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长度不代表阅历的积累。

    无论是两世为人的唐三还是十万年魂兽的小舞，他们过去的人际关系均过于简单，此刻他们的情感与真正的孩童并无两样。

    在这个阶段，正是三观逐渐养成的时期。

    一手拎着一个小萝卜头，沿着大路回宿舍的他莫名有种“男妈妈”的既视感。

    “助、助教……”

    站在宿舍楼门口，迟迟不愿松开手的小舞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抬起头，羞涩地看向空：“那个，手帕可以给我吗？”

    她知晓向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索要手帕是非常奇怪的行为，但她是魂兽啊。

    魂兽想要的东西，可顾不得人类世界的条条框框。她想要留下母亲的痕迹，哪怕只是幻影。

    脸颊微微泛红，小舞执拗而坚定着看着对方，仿佛他一日不应，就要站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声轻笑：“当然可以，小舞。”

    ……

    开学典礼顺利进行，玉小刚意外地听从学院安排，没有进行过多争执。

    在第二日才和带队老师一同乘马车前往了魂兽森林。

    接下来空便过上了教学楼和宿舍两点一线的重复生活。

    古桉柊趁着无所事事的空隙，终于将《提瓦特故事集》初稿润色完毕，发给了武魂殿出版社。

    “最近好平静……”

    放下满篇无一趣事的报纸，无聊了太久的古桉柊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起身透过落地窗俯身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后，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反倒是越来越少了。

    要不要手动给斗罗大陆添加点“活动”呢？

    注视着面板上一连串的按钮，恶趣味大增的古桉柊认真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侍从轻轻推开沉重的木门，快步走至阿米莉亚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大人。”

    一无所知的阿米莉亚呼唤了一句，恰巧打断了古桉柊的胡思乱想，察觉对方回神后，迅速说道：“有一位名为七七的女童在门口求见。”

    七七？

    听到这個熟悉的名字，古桉柊微微一愣，在几个呼吸间调出了系统面板确认对方达到当前位置。

    七七和白术不是在海灯节前夕就回璃月的轻策庄了嘛，怎么又来到了天斗皇城。

    “让她进来。”

    马甲在常规情况下不会主动打扰他的生活，如今七七独自登门拜访定然事出有因。

    思绪至此，古桉柊迈开脚步，改口道：“算了，我去见她。”

    “古先生帮帮忙，白先生生病。”

    七七的语速比平日里快上许多，显得十分着急。她撞到古桉柊的小腿上，伸手拉了拉袖子，再次重复道：“帮帮忙——”

    白术医术通玄，仁心济世。

    大病小病在他手中都能够药到病除，但偏偏治不好自己的病体。尤其最近正值换机，气温变化频繁，白术难免也中了招。

    当然以上种种只是对外界的说辞，真正的原因古桉柊心里清楚。

    “准备马车，要快。”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古桉柊点点头，弯腰捞起挂在腿上的七七，向阿米莉亚吩咐道。

    在马车全速行驶下，一人一僵尸不过半刻钟便抵达了白术暂时栖身的药馆。

    阿桂见到古桉柊下意识露出一抹歉意，张口道：“白大夫今日病了，古先生……”

    “是七七让我来的。”古桉柊打断了他的话，不愿耽误时间，简单解释了一句。

    阿桂知晓自家先生和古先生关系匪浅，二人平日里也经常一同喝茶，但关系再好的人，这时来也无济于事……

    “阿桂，白术说听古先生的。”

    后室中的白术隐隐听到了二人的交谈，却碍于身体虚弱，无力出声，只好让长生代为转达。

    “阿桂你继续熬制汤羹，我去看看他。”古桉柊交代了一句，便熟练地转到后室，只身进入晦暗的房中。

    白术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直到古桉柊坐到榻旁的木椅上，才费力地偏了偏头，露出个虚弱的笑容。

    “需要我帮忙吗？”

    哪怕明确知晓眼前这个“人”不过是系统由能量构成的“虚拟角色”，古桉柊仍不由皱了皱眉，盯着他因病冷汗淋漓的面孔。

    每个虚拟角色的本源都是古桉柊的一缕神识，换句话而言，白术亦是他的一部分。

    此刻无人，他大可以将“白术”的“灵魂”暂时收回系统空间，等躯体的疼痛缓解后再把对方重新按回去。

    意识到古桉柊的想法，白术抬了抬眼皮，黄金色的蛇眸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骤然，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个温和而坚定的笑容：“白术选择了因，便要承受应得的果……这是他，也是你的决定。”

    人是什么？

    拥有白术全部记忆、能力与人际关系，但躯体与灵魂却是由古桉柊借助系统模拟而来的“白术”是真正的白术吗？

    古桉柊讨厌哲学的问题，但他愿意尊重对方的决定。

    哪怕这个对方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不过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点点头，起身从床头的魂导器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提前警告道：“我可是十几年没熬过药了，坏了别赖我。”

    “咳咳，麻烦你了……”

    熬过了一阵疼痛白术短暂地缓过劲来，他呕掉卡在喉头的那几口血，在古桉柊的搀扶下坐直身子，低头抿了一口阿桂送来的汤羹。

    古桉柊拿好所需药材，确认对方自己没问题后，才转身出了门。

    他的一缕神知可不会如此执拗，明明眼前有一条更简单的路，却还要为难自己。

    果然是被白术影响太深了吗？

    对自己的脾气完全没有明确认知的古桉柊垂下眼帘，从柜台后拿出药罐子，在内心中暗自推测。

    看来这几天他是有的忙活了。

    依照顺序将处理好的草药磨成粉末，因为三分钟热度什么都特意学过一点的古桉柊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熬制起特制汤药。

    九品紫芝，虽算不上仙品，但也有固本培元，益气增功之效，是灵芝中的地级品。

    给“体虚”的白术补一补倒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