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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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太子身世

    蔚蓝的天空下,光影在天地间荡漾,吸取天地之灵气容纳万物之苍凉,已经是深秋时节了,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林长风和月妃是在午后的时候到达陵洲的,他们来的时候萧珩已经吃过午饭了,他正捧着一本《商君书》在屋檐下看,

    长风和倾月看着他们住的屋子,简直是太破旧了,心想,连宫里的奴才太监住的都比这个屋子好。萧珩抬头看了看他们,心里疑惑,他们怎么一起到这儿来了,还带了这么多兵马,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末将给四皇子问安,”长风蹲下向他行礼。他身后的士兵都跪下来给他行礼,月妃则是微微弯弯见礼,

    “你们怎么来了?父皇是让你们来看看我有没有这这里好好待着?”萧珩放下书站起来问。

    “是另外一件事,情况危急,我们得进屋里说。”月妃说道,

    “林将军,请起,”萧珩向长风说道,林长风这才起来,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起来,他们三个一起进得屋里去,月妃看着心里也叹了一口气,竟没一样像样的家具,他们以为两人生活穷困潦倒为他们感到难过,其实是容姝走后,萧珩不愿意大兴土木建更好的房子,自从他们去剿灭草寇后,得到的赏银数不胜数的,他觉得屋子破了点也没事,只能能遮风挡雨的就行了。他们都到桌前坐下,

    “怎么不见公主,她这是哪里去了?”月妃看了一下整个屋子后问,她穿的光彩夺目的,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让整个屋子蓬荜生辉,

    “你们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萧珩开门见山的问,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是关系朝廷皇上的大事,”月妃说道,她又四下望了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容姝,她来的时候可是想了她一路。

    “别看了,她走了,”萧珩淡淡的说道,

    “走了?去哪了?”月妃问,听了这话长风神色也紧张起来。

    “我跟知州的人还有顾家庄的人一起去浮玉山剿灭草寇,也就去了两个月不到,回来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找遍整个陵洲都没有看到她人。”萧珩说道,

    “怎么会这样?她一个姑娘家的外面兵荒马乱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可如何是好。”长风说道,他抓紧了衣袖,原以为这次他们来这里能再见到她,他已经快三年没有见到她了吧,

    月妃看着长风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好生奇怪,他跟公主也不过见过几次而已,怎么他看起来那么担心,虽然他还是戴那个银制面具,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他的眼神的担忧却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唉,本来这件事我是不想说出来的,可是既然你们问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说了罢,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了,容姝虽然和我成婚这么久,可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却不是我,我心里早有过预感,她像南枂的神鸟一样,总有一天她是会飞走的,会离开我的,她这次或许是去找她那个心上人了。”萧珩难堪的说道,

    长风眼神一亮,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又是为她担心的,

    “可是我听说公主来上京的时候掉入深渊水里去了,有些事她已经不记得了,难道她还记得她心上人不成。我在上京也事常和她说话,却没听她说起过有些么一个人的存在。”月妃半信半疑的说道,

    “唉,她既然忘记了,怎么不忘记的干净一点,竟然还记得她那个心上人,为这事我和她闹了几次别扭。”萧珩说道,

    “如此说来,公主是真的去找她那个心上人了,四皇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爱情的权力,她作为一国公主,迫不得已放弃了她的心上人,来上京跟你成婚,想让两国百年交好,不起战争,这是她的使命和职责,可是后来皇上将你们夫妇二人流放了,贬为庶民。她觉得她已经完成她第一次使命了,现在不算是宫里人了,就想以自由身去追求她向往的东西,虽然我和她认识也不久,可是我知道,她认定一件事,认定一个人,她不会改变的,”月妃说道,

    “罢了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的来意,”萧珩说道,他不喜欢听月妃的话,她认定一个人很难改变,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他,难道他们曾经有过的那些都是假的吗,她怎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

    长风在旁边早已听得热泪满眶的,他便走出屋外去,那里有颗柳树,他站到柳树下,皇上是半年前将他从东临星坠城召回上京的,他回到了上京皇上又立刻让他来陵洲接他们回去,听萧珩的意思公主大概是四个月前离开的,他为什么不早点来这里,这样他们就不会见不到了,他想如果公主真的想起他来了,那么她一定会是去东临,路上又不太平,她要是因为去找他的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让他如何再活下去,她作为一国公主,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让他真是又惊又喜的,她没有辜负他,也没有辜负他们的爱情,他在心里祈祷,祈祷真的有神明存在,为她指路,不然让她遇到危险,他真想现在恨不得就往东临去,可是国难当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只得先将儿女情长放一边,等完成了上京的事,他一定会刻不容缓快马加鞭的赶去东临找她,他们已经错过了三年了。

    容姝,你一定要等我,最后一次再等等我吧,这次完成这个命令了,我就不做这个护国将军了,我们两个一起到天涯海角去,去没有宫廷没有皇族的地方,去能让我们两个在一起的地方。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一想到他们就这么错开了,长风心里又急又气,难道真是天意弄人吗,他狠狠的打了几拳在柳树上,树上的掉落了好多枯枝叶,树上的鸟儿也被惊飞了,一抖翅膀飞了起来,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最迟也就明年的春天,二月,他一定会赶到东临去,

    长风缓了缓心思又走进屋里去,眼前还有一件紧急重要的事还没做。

    “对了,上京到了出了什么事了,父皇会派你们两个来接我们。”萧珩接着问,

    “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月妃说道,

    “那就长话短说,”萧珩道,

    他起来,直接问,

    “四皇子,现在朝局混乱不堪,一言难尽,北幽和东临只怕不日就到攻破上京城了。内忧外患,如今皇上身体越发不好,连日卧病在床,是洛丞相和太子在处理朝政,洛丞相不会害太子,皇上倒也放心养病,便将许多权力交给了太子,洛家如日中天。在朝中横行霸道,忠臣有口难言,若不以他意见为准,他就般挤兑,暗里明里的给反驳他的人下绊子。唉,只是有一日,我去凤仪宫找皇后,我和皇后平时二人倒关系好。就没让宫女禀告直接进去,寝殿内空无一人,宫人都守在宫门外不得进去。我在寝殿门外却听到了皇后跟她身边管事姑姑的对话,那个管事姑姑是跟皇后从洛家过来的,伺候皇后几十年了,皇后对她如同亲姐妹一样。我听得皇后说,太子长的不像皇上性格也不像就连跟众皇子也无半点相像之处,她有些担心若有天皇上看着太子细细的想着,会不会起疑心,毕竟皇上性格多疑。那管事姑姑说这件事知道的只有三个人,她们两个是死都不会说,还有另一个估计二十年前就死了。”月妃说道,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听到这里我就疑惑起来,便不推门进去,接着听,皇后说她并不是故意如此,只是那时皇上不宠幸她,她那晚喝了酒,竟那人意乱情迷,后面怀孕却发现月份不对。自己也知道太子不是皇上的孩子,可是在宫里母凭子贵。富贵险中求,谁不想赌一把呢。输了听天由命,赢了荣华一生。她便不告诉一个人,可是却发现太子长的既不像她,也不像皇上,像另一个人。她就有些担心起来了。便一时担心过甚说了出来,我听了惊恐不已,便退了出来再假装让宫女如禀告皇后自己来了。皇后说午睡不见,我回去了,却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若是皇后发现了我知道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岂不是会联合洛丞相暗中对我下杀手。宫里只有皇上能保护我,我实在可不甘心就这么死。我活的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我便去找皇上,将众人退下。把这个事告诉皇上,皇上听了吐了一口血,气晕过去,醒来后要立刻废了太子。我连忙劝他,分析局势,现在废了太子,洛家会狗急跳墙马上造反,他们在上京又暗中不知培养了多少势力,皇上到底没有废了太子,只是在想对策,上京只还有一个皇子萧珏,十一岁,不堪用,便想到了远在陵洲的你们,毕竟还是他的儿子,陛下又想到,你们逼宫始终也只想不让皇权落到狼子野心的温家。他让我们来接你回上京册封为太子。”月妃说道,

    “这…”发生了太多事,萧珩一时太出乎意料。事情反转的太快,人生总是如此,瞬息万变,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陛下已经暗下了圣旨了,只等你一回到就宣读圣旨立为太子。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国家又存亡危难之际,我们出身皇家,从小就锦衣玉食,拥有权力和富贵,可我们享受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国才有家,国事家事之中,自然要先考虑国,识大体,弃细务,此乃君道。”月妃向萧珩说道

    “四皇子,还请跟我们回京吧,”林长风说道,

    “四皇子,能者多劳,智者多忧,无者无所有,只怕这清闲安乐的日子你是过不了了,皇族的命运一出生要走的路注定不是平凡的。”月妃说道。

    “对了,林将军,父皇怎么会把你从东临叫回来,还特地让你们来接我们。”萧珩看着长风问,

    “因为皇上担心,若是别人,会不会已经被洛温收买伤害你们,又怕在路上遇到叛军见到危险就丢弃你们。”长风说道,

    “那你呢?”萧珩问,

    “皇上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公主,永远会选择保护公主。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长风说道,他来的时候同样问了皇上这样的问题,他第一次去南枂迎亲却让公主受伤,他实在愧疚。可是皇上告诉他,皇上知道他宁可伤害自己,也决不会伤害公主。就让他来了,

    听了这话,萧珩沉默不语,他说的是保护公主,没有包括萧珩,

    “我们得尽快回去,皇上这次真的病了,气血攻心,我担心如果洛温收买了皇上身边的太监,掌握了解皇上的一举一动,那真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次来也是很缜密的,派别人皇上不放心。但我想洛温在上京眼线很多,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所以皇上现在很危险,要是让他们挟持了就不好了。到时洛家掌权,我们都死葬身之地。”月妃说道,

    “我们明天就动身吧,”萧珩说道,想着他得去顾家庄见萧廷一面才行,也许他们两个该一起回上京城呢,

    “我们也是这样的,”月妃道,

    “你们先在这里这里休息吧,我要去见一件人,小王爷萧廷,”萧珩说道,

    “小王爷也在陵洲?”长风问道,

    “是,也许他也该回上京了,王叔的本就是个假的某反案,该给他们一个说道和公道。”萧珩说道。便出骑马去了顾家庄,留月妃跟长风在那里,

    萧珩到了顾家庄,萧廷正跟顾武两人正在正厅说话。见了他来又满头大汗的,心想他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又给他倒了一碗茶水喝。他们这些事,顾武终究是外人不好让他听到,他们两个便往院子里去坐在石凳上说,萧珩将月妃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萧廷。萧廷听了也很是震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后妃众多,皇上一时宠幸不及的,这种事历史上记载的也有过几件。但是是太子的却没有过的事,”萧廷说道,

    “太子从小人家就说和我们皇子都长的不像,像是另一个人家的儿子,当时大家年纪小。都没当回事,后来说这闲话的人被皇后都罚去了做下等宫人。宫里才再无一人提起。”萧珩说道,

    “你们几个皇子,有的爱武学,有的爱文才,有的喜欢才艺,只有太子喜欢草木药香味,天天叫宫人给他做许多好闻新鲜的香囊带,每次一见到他,浑身都是草木药香味。”萧廷说道,

    “也是,”萧珩说道,

    “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萧廷说道,

    “你是好意,我却还有些担心,如今局势真是紧张,北幽和东临也已经准备打到上京城,月妃说上京之前倒是也写信给南枂支援过,南枂的态度却并不明显,也不回信。似乎有想坐山观虎斗,好收渔翁之利的样子。慕王爷深不可测,没人知道他的想法,没有足够的兵马,只怕我们没那么容易进上京城去,洛温他们一定会派人在路上拦着我们。或者直接不开城门。”萧珩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我这里有五万兵马,决不能让洛温奸计得逞。”一说到洛温,萧廷就发恨,皇上是借他们的手杀了七王爷,

    “你哪里来的五万兵马?这事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也一直没跟我说。”萧珩说道。

    “真当我这七八年一直在闲着,我一有时间就偷偷联络父王以前的部下,倒是那时也逃出了一些人,我们聚在一起重新招兵买马,顾二庄主知道我的身份,倒是很愿意支持我再回上京,为父王讨个公道,也让他在天有灵能得到安慰。因此帮了我许多,顾武二庄主又跟定我了。他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也是养精蓄锐,我们一直将那些兵马藏在离这里两百里的一个山谷中。”萧廷说道。

    “这次父皇也想到了洛温会派人再路上拦住我们,再加上又战乱的,怕路上危险,也让长风将军派了五万兵马来,再加上林家军的一万精兵铁骑。还有你的一起。十一万精兵猛将,若是洛温真的让人在城门拦住我们,只怕我们拼死也能进去。”萧珩说着,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来顾家庄给顾大嫂看病的张太夫正走了过来,入了秋,换季节,顾大嫂就有些伤寒的。萧廷倒是和他熟,他们经常出门的人,身上都是会有些伤的,经常去张太夫的药堂买药,张太夫是镇上有名的太夫,四十几岁。中等身材。据说治好过很多疑难杂症,他二十年前来到这里安家。来的时候一无所有,一贫如洗。却靠他精湛的医术开了一家医行,娶妻生子,一女一子都已成年。他医者仁心,为人倒是和善,每日坐堂问诊。家穷实在付不起钱的他也不催,先给抓药,只说有了钱再拿过去。因此在当地很受人欢迎重敬。

    萧廷和萧珩只得过去跟他打些招呼,

    “张太夫,这就准备回去了?”萧廷说道,

    “是,顾大嫂也不是什么大病,我开了几服药她就好了。”张太夫作揖说道,

    萧珩看着他,他们行医的人身上都会有淡淡的草药香味,这是因为在药房待久了。正如屠夫身上都有肉味,农夫身上都有土味一样。并不奇怪。

    萧珩看着他,却发现眉眼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太夫,我见你好生面善,我们可是见过?”萧珩说道,

    “芸芸众生,有些想象也是很正常的,想必公子在哪里见了长得与我有些象的人呢。”张太夫说道,

    “不知太夫可去过上京城么,听说那里天下脚下,富贵繁华,我自小在陵洲长大却不曾见过,而今又兵荒马乱的,只怕不得去了,”萧珩说道,听了这话,萧廷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但想必有他的道理,因此却并不当场问他。“都说医者行四方,张太夫一定去过。我却不得一见,一直心中遗憾。若是能听得去过的人和我说说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萧珩说道,

    “今日与你们碰面也是有缘,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和你说说,”张太夫说道,

    “洗耳恭听,”萧珩说道,

    “我是从上京过来的,二十几年前才来到这里,上京那里可比这里大多了,有最香的美酒,最甜的糕点,最高的鼓楼,王公贵族又多,满街都是衣裳华丽的人,各路来往的商客,我年少时就见过有人买子母珠的。一颗大珠子是母珠,不管它放在盘子中的哪一个地方,那些小珠都会向它滑去,可是奇了。”张太夫回忆着说,

    “确是稀奇,”萧珩笑,她倒是从未见过。

    “还有那皇宫里的药炉,有千年成人形的人参,天山雪莲,百年的灵芝,熬成药,药效十足,我因自幼学医对这个罕见的药材甚是喜爱。这里虽也有这些,不过还是次了许多。”张太夫说道,

    “原来如此,”萧珩笑,又接着道,“只是如今世道不好,皇上病着,不知那太子登基后会不会是个明君,”

    听到太子两个字,张太夫眼睛都亮了,

    “想来必定会是明君吧,”张太夫说,

    “张太夫你医术精湛,在这里二十几年,不能去那富贵繁华地高堂明殿中施展拳脚真是可惜了。”萧珩故意说道,一身才学的人有的故意摆着清高,其实都想有人去赏识他好大杀四方的,学有所用。更何况他既是上京人来了这里,肯定是像他们一样犯了天大的事,他想知道张太夫的事,

    “只有有人的地方就可以救人,就能学以致用,老夫并不觉得可惜,”张太夫说,

    “兄长,你看看这太夫,是不是跟太子有些像?”萧珩悄悄的跟萧廷说道,萧廷听到了便细细看着张太夫,他额头和鼻子跟太子却十分像,他们几个皇子,额头都是像皇上的,只有太子不像皇上,也不像皇后。这下萧廷总算知道萧珩的用意了。他计上心来,还不如直接问。

    “太夫可认识当今的皇后娘娘洛漓么?”萧廷直接说道,

    “真是胡说,皇后身份高贵,我怎么会认得?”张太夫说道,

    “你说谎,你知道皇宫的许多药材,宝物,说明你曾在太医院当差过,在宫里过,即使平时皇后不召见,难道重大节日皇后出来主持典礼的也没见过?”萧廷说道。

    “你二人怎么今日如此这般跟我说话。老夫还有事,先告辞了。”张太夫神色慌张的说道,就往外走,他这一举动却让兄弟二人更加坐实了心里的想法。便连忙往他前面走,把他的路堵住。

    “太夫,我们就当听个故事,无妨的,再说太子他很像你,很喜欢草木药香味的,他经常带那些香囊,据说有时候他还去太医院跟着他们抓药材玩,被皇后下狠心打了戒尺才不敢再去的。”萧珩说道,

    “太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这个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怕他性命难保了。不知道你是否想在他临死前看看他或者说着话。”萧廷淡淡的说。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再说上京又那么远的,你们两个无非是胡说八道罢了。”张太夫说道,

    “我们说了,就当听个故事,”萧廷说道。见他二人这样,张太夫知道他们多半心里是明白了,看他二人面容也知道非富即贵的。心性想来也不坏的。

    “唉,造孽啊,辛苦满了二十年,竟还是被知道,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事事逃不过它的法眼。”张太夫痛惜说,又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事,终夜为他担惊受怕的,却不想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听了之后,你们二人不要往外说才是,看你们今日这样子,我不说你们两个怕是不会给我走了,想来你们也不会害人。”

    “这其中是何缘由?”萧珩问道。

    “我原本跟当朝丞相洛温,我家跟他家是邻居,他有个妹妹叫洛漓,正是当朝皇后,我自小称呼她为阿漓,那时他家境并不好,我家行医倒还好些,不过洛温从小读书却刻苦,我们几个孩子一起上学堂的,他真是出口成章,过目不忘,或许这注定了他会做个大官,我们邻里邻居的我经常和他妹妹从小就熟,每每去看她,都会给她带几块枣泥糕,她爱吃甜的,我和她两小无嫌猜的,愿以为会是一段姻缘,后来洛温中了进士得皇上和大臣赏识,见他年少有为的,他丈人便把女儿嫁给了他,又一路提拔官运甚好,平步青云,他们家自然再也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了,洛漓从小哪里见过这么多荣华富贵,也嫌弃我一介白衣了。正巧皇上来洛家,看到她心灵手巧的为众人倒茶,又亲自在厨房做了几样可口的点心给他们,贤德女子。皇上就留心她了,有意招她进宫为妃,我实在心里喜欢她,想着不能在一起,能见到也是好的,便自请进宫,以太医的身份。我通过了考核,她看到我很是生气一直不理我,对我横眉竖眼的,我却不生气,皇上对她不管是一时脑热,并不宠爱她,像是忘了她这个人。后宫年轻貌美的女子也太多了,她知道了这一点有些灰心了,也不再对我横眉竖眼的了,倒是还会经常叫我去她宫里给她看诊说话的,那一晚她喝了酒,说了许多她在宫里受的委屈。后来跟我也就意乱情迷了。竟怀上了,那时皇上根本没有宠幸过她,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后都惶恐不安,后来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皇上居然去她宫里过夜了,她顺利生下孩子,我作为太医也去看了,激动不已,他的脚心有颗大红痣像梅花一样,民间说法,脚心有大红痣的人命中会有一劫,或短命或死伤。我们担心不已,她就叫我赶紧远走离开上京。不管去哪里,我一开始不愿意,她找了个罪名,让皇上赐罪给我。我就被出宫了,想着也是为他们好,我走过许多地方,最后来了这里,这里偏僻,想着他们也能放心些。如今看来都是命。纸是包不住火的。”张太夫说道。

    尽管心里有了答应,但听了这番话两人震惊不已。

    “原来如此,其实太子也从未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他一心沉迷香药。经常佩戴香囊,想来也是有些原因。或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萧廷说道,想起了每次在宫里遇到太子,他浑身总是发出好闻的药香。他说他喜欢那种草木的味道。

    “我也只能求祖宗保佑了,”张太夫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皇后竟然如此大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萧廷说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非富即贵,我心里大概也知道你们身份不寻常。既然我都说了出来,萧公子,看在我时常给你们抓药的又认识了几年,有一回你中了剑伤,又发起高烧,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一把,到时若是出了什么变故的,还请帮我救得太子一命,他刚出生的时候我抱过他,长的倒是很可爱,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我却再没见过他,我的出现只会让他们惹来飞祸。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上京既然都知道了,想来他也是性命攸关。我却无能为力啊,”张太夫说道,便向他们两个跪下。

    “张太夫,你这是做什么?”萧廷把他扶起来,他却看着萧珩,

    “我听说过你是明王的儿子,你这位兄弟,我看他也不像个普通人,你们想必都是皇族中人,皇子斗争都是最残酷的。我之希望出什么事,你们能留太子一命。让他来这里,我让他隐姓埋名的。从此就没有知道他是萧璟了,”张太夫说道,

    “你竟然还知道太子的名字,”萧廷惊讶的说道,

    “张仲景是名医,医圣,我甚是敬仰他,他写的《伤寒杂病论》我一直在研究。当时皇后要我走,我最后给了她留了这句话,说孩子名字有个景最好,我那时其实也只是说说,后来却听说太子真的叫萧璟,我着实感到意外啊。”张太夫说道,

    “那时皇后还不是皇后,想来皇上也没想到后来会封他做太子,起名字的时候可能皇后随口提了,皇上就应允了。”萧廷说道,

    “应该是这样了,我们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只是还是会去到底。”萧珩说,

    “既然如此,我们尽力就是,”萧廷向张太夫说道,

    “多谢二位了,老夫这就告辞了,”张太夫说道,

    两人便目送他走了出去。这世上真是无缘不见面,无巧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