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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行酒令

    轮到杨楷年,他的对字是“红”字,他想了想,笑道:“红粉落簪花。”然后看向萧羽。

    萧羽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过来,就连那个丫鬟倒酒的动作也是停了停,都想看看这位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大才子,现在又能作出什么妙对来。

    看到杨楷年三人都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萧羽心知他们是真的喜爱诗词歌赋,萧羽微微带着笑容,停下吃菜的手,放下筷子,闭上眼睛,淡淡的吟道:“花落知多少。”

    “花落知多少。”

    诗一出口,众人都陷入了迷茫的神色,仔细的念叨了几遍,杨楷年赞叹一声:“萧兄果然是大才,能有幸结识萧兄,是我的福分。”

    众人也都夸赞起来,王安虞看着众人的表情,满脸不痛快,但奈何人家诗作的实在是好,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只能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很快,一圈行酒令到那个开头的青年那里就结束了,青年又开了个头,这次变成了完整的一句:“把酒对春风,众醉我独眠。”这次不以尾字为对,而是以一个字为主题,而这句的主题便是酒,这一轮到要以酒为题目作诗。

    萧羽无聊的看着楼下,这个厢房刚好在二楼靠边的位置,萧羽向下望去,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这一片地方,算是上京城皇城外最繁华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贩,两边的古建筑林立,在不远处,萧羽还能看到不少才子佳人泛舟湖上,吟诗饮酒,这大概就是这个时代最浪漫的事了。

    看着上京城的处处繁华,这里的百姓脸上都带着满满的幸福感,还有很多胡人,甚至是异国人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萧羽不禁想到了关内的十万流民,旱灾加上蝗灾,数十万流民无家可归,踏上流亡的路途,甚至成了天师道的棋子,最后又全部被屠杀,与这里的繁华景象格格不入。

    这大景朝的盛世景象,难道只是披在身上的一层华丽衣裳吗?

    萧羽转过头来,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杨楷年凑近他说道:“萧兄弟,到你了。”

    萧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想下意识的说出“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但转念一想,这句诗用在这里似乎又不合适,便端起酒杯。

    “对酒不觉意,落花盈我衣。”

    萧羽将这首诗稍加改动,把“暝”改成了“意”,萧羽慢慢放下酒杯,这时的酒还不像后世那种白酒,带着点丝丝甜味,对于喝过后世白酒的萧羽来说,这种酒喝上十几杯实在不算什么。

    卢湛再一次发出感慨声:“萧兄,实在是大才!”

    王安虞见到众人的表情,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冷哼一声:“这一轮,不如从七言开始吧。”

    七言,在行酒令中颇有难度,不过在座的都是饱学之士,看到王安虞开口,倒也没人说什么。

    王安虞见无人反对,就笑吟吟的看了萧羽一眼,然后略一思索,开口道:“玉碗盛来新醅酒,不知愁断几人肠?”

    说罢,王安虞似乎对这句诗颇为满意,看到众人也是恭维的声音,王安虞笑了笑:“不敢不敢,这里有我景国第一诗才,比起萧兄,还差的远了。”

    一句话,就把萧羽架到了火架上烤,即使萧羽作的诗比他好,那也没什么,毕竟王安虞都事先说了差得远,还把萧羽夸成景国第一诗才,那就是得作出远超他的诗才行。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萧羽身上,王安虞这么说,就是想直接和萧羽比试了,萧羽心中有些不屑,但还是笑吟吟的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给碗中倒了一小碗,然后端起碗。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诗一出口,王安虞的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他自小就熟读各类经史子集,也酷爱诗词,对诗词也深有研究,怎么能听不出来这首诗的高明之处。

    况且,最令他难受的是,这首诗同样有玉碗盛来几个字,这么一比下来,高下立见。

    “妙啊!妙啊!好一个琥珀光!”杨楷年端起酒碗,仔细端详着酒碗中的酒水,不由啧啧称奇:“还真是酒如琥珀。”

    萧羽站起身来,也不管王安虞的脸色如何难看,端起酒碗,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大的饮了一口酒,声音带着点豪迈。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萧羽遥遥对着远处的碧波江敬酒,然后继续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身后,众人愣愣的看着萧羽,这种恣意潇洒的气度,活像传说中的谪仙人一般。

    一旁的丫鬟在小桌上奋笔疾书,似乎在记录刚才萧羽说过的诗句,然后,拿着一张纸一路往旁边别院小跑而去。

    在一个幽静的别院中,丫鬟绿竹急匆匆的跑进房中,满脸欣喜的冲里面喊道:“柔姐姐,快来看,出了个大诗人!”

    里面的帘纱被掀起,一个淡红色襦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大约十四五岁年纪,脸上还带着些稚嫩,但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虽然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不过慵懒的模样更添一份柔媚。

    女子精巧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看了绿竹一眼,埋怨道:“绿竹啊,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

    绿竹迫不及待的跑到跟前,将一张纸递给了自家小姐,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小姐啊,你怎么还不梳妆,那些公子们都快结束了,小姐不是才同意了今天会客吗?杨妈妈都放出消息了小姐再不去准备,公子们可就上来了。”

    谢芷柔在一旁的矮桌旁边坐了下来,将纸放在桌子上看都没看一眼,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不在意的说道:“只是随便应允而已,那些个公子哥,个个都说自己满腹经纶,作出的诗我还瞧不上呢!”

    绿竹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姐,那你可就错了,今天可是来了一位大才子,小姐你若是不见他,可要后悔咯!”

    谢芷柔撇了撇嘴,“嘁”了一声:“大才子?能有多大才,还能比得过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吗?”

    绿竹捂嘴偷笑:“小姐啊,那位萧待诏,听说也是一位少年俊杰呢!只是,小姐不妨先看看今天这几句诗。”

    谢芷柔喃喃低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是有人也能为我作一首这样的诗,我此生无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