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尔尼和煦的晴天里，两名记者对陈耀的专访顺利地结束了。
陆铃和赵晓晴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第一手访谈。
对于陆铃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访谈。
在英国足坛浸淫多年的她深谙读者和球迷的好奇和喜好，陆铃有自信，她的文章会让《独立报》下一期的销量大大提升。
虽然陈耀本人的资历和名望都只能算初出茅庐，但是以这样的履历成为阿森纳这种规模俱乐部的主教练，本身就是巨大的话题。
而能够得到第一个专访的机会，陆铃多少觉得有点巧合。
如果不是自己恰巧认识了陈耀，也许这次专访就会被那些大型媒体的王牌记者抢走吧。
当然，日后陈耀肯定会有机会得到更高规格的媒体待遇，或许他会在英伦媒体界中留下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
但是，陆铃想，对他的第一次采访，是我做的。
“希望你能成为一名伟大的教练。”
结束采访后，陆铃和陈耀握了握手，眉飞色舞地说，“我们的这次专访会在《独立报》上留下痕迹的。”
“我尽力。陆小姐，现在我可不欠你什么了。”陈耀说。
“是吗？”陆铃一扬眉毛，“如果你还有什么消息可以给我的，欢迎利用。”
她甜甜一笑，“我的社交媒体好久没有涨粉那么快了。”
而赵晓晴就没有陆铃的获得感了。
她整理自己的文件和工具时，脸上写满了迷茫。
赵晓晴要好好斟酌和润色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她知道这不会是讨喜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赵晓晴有些羡慕陆铃，这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记者能够在英国足坛熟练地撰写球迷们爱看的报道，而自己因为身份原因，必须要问一些她自己都不想问的问题，还要百般斟酌措辞。
“赵小姐，可能伱得到的东西没有那么让人兴奋。”陈耀安慰她，“我很抱歉，欢迎你有机会再来这里。”
“教练先生，这不是您的问题。”赵晓晴苦笑着说，“祝您的事业顺利。至少这可以证明，我们在足球天赋上不输给其他国家的人。”
结束了采访后，陆铃和赵晓晴并肩走向停车场。陈耀朝她们的背影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训练场去。
他要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日复一日的训练、备战、比赛，在漫长的征途中追寻只有一个幸运儿的冠军。
远处，赵晓晴默默地跟在陆铃身边，忽然轻声开口：“陆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陆铃张了张嘴，“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吗？”
“我想，大概是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我看起来很喜欢这份工作吗？”陆铃笑了。
“你喜欢足球，你能够把自己的情绪投入这份工作中。”赵晓晴摇了摇头，“这是一种幸运。”
“幸运吗……”陆铃的心微微痛了痛，“赵小姐，你说得对……我确实喜欢足球。但是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只是做一名记者呢？”
“啊？”赵晓晴愕然。
“不说这个了。”陆铃低下头，“不是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是喜悦，赵小姐，也可能是无奈。但是我必须接近我所爱的东西，无论它是不是我最初想要的。”
赵晓晴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所喜欢的是什么呢？
事业？名声？新闻理想？
她有些茫然，头顶，伊斯灵顿的云朵静悄悄地飘过。
……
十月二十一日，卡罗路球场。
英超第八轮。
阿森纳对阵诺维奇。
天空体育的直播镜头对准了场边，陈耀偏过头和自己的助理教练在说些什么。
“看看陈耀教练的眼神和鬓角。”解说员打趣道，“几个月前，站在阿尔塞纳·温格身边的他，还充满了年轻的活力。今天的陈耀教练已经有了几根白头发，他的眼神看起来像一个沧桑的老帅。英超主教练的工作压力，可能在世界上的所有工作中都能拍的上号了。”
陈耀不知道解说员在对他的外形评头论足，事实上，当他习惯了这种延续的高压力生活后，他反而不怎么觉得疲惫了。
如果说有什么影响，或许他的笑容比起以前少了很多。
哪怕前面四轮阿森纳都取得了胜利，当镜头扫过场边的时候，陈耀、利略和博格坎普这三个人的表情都是冰冷严峻的。
诺维奇的排名是第十九名，这支球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的弱队地位。
在主场卡罗路，诺维奇主教练克里斯·休顿坚决地摆出了铁桶阵，不跟阿森纳在大空间内争夺转换。
萨尼亚从边线，从陈耀眼前风一般掠过，他的行进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诺维奇的左边锋安东尼·皮尔金顿在发现自家球队丢失球权后，转头就狂奔回了自己的防区。
诺维奇把禁区围了个严严实实，以至于陈耀挥手让边后卫都压了上去，中圈附近只留下科斯切尔尼和默特萨克守着防线。
他看了眼电子记分牌，现在比赛过去十五分钟了，开局抢攻，尽早入球的计划没有成功。
萨尼亚推进到前场，沿着边线把球传给了沃尔科特。
“小老虎”加速盘过了诺维奇的西班牙左后卫加里多，但是“金丝雀”的阵型也整体移动，让他没有更多的传球线路。
沃尔科特送出了一脚传中，质量不高，被这个夏天刚刚从热刺转会过来的中后卫塞巴斯蒂安·巴松顶飞了。
“这是阿森纳这场比赛前十五分钟的缩影，他们占据着控球权，但是好像失去了进攻的锐利。”解说员评论道。
“我必须要说一句，恭喜你教练。”博格坎普凑上来说道，“这样的待遇，说明我们在其他球队心里回到我们该有的位置了。休顿甚至不敢让球队有超过四个人待在我们的半场。”
场上，阿森纳的角球，在禁区的混乱里又被顶飞了。
球被顶的不远，若日尼奥在弧顶拿住球，抽了一脚远射，砸在诺维奇某个球员的身子上飞了出去。
格里兹曼在左路摊摊手，若日尼奥苦着脸跑过去和他解释了几句。
“好吧，若热，你是对的，该尝试远射也没问题。”格里兹曼听完若日尼奥的话，无奈地点点头。
他看了眼诺维奇挤得满满当当的禁区，大量的盘带过人不是他的长处，而空间的极度有限让他的跑位和切入也不像前面几轮比赛那样有威胁了。
“我们得想想办法。”格里兹曼念叨了一句，他看看不远处的吉鲁，人高马大的法国中锋也被一群肌肉棒子围住，满头大汗地卡着位置。
“这才第八轮，我还是喜欢前面几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