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无形的战争
神神秘秘的夜间课堂本质上不过是战斗实践课。
等众人完成了斗魂任务,从斗魂场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除朱竹清因魂力劣势败在唐三手下外,其余人都获得了胜利。
本应守候在门口的弗兰德不知所踪,戴沐白倒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幕,带队朝着学院的方向走去。
“竹清妹妹,你手腕上的是怎么植物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天生自来熟,小舞的目光扫视一圈,最终把注意力放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朱竹清身上,笑嘻嘻问道。
“越祓雷草。”指腹轻点叶片,朱竹清身上的冷意难得收敛,开口回答:“系结成环,以驱邪祟。”
“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这种神情小舞再熟悉不过,了然地点了点头,顺嘴调侃道。
“……是。”
众人惊奇地发现,朱竹清在回答的时候,竟然眉宇舒展,嘴角微不可察地上升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那人是谁?
戴沐白几乎下意识想继续追问,然而还未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就被对方冰冷的目光逼退。
他猛然悲哀地发现。
现在,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询问对方。
“竹清……”戴沐白愣了一下,手伸到半空中蜷缩一下,又收了回去。
朱竹清顿住脚步,看向他的目光满是复杂,又在下一秒化为死寂,平淡道:“学长,你越界了。”
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再给戴沐白半个眼神。
……
今晚的月色很好,借助月光,唐三一行人回到史莱克学院时,立刻认出了满脸焦急守候在门口的奥斯卡。
“怎么了?”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马红俊连忙小跑上去,低声询问道。
“荣……宁荣荣失踪了!”奥斯卡一个劲地向众人身后眺望:“她不在宿舍,整个学院里我也都找遍了,你们在索托城碰见她了吗?”
好好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唐三皱了皱眉,安抚道:“小奥你先别着急,有没有可能她是自己出去散心了。”
“荣荣能去哪?”闻言,小舞不禁也开始担忧起来:“都这么晚了。”
察觉到朱竹清的动向,她急忙喊住对方,问道:“竹清,你去哪?”
“去找她。”朱竹清回眸,认真道。
无论对方本性如何,她都欠其一个人情。一想到对方可能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她就不能安心。
“你……”
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都能让你这般上心?
戴沐白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气,更何况此刻怒从心头起,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里去:“呵,人家手里有魂导器,哪轮得着你担心。”
“大晚上的都不去睡觉,在这里吵吵什么?”打着哈欠,弗兰德眯了眯双眼扫了一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奥斯卡把前因后果快速交代了一遍,朱竹清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行了,这件事在我掌握之中,你们不用管了。”在小礼堂门口蹲了大半宿,听着自己的称呼从“院长”一路下跌到“那个破奸商”,弗兰德遭到身心双重摧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院长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不再多说什么,陆续回到了宿舍。
翌日,清晨。
上课的钟声响起,众人匆忙结束了早餐,抵达操场时发现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的宁荣荣坐在大石头上,手里研磨着药粉。
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她也不是七宝琉璃宗的小魔女了。
戴沐白与朱竹清之间无形的战争仍没有结束,唐三一行人夹在中间不自觉降低了说话的音调。
七人就这样等了足足一刻钟,弗兰德才顶着两个黑眼圈慢悠悠走来,目光第一个就落在了宁荣荣身上,却没有说话。
学院生活平淡地进行着,除上课以外的时间,众人根本无法在学院中找到她的一丝踪迹。
宁荣荣仿佛是一个旁听生,沉默地观察着众人,又在到时间后毫不留情地离去。
……
“你们说,荣荣一天神出鬼没的,到底在做什么?”对床已经连着空了好几天,在结束今日课程后,小舞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谁知道呢。”既不关心也不好奇,马红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口道:“你要是想知道,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她身上有药草味。”朱竹清补充道。
对此事的兴致不高,戴沐白直接说道:“实在不行,跟上去一探究竟。”
“呃……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人群中,奥斯卡弱弱地举起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荣荣她只是去索托城小礼堂当志愿者了。”
“荣荣?”敏锐地察觉到称呼上的不同,马红俊快速上前一步,挎住对方的脖颈用力往下压了压:“你小子,闷声干大事?!”
“胖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连忙摆了摆手结束误会,奥斯卡瞪了他一眼,才继续解释道:“其实,荣荣只是骄纵了些,本性不坏的。”
“那天反应激烈,除了院长的因素,另一部可能是她也在尝试着把我们当做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吧……只是用错了方式。”奥斯卡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这么想的。”
“小奥,我能和伱一起去小礼堂看看吗?”唐三突然出声问道。
两世为人,唐三比其他人在思想上稍微成熟,也更能关注到一些旁人无所察觉的细节。
如那晚在激烈争执中始终没有出现过的双枪,又比如宁荣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迷茫……
他想看看,在学院外的,最真实的宁荣荣。
小礼堂门口。
唐三一行人挤在路边的草丛中,悄悄观察着平等地为每一位需要帮助者施以援手的宁荣荣。
而这样做的缘由,并非是想要得到谁的感谢或赞美。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她应当这样做。
宁荣荣是在爱中长大的。
正是因此,她比旁人更能感受,也更有底气接受爱。当然,她也从不吝啬于散发自己的“爱”,虽然种种举动在她看来,不过是再微小而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