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陈耀庆幸自己不是一名社交达人。

    罗宾·范佩西的离队掀起了轩然大波，尽管球迷们对范佩西迟迟不肯续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范佩西官宣加盟曼联时，还是让不少球迷怒火中烧。

    阿森纳的官推下面被攻陷了，球迷们愤怒地指责球队把主力前锋卖给了宿敌，并且表示这支球队没救了，他们已经失去了骨气。

    而陈耀的账号是空白的，他只是注册了一个号而已，一条动态都没发过。

    许多球迷认为这笔交易能够成行，而范佩西不愿意续约的原因之一，就是球队没有请来大牌教练。

    因此，他们也把怨气撒到了陈耀头上，只是苦于找不到途径可以留言，只好继续在阿森纳官推下面发泄。

    对于球迷们的反应，陈耀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种事情的确让人难受，即使陈耀现在拍着胸脯和球迷说，范佩西一定会后悔的，阿森纳一定会崛起的，球迷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个爱说大话的傻子。

    至于最后范佩西的下家是曼联，难过的还有曼联CEO，大卫·吉尔。

    在范佩西官宣之后没几天，巴黎圣日耳曼就官宣了伊布拉西莫维奇和蒂亚戈·席尔瓦的加盟。

    巴黎掏出六千万欧元打包了两名球员，加利亚尼最后稍许妥协了一些，降低了伊布的要价，而且说服了米洛·拉伊奥拉，礼节性地降低了伊布的薪资要价。

    虽然最后省下来的钱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巴黎体育总监莱昂纳多很满意自己的交易对手服软的样子。

    在喜气洋洋地签完合同后，莱昂纳多不无得意地向卡尔洛·安切洛蒂自夸：“卡尔洛，你看，我用范佩西反压加利亚尼这个老东西的操作，多么精彩！”

    安切洛蒂是个老好人，他挑着眉毛不住地夸奖莱昂纳多的操盘水平，心底里只觉得这么一顿操作纯粹是浪费时间。

    而圣彼得堡泽尼特也没把心思放在范佩西身上，曼联突然抢人之后，泽尼特就迅速抽身，他们的目标是巴西前锋胡尔克。

    大卫·吉尔通过这两家对手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弗格森是上套了。

    但是曼联CEO略微惋惜之后，也调整好了心态。

    如果弗格森真的需要范佩西，那即使是溢价买入，只要能给弗格森带来他想要的元素，就不能说是浪费。

    这才是曼联这种世界级俱乐部的CEO该有的心态和气魄。

    大卫·吉尔相信自己的能力和胸怀，只是有时候他也会琢磨，如果自己离任了，曼联还有人能接班呢？

    艾德·伍德沃德？

    像范佩西交易这样的事务，换这家伙，怕不是当场就四千万镑的报价送上门了。

    吉尔不愿意多想这个事情，他看着官方主页上，白发苍苍的弗格森和笑容灿烂的范佩西的合影，默默地祝愿自己的球队顺利。

    ……

    最后的协议中，曼联方面还是尽力争取了一些浮动条款，最后打到阿森纳账上的现金大约两千八百万英镑。

    有了这笔现金流打底，阿森纳在转会市场的态度立刻强硬了起来。

    迪克·劳迅速地推进了桑蒂·卡索拉的转会，陈耀不停催促他快点完成交易，如果卡索拉再不来的话，球队的磨合就更困难了。

    阿森纳和马拉加在一千七百万英镑的价格达成了一致。

    债务缠身的马拉加看到阿森纳刚刚卖了范佩西，还想多敲诈一点，但是迪克·劳经验丰富，守住了底线。

    双方原本的协定价格是一千五百万镑，最终文本是1200+500的支付结构，迪克·劳妥协了两百万的总价，却把它换成浮动条款，减轻了阿森纳首付的压力。

    在卡索拉加盟的前一天，伦敦的记者在采访陈耀这笔转会的进展。

    陈耀微微一笑，完成了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

    “我不认识卡索拉。”他亲切地说道。

    次日，桑蒂·卡索拉以一千七百万镑的总价加盟了阿森纳，打破俱乐部队史转会费纪录。

    而迪克·劳的工作还没有停止，他的首要目标如今变成了安东尼·格里兹曼。

    这名二十岁左边锋的估价在两千万英镑，但是皇家社会谈了大半个月，还是坚持要求阿森纳触发违约金，否则绝对不卖。

    格里兹曼的违约金价值三千万欧元，现时的英镑对欧元汇率大约1.23，这意味着阿森纳要掏出大约两千五百万英镑才能满足皇家社会的要求。

    两千五百万镑很多吗？

    不多。但是阿森纳的历史转会费纪录，即使刚刚才被刷新，也仅仅一千七百万镑。

    这支球队承受的财务压力是许多球迷无法理解的。

    因此，当陈耀决定即使是砸下违约金也要拿下格里兹曼时，孟清河犹豫了。

    当她被伊万·加齐迪斯从AST邀请到球队，对财务进行内部控制时，孟清河就想过，自己总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如何判断一笔转会支出的风险是否合理？

    这需要一支专业的财务团队和转会团队合作研讨之后才能得出答案，而且仍然有诸多不确定性。

    可是孟清河的工作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她领导了一支财务小组，而转会团队如今可以说对陈耀死心塌地。

    会计和球探的意见分歧很大，前者认为在球队财务压力仍在的情况下连续打破转会费纪录是危险的，而后者支持他们主教练看上的球员。

    孟清河把阿森纳的财务报表印在了脑子里，现在的阿森纳很需要现金，他们的球场建设贷款快要熬过最艰难的时期了，一定、一定不能在黎明前倒下。

    夏季，在出售范佩西后，阿森纳已经回笼了七千万镑的资金，但是这笔钱不能全部投入转会市场。

    一部分要拿去还债，还有一大笔钱要应对球队的流动性风险，以备球队战绩滑坡来弥补亏空，例如下赛季假如没有进入欧冠。

    但是孟清河也不想让陈耀失望，她更不想让这名教练因为得不到支持而黯然离去。

    她说不清楚自己这种情绪的来源，而这和她职业上的独立性是相悖的。

    孟清河心很乱。

    ……

    “玛丽安娜，我们有资金，我们必须拿下安东尼·格里兹曼。”

    陈耀不停向孟清河重复着签下格里兹曼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你对足球的理解怎么样，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家伙会成为超级明星，他的技术特点和我想要的足球完美契合。”

    “抱歉。”孟清河的声音很轻，她捋了捋头发，面色复杂，“从财务测算来看，这种投资是很有风险的……伱能保证下个赛季进入前四吗？”

    “我能保证，但是我需要球员。”

    陈耀无奈，他知道，相继失去了范佩西和宋，球队又在重建时期，自己的保证很苍白。

    “玛丽安娜，你看那里。”陈耀指了指训练场上的球员们，“我们失去了很多人，但我们也留住了很多人。他们就是未来。”

    “不要犹豫了，如果你也爱着阿森纳，相信我。”陈耀凑近了孟清河，“相信我会给这支球队带来成功，我们没有时间了。”

    她看了眼身边的年轻教练，他专注地望着训练场，孟清河不禁想起了上个赛季自己去观看球赛的日子。

    她意识到自己还想看到更多这样的比赛。

    “我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压力。”陈耀轻声说道，“但是玛丽安娜，足球不止是数字和金钱的游戏，它也关乎人。”

    “我明白。”她仰起头问，“但是你准备好了吗？如果这笔交易成行，下个赛季我们必须进入前四，你将不会有任何失败的理由。”

    “我说过，他们就是未来。”陈耀笑了笑，“我会带来胜利的。”

    “好吧。”孟清河咬了咬牙，“我会批准这笔支出。”

    她做出了自己的职业判断，希望这笔投资是值得的。

    她听到有人告诉自己，“放心吧，这笔交易会跻身俱乐部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