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血与火
正纳闷间,一声轻哼伴随一阵臭烘烘的恶臭味几乎同时飘出,熏得人几欲作呕。
“哼……拉个矢都不得安宁……又是啥吹进来了……”
借助昏暗夜光,去不得探头窥视片刻,果断展开行动。机不可失,持剑扑向左上角石柱旁蹲着的黑影,悄无声息发起突袭。
毫无防备,张大嘴正欲起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剑穿喉,拉矢拉到死的匈奴军士一声不响倒下。
随手擦拭血渍,强忍恶臭,去不得翻找弓箭。箭囊上肩,审视缴获的短弓。转眼放下,观察石丛地形,人持剑继续蹲守。
值守一律双人,莫非其同伙顶不住恶臭去别的地方暂避?正胡乱猜测中,一声嚷嚷悄然飘来。
“到底拉完了没有?熏死个人,实在没法呆……”
“好了好了,你快过来帮个忙……”捏嗓子以胡语极力模仿,去不得悄步靠近北侧石岩,侧身静候来者。
“还要帮什么?”沙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抱怨顷刻停止,“好说歹说让你出去拉,你非不听——”
抵腰抱头,一剑封喉,去不得下手精准狠。收缴弓箭,把两具尸体拖到一处,人悄步出石丛。
冲紧张不安的三人招招手,递上弓箭并指指西面石坡,人悄悄下山。
估计瞒不了好一会,随时可能暴露,必须尽快找出暗哨并清除。按之前确定的方位,去不得悄悄赶赴匈奴射雕手潜伏地。
待抵临石坡下方,负责瞭望以及掩护主将的两名勇士自行寻找开阔地,另一名大高个军卒紧紧跟上主将。
箭上弦,一刻也不敢耽搁,不断搜索石坡附近及周围,去不得努力寻找射雕手踪影。夜黢黑一团,雾气渐浓,始终不见对手,人索性躬身作饵。
不多时,箭矢破空声极其细微,石坡左侧乱石堆中闪现魅影。
早全神贯注,一眼看清暗影的同时,人火速向右侧倒。顾不得脚底踩上石子,后发制人的去不得斜身发动凌厉反击。
箭矢劈破薄雾,不偏不倚穿过石堆间的缝隙,倏忽消失不见。扑通一声,石堆后方飘出一阵闷响,似乎有人不慎跌倒。
万幸对手托大没先示警,再拖下去只恐丧失先机。倒地并稳住身形,人调整气息,“嘎-嘎-嘎-嘎——”
三短一长,雊鸣悠扬,雾气荡漾,一切如梦如幻。
闻声而动,潜伏高坡前沿的众悍卒全体出击,一个个剽疾如猿猴,矫捷身影眨眼融入杀戮战场。
以二对一先扫清左右防区结合处敌哨,再回身以一对二向居中部扩大战果,身处绝境的汉军陷陈士爆发出恐怖战斗力。
一时刀剑横飞,血水四溢,暗袭如火如荼。闷哼声声断,几许惊呼戛然而止。
夜微凉,灼灼血色染红山冈,凛凛杀气席卷山顶修罗场。
“有人,是汉军,就是汉军,来人呀——”吼叫声嘶力竭,紧随“呜——”的一声,矢镝飞鸣,动魄惊心。
“左上方崖顶——”还没辨别出告警声所处方位,示警胡语急切,斜刺里一个黑影正猛扑过来。
听风辩位,本能翻滚闪躲,人顺势起身半蹲。黑影一晃而过,分明有人在救自己,恍然大悟的去不得取箭上弦。
倚仗重甲加软甲护体,用后背硬接暗箭,救主心切的大高个一下子扑空。
势大力沉,其势不衰,人不由自主滚落。拔短刀,狠狠扎地,才堪堪止住坠势。
静静蛰伏,对大高个危险处境视而不见,何柰查以及另外两人纹丝不动。作为第二拨人员出击,即使天塌下来,没获主将命令一样不得擅动。
下风口山崖?箭随身转,“嗖嗖嗖——”冲崖顶连发三箭以压制对手,去不得飞身窜出。
三两步冲上山顶,人一脚踩上大石飞跃而起,一眼看清崖顶边沿趴下的黑影所在,一支穿云箭顷刻离手飞出。
山崖方向随即飘出一声闷响,求证心切,去不得直奔山崖所在。
闪电破袭战在极短时间内结束,修罗场恢复短暂安宁。
倚仗坚甲护体,先发制人的汉军陷陈士仅二十余人受伤。但九十多名匈奴军士惨遭血洗,当场集体战死,只幸存崖顶小头领一人。
中箭无法动弹,转眼被生擒并堵口蒙眼,身负重伤的匈奴小头领很快晕过去。
审讯不得,冲山下发出两短两长四声雊鸣,去不得被迫做好最坏打算。生口示警势必惊动附近敌军,一旦暴露,只能死战不退,以掩护后续人马登顶并安全下山。
催促何柰查带两人赶紧换装,去不得交代详尽,“就近寻找坡度平缓的地方下坡,此路不通则向西横向搜索。雾气越来越大,千万小心脚下——”
一切按预案执行,紧跟何柰查三人,第三拨共二十五名胡人军士接踵而至。麻利换装,十六人留下,其余九人化身巡逻小分队,大大咧咧开始巡查。
压根没空休整,火速清理战场,收缴战利品,众汉军一分为二。以主将所在地为中线,由十六名胡人军士分别领头,前推战线至左右防区结合处,各自进入应战状态。
一晚上草木皆兵,仓促布设的北山山岭防线彻夜不得安宁。
自相惊扰的滑稽戏码频频上演,一惊一乍很快变得麻木不仁。可不信归不信,镝鸣必须赴现场查证,断不能免。
军令如山,谁也不敢擅离职守。骂骂咧咧问候鸣者祖宗十九代,值守左右防区的两队小头领分别派人赶往事发地查证。
雾气升腾,弥漫四野,渐渐淹没山岭和人群。能见度急剧下降,彼此之间足够近才勉强看得清。
同口音同装束且同肤色面孔,暗号更无误,敷衍几句,两方来人均被轻松打发。
承蒙皇天开眼,好歹涉险过关,全体汉军将士暗舒一口气。可尘埃尚未落定,一切仍须倾尽全力。
山下一直没传出约定就位暗号,去不得焦虑不安。实在等不及,冲同样焦心的南宫昶点点头。
“让兄弟们提前上山,去北面山坡下等候。切记保持队形,人盯人,队挨队,上山后按编队自查,一个人也不许落下。”
凭借连贯且精准的指麾,目前态势都在年轻主将的掌控中,不得不让人服气。
回一声‘诺!’,暗自钦佩的南宫昶走下山坡。探身看看云笼雾罩的山下,发出连续一短三长雊鸣。
“嘎——嘎-嘎-嘎-”有如一唱一和,约定的人马到位暗号好似天籁之音,一切安心落定。第四拨人员悄然出发,井然有序翻越山岭,依次消失在北面山坡下面。
难耐的等候中,牵天马攀上山岭,年长军士累得不轻。浓雾完美掩护了行动,后续人马络绎不绝登顶,不久全员会合。
亲自清点,万幸只折损三匹马,心疼之余去不得转而担忧。催众胡人部下换装,督促众悍卒转交部分干粮水囊及箭支,人心如火烧。
约莫一个时辰已过,负责探路的三人始终不回。敌军随时可能察觉,但找不到安全下山路径,神仙也没柰何。
看出端倪,南宫昶主动请缨,“去校尉在担心那三位胡人兄弟吧?要不骠下这就去接应?”
“不必,你专心盯紧敌方动向……”急归急,心不能乱。努力理顺思绪,去不得灵光乍现,“瞒天过海如何?”
“去校尉的意思是……我们伪装成敌军?”会心一笑,南宫昶正欲补充,一声禀报令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报!一大队人马正由东向西而来,听蹄声距此不太远。具体人数不明,请去校尉速速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