国家上下都是无药可救的了，那他们所谓的最低程度的美好生活也是无法实现的。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又是禁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有些无奈地转身走进了文书房。此时夜班大人正打出呼噜的声音，我就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斜靠在椅子上等待着朝廷安排的其他事务。但是跟之前的夜晚一样，后半夜还是没有什么下人过来，等到天亮时分跟白班的大人们完成交接之后，我跟夜班大人就离开文书房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