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了。

    这天，陈耀还坐在科尔尼基地自己的办公室里，俱乐部的行政人员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教练先生，我们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轮比赛是在12月22日，下一场比赛是在节礼日。俱乐部会举办一次圣诞晚宴，希望您能出席。”

    “哦？”陈耀有点小讶异，上个赛季他不记得自己有参加过这个活动。

    “是克伦克先生提出的。他说我们需要在这个日子热闹热闹，让大家都增进感情……”

    “好的，我会参加。”陈耀笑了笑，“美国人的美式幽默。”

    俱乐部的行政人员走后，陈耀翻了翻赛程。

    2012年的所有比赛都快要打完了。

    阿森纳之后还有三场球，一主两客，他们要分别对阵雷丁和维冈竞技，还有西汉姆，都是实力孱弱的对手。

    枪手有很大的希望以三连胜结束他们的2012年。

    如果能够确保积分榜的次席，阿森纳会在下半赛季占据一个十分有利的位置。

    赛季开始前，没人能想到阿森纳会处在这个位置。

    他们的锐利无可比拟，从这个赛季的格局来看，唯一能对弗格森爵士的曼联形成阻击态势的，只有阿森纳了。

    陈耀调转了座椅，伊斯灵顿的天空洒下午后和煦的阳光，斜照进办公室里。

    他看着墙壁上那幅大大的“不败之师”全家福。

    阿森纳的传奇球员和传奇主帅在全家福上笑得无比灿烂。

    他知道，这个赛季是没办法在这面墙壁上再挂上一幅照片了，但是他希望以后能有这个机会。

    ……

    12月18日，英超第十七轮。

    阿森纳对阵雷丁。

    雷丁从比赛一开始就摆出了死守的架势，这很好理解。

    雷丁的联赛排名是第二十名，他们苦苦挣扎在降级区，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胜利了。

    对一支弱旅来说，留在英超才是最重要的。

    顶级联赛意味着很多，哪怕是为了数千万英镑的转播收入，他们也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丝留在英超的机会。

    布莱安·麦克德莫特从2009年开始执教这支球队，迄今已经三年多了，他把雷丁带到了英超，是队史功臣，现在也面临着帅位堪忧的危机。

    他排出了五后卫双后腰的阵型，全线收缩。

    电视台的摄像机给了双方主教练好几个镜头，仿佛是为了形成对比。

    一边是年轻的阿森纳主帅，他披着长款黑色羽绒服，胸口印着阿森纳的队徽，面色平静，但是谁都知道，他是现在的英超联赛最令人瞩目的新星。

    另一边是脸色苍白的布莱安·麦克德莫特，眉头紧锁，嘴唇紧紧抿着。

    “雷丁的球迷们，老实说，需要感谢这名把他们的主队带到英超的教练。但是如果雷丁再不能扭转局面的话，恐怕雷丁对布莱安的耐心也要耗尽了。”

    “不过要在风头正劲的阿森纳手中拿下一场胜利……这太难了。”

    转播室里的解说员和嘉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们的闲聊没有持续多久，比赛的平衡看起来就要打破了。

    这轮赛事陈耀依然轮休了主要球员，他觉得自己需要给新援们创造一段比赛负荷较轻的时间。

    因为来年开春之后，联赛杯、足总杯、欧联杯和英超四条战线都会呈现紧密的赛程，而阿森纳最糟糕的传统，就是在关键时刻伤掉一大批球员。

    再出色的体系，如果失去了能够支撑它的球员，也无法发挥出战斗力。

    陈耀给了阿隆·拉姆塞首发上场的机会，但是拉姆塞的表现还是那样令人费解。

    他持球的机会很多，雷丁把控球机会拱手相让，但拉姆塞拿到球之后总能做出比较差的选择。

    “阿隆不太敢做动作，他拿球的时候，球队就运转不起来。”利略对陈耀说。

    “不要对他太苛刻了。”博格坎普在一边打圆场，“阿隆能够重新站到球场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上半场的比赛很无趣，阿森纳拥有百分之七十一的控球率，但是他们敲不开雷丁的防线。

    下半场开始后不久，阿森纳利用一次快速的强弱侧转移创造出了机会。

    卡瓦哈尔在下底之后，把雷丁的阵型吸引到了右翼，他把球回给马尔科·维拉蒂，维拉蒂送出了一个漂亮的转移，来到了弱侧。

    弱侧的威尔弗雷德·扎哈大秀球技，提速强吃了雷丁右边后卫斯蒂芬·凯利，切入禁区射门。

    这次机会几乎就是扎哈的个人秀，二十七岁的门将亚当·菲德里奇充分展现了一名保级队门将应有的素质，那就是该丢的球他一定能丢。

    一比零。

    取得领先后，阿森纳的比赛节奏流畅很多。

    雷丁被迫增加了反击，他们阵型的漏洞多了起来。

    这是场上这批阿森纳球员喜欢的节奏。

    维拉蒂在下半场连续送出了两次助攻，如出一辙，都是反击中助攻奥巴梅杨射门得手。

    加蓬前锋的特点在这样的比赛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六十五分钟时，陈耀让部分主力球员上场找找感觉，其中包括奥利维尔·吉鲁。

    “教练，我说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累。”吉鲁拖下外衣，摩拳擦掌。

    “在法国，这时候你都在准备度假了。”陈耀拍拍吉鲁的背，“不要太兴奋。”

    “没问题。”

    吉鲁在终场前再入一球，卡瓦哈尔的传中，吉鲁的泰山压顶，头球破门。

    四比零。

    陈耀对这个进球有些哭笑不得。

    当你很需要吉鲁进球的时候，他能把近在咫尺的机会浪费掉。

    但是当你对他进不进球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时，吉鲁就像一个战神，能用各种姿势把球放进球门。

    “还想换个前锋吗？”利略悄悄问陈耀。

    “奥利维尔很不错，我很喜欢他。”陈耀说，随后他嘟囔了一句，“我不会卖掉他，但这不代表我不会想找更出色的前锋。”“全地球的精英前锋都是稀罕货。”利略说，“而且都是没有三五千万买不下来的球员。或者我们也可以培养培养奥巴，他的嗅觉是顶级的。”

    陈耀摆摆手，“过阵子见到蒂姆和约什的时候，我们可以提一提。但是不要指望他们会给支持。”

    ……

    四天后，阿森纳客场对阵维冈竞技。

    这是2012年阿森纳的倒数第二场比赛，维冈竞技的联赛排名是第十八名。

    陈耀对这场比赛的胜利势在必得。

    但是比赛的结果让他很郁闷，阿森纳和维冈竞技最终一比一握手言和。

    更让他闹心的是，科斯切尔尼在这场比赛里出现了伤情。

    在上半场临近尾声时，维冈竞技的一次反击中，高速回追的科斯切尔尼似乎拉伤了肌肉。

    他没能完成这次防守，维冈竞技的前锋阿劳纳·科内把因伤减速的法国中卫甩在身后，单刀射门，击破了什琴斯尼的十指关。

    下半场比赛进行的很胶着，阿森纳大举压上威胁着维冈竞技的球门，但直到比赛结束前十分钟才在一次定位球机会中破门。

    进球的是桑蒂·卡索拉，他机敏地在对方门将阿里-阿尔·哈比西把球扑出球门后补射破门。

    但是完成补射的卡索拉被雷丁后卫粗野地撞倒在禁区里，他躺在地上，这引起了双方球员的冲突。

    维冈竞技的球员们乐意让冲突持续的久一点，这样他们守住平局的机会也大一些。

    阿森纳最后也没能完成逆转，而且卡索拉下场的时候有点不太舒服。

    “头儿，我没事，可能是身体对抗太激烈了。”卡索拉宽慰他的教练。

    陈耀没敢托大，他嘱咐队医好好给卡索拉做个检查。

    他知道英超联赛的消耗有多大，他的球员们现在还能凭着一口气保持精神，但他们的体能或许已经告竭了。

    一场比赛就放倒两名首发球员，陈耀免不了担心伤病潮在熟悉的时间来袭。

    ……

    圣诞节的晚上，伦敦下起了小雪。

    街头到处是圣诞树和霓虹灯，这座城市的人们不会吝于享受佳节。

    科尔尼基地也在俱乐部工作人员的细心安排下被圣诞气氛所包裹，他们清理出了一块干净宽敞的场地，把那儿打理成了一个张灯结彩的晚宴宴会厅。

    “我可以去订一家豪华酒店，蒂姆，你知道的，但为什么我们要在……呃，在科尔尼活动？”

    “克伦克先生，球员们训练结束之后正好可以来参加。而且我们的活动不会持续太久。重要的是……您可以和俱乐部上下打个招呼。”

    约什·克伦克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蒂姆·刘易斯跟在老板后面耐心地回答。

    “算你说得有道理，虽然我对足球没多少兴趣。”约什·克伦克耸耸肩，还是调节脸部肌肉，摆出一副亲切的笑容，走向了屋内的球员和教练们。

    “大家安静一下。”蒂姆·刘易斯小跑几步走到人群中，提高嗓音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今天，克伦克先生也来到了现场。”

    “呜呼，老板，圣诞快乐！”有球员喊道。

    “该给我们涨点工资了老板，我们现在是英超第二名。”

    又有球员喊了一嗓子，引来一片笑声。

    约什·克伦克带着训练有素的笑容站到球员和职员们中间，他的姿态和仪容都无可挑剔，吐出的单词也是标准的贵族口音。

    “我必须要说，小伙子们，你们创造了辉煌的成绩。我不是很懂足球，在我们那儿，最流行的运动是一群人抱着橄榄球互相冲撞。但是我看得懂积分榜，看得懂比分。而我看到的就是——阿森纳，是全英超最出色的球队之一。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球员们和职员们爆发出一阵掌声。

    “我代表KSE向各位致以节日祝贺。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不久之前才来到伦敦，安东尼，奥利维尔，还有桑蒂，我说的对吗？”

    被点名点到的球员们都愣了愣。

    “是的老板。”格里兹曼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吉鲁和卡索拉就稳重许多，礼貌地感谢了约什的关注。

    “我也是刚来这儿不久。”约什笑道，“这该死的天气，我想念北美的阳光和大平原了。我相信你们也想念地中海的海风和阳光。”

    球员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除此之外，我还要祝贺一个人。”约什·克伦克笑眯眯地望向安静站在一旁的阿森纳主帅，“陈耀教练，我要恭喜你，你是这半年来最出色的青年教练，也是在你的带领下，我们的球队才能取得远远超出赛季前预估的成绩。”

    陈耀举杯向约什示意，“谢谢你老板。这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而是所有球员、教练员和俱乐部职员共同努力的功劳。”

    “当然。”他笑着补充了一句，“约什，我也很感激你。我们都盼着你明天就替我们把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带过来。”

    大家都笑了起来，约什·克伦克走过来，站在陈耀面前说道：“我信任你。我希望你能成为带领这支球队前进的那个人。”

    “我也希望您能成为这支球队需要的老板，约什。”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笑了笑。

    约什的致辞很快就结束了，球员们在教练组成员的监督下都没敢喝酒，饮食也十分节制。

    他们不会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屋子里的气氛很融洽，阿森纳现在的球员们性格都不错，也没有刺头，大家互相聊着天，吃着食物，消磨着时光。

    “教练先生。”蒂姆·刘易斯走到陈耀这边，“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蒂姆。”

    蒂姆·刘易斯喝了点酒，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很聪明，而且我承认，我似乎低估了你的能力……所以，代表董事会，我可以说，恭喜你通过了试用期。”

    “另外，我正在起草一份合同，时间更长。我的计划是给你三年的续约合同，如果这赛季结束我们能进入欧冠，你就能取得这份合同。”

    蒂姆·刘易斯和陈耀轻轻碰了个杯，“但是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理解球队面临的困难，如果最终没有进入前四，也不代表你就拿不到这份合同，只是我们会考虑更多的选项。”

    “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也很需要时间，你知道的，蒂姆。”陈耀说，“你更清楚，在欧洲足坛，在这个阶段，能够带领我们球队取得现在这样战绩的教练，很少。”

    “呵呵。”蒂姆·刘易斯不露声色地笑道，“你对你的价值有很清晰的认识。但是，教练，你还太年轻了。不过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默契的。”

    “那就取决于你了，蒂姆。”

    “嗯。”蒂姆·刘易斯看了看旁边，他们所处的角落很僻静，其他人也识趣地没有凑上来。

    “我还得和你谈一些事情。”蒂姆·刘易斯说，“在此之前，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个情况：伊万对你有意见。”

    “我知道，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