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上半身的肌肉安装完毕后，路明非看了下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将工具放在工作台上，让人形们不用收拾桌面，路明非便从暗门处轻轻一跳便回到了地下二层。

    走到床边，将四肢义体里面的电池都抠出来，塞进充电器里面，然后换上充满电的新电池，路明非便离开了寰亚工业园，骑着单车往家里走去。

    路明非打算先回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一下，顺便在赛博空间里继续找一找雷蒙“上家”的线索。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通过大数据的筛查，在江浙沪地区里，路明非大致锁定了近百个可疑目标，其中有几个目标的居住地点或者说近期的常住点就在本市里面。

    但他现在还不是非常确定，因此只是对这些可疑目标分配了更多的算力，来进行更深一步的挖掘。

    回到小区附近，从附近的菜市场里买了半只白切鸡，回家再用电饭煲煮点饭，再煮点青菜什么的，这样就又搞定了一顿晚饭。

    几个小时后，将一切搞定后，将新买来的被子枕头和衣物用绳子缠在背上，路明非便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了家重新往寰亚工业园骑去，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一张单薄的毛巾被和暖气已经不足以御寒了，这样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路明非在夜色中慢慢地骑着车，反正明天是周日，他倒也不急。

    当时间来到十点的时候，路明非终于回到了寰亚工业园，在一片黑暗中，龙骑兵拉开了厚重的金属大门，初号机也在一旁等待。

    将背着的东西交给初号机，龙骑兵则一只手把单车拎起来，像是抓着一个大点的玩具一样，顺便将大门重新关上。

    在这无人的园区内，路明非并没有点亮工业园里的马路边上的路灯，因为这是一个明面上被废弃了多年的烂尾地，额外的灯光会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冬天的夜晚异常地安静，头顶上的月光因为没有云朵的遮盖，直接撒在大地上，将大地照得反射着银白的光芒。

    小白楼附近的路灯是被点亮的，这里离工业园的边缘有着两公里左右的距离，加上附近厂房的遮挡，在外边是基本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沿着楼梯下到地下二层，走廊的灯光在感应到来人后自动点亮。

    初号机把被子铺在床上，路明非则直接打开了暖气，并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只剩下最里面的T恤。

    带着初号机一起重新下到武器室，路明非来到工作台边，拿起工具继续给ESRP进行升级改造工程。

    盆骨部位加装了额外的动力核心，专门用于驱动人造肌肉。

    原本负责为躯体输送合成血的人工心脏被路明非移除，换成了一种分布式心脏，用合成植入物替换，将心脏室、主动脉和主静脉分散到躯干的三个区域。这样可以减少单个伤口造成的严重损伤。

    大腿上的骨骼同样换成为更轻更坚固的炼金材料，将双腿屈起，从最里面的臀小肌和梨状肌开始，再到中层的臀中肌，最后是浅层的臀大肌，路明非把人造肌肉一块叠一块地附着其上。

    膝盖也被换成新式的特殊关节，连接着小腿处的踝部增强套件，这一套件可以赋予人形极其强大的跳跃能力，以及从高处跌落时为机体提供缓冲。

    至此ESRP身上的肌肉群已经全部安装完毕。

    现在，ESRP全身上下已经被铅灰色的人工肌肉所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还没染色的人体模型。

    将人形的方脑袋拔下来，随手放到一边，一个在外形上与人类颅骨没什么区别的人造头骨重新被安在人形的脖子上。

    一条条细小的肌肉条被逐一安装在新头骨的脸部，这样可以让人形做出人类般的丰富表情。

    紧接着，路明非将装载着ESRP湿件的人工脑壳重新塞进了人形的头骨内。

    电机嗡鸣声中，人形表面的合成肌肉在动力系统的驱动下，如水波般涌动。

    【算法加载中…】

    【姿态算法升级中…】

    【肌肉收缩算法正在换算…】

    【加载完毕，程序启动。】

    路明非后退几步，为人形的活动让出空间。

    在其活动一番适应了新身体后，人形在路明非的指令下重新在工作台上躺下。

    路明非从材料堆里抽出了一块块薄薄的形状各异的人造皮肤，这些看似柔软的皮肤，实则在底部都是一层厚厚的皮下护甲，基本上能抵御7.62毫米子弹的近距离射击。

    灰色的肌肉被白色的皮肤覆盖，人形逐渐有了人类的模样。

    最后当其面部也被仿生皮肤覆盖后，一个苍白的少女就这样躺在工作台上。

    “呼——，终于完事了。”

    路明非围着它，或者说“她”，转了几圈，像是在观察一件艺术品一样。

    “这算不算是把老朋友重新造出来了。”

    路明非低头看着他那特意做成的精致小巧的五官，紫色的波波头，人形那双与头发同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

    “先把衣服穿上吧，人类是穿衣服的。”路明非直起身，转身接过初号机递过来的衣服，然后将衣服放在工作台上。

    窸窸窣窣地摩擦声响起，那是衣服与人造皮肤之间的摩擦声。

    【穿戴完毕。】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人形少女，贴身的黑色背心外，套着一件野性十足的皮夹克，修长的双腿则套着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下则踩着一双黑色的板鞋。

    路明非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像是看到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好啊，素子·莫厄尔中尉，好久不见。”

    但名为素子的人形只是有着故人外形的机器，并不能回应路明非的问好。

    素子·莫厄尔，新美国特种部队—黄油刀小队成员，也是ESRP计划的第一代产品。

    有一回路明非打电话给瑞吉娜，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干，结果这女人直接扔了个急单到他脸上，让他去调查一起赛博精神病的目击事件。

    地点就在小溪环路附近，瑞吉娜据点的楼下。

    当时路明非就吐槽她，你这是在阳台上往下看找到的单子吧。

    而且瑞吉南还要活的，因为她需要在治疗这些患者的同时，研究赛博精神病的发病机制，从而找到可以治愈或者预防赛博精神病的方法。

    当时路明非就想直接问候她全家，但在瑞吉娜的加钱大法下，路明非只能乖乖闭嘴干活。

    事发地点是一个在楼梯末端，一个积满了水的天井。

    一个双眼冒着绿光的黑色影子站在一堆军用科技士兵的尸体中间。

    在他从拐角冒头的一瞬间，她就捕捉到他的影子，直接大喊一句：“我要扯掉你的脊柱！！”

    开着斯安威斯坦和克伦奇科夫“唰唰”地几下瞬移到他面前，“轰”的就是一拳对着他的面门打了过来。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直面赛博精神病，他绕着天井边缘一番连滚带爬的逃跑，差点被这只发狂的母猩猩给撕了，好在一番周旋后，这只母猩猩自己的身体先崩溃了。

    先是一拳怼烂了墙壁上的电箱，把自己电得笔直笔直的。

    然后又像是失去平衡一样，连续开着狂暴系统一次次地“哐哐哐”地撞大墙。

    最后在无数次物理意义上的碰壁后，路明非抓住她的一次动作失衡，一只手抓住她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一掌打在她的腹部。

    当时莫厄尔整个人被拉了过去，然后被这一掌打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后背重重地砸在积水上。

    这一下差点把憋着最后一口气的莫厄尔给打死，要不是及时扛到老维那里治疗，莫厄尔现在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路明非看着眼前改造后比自己稍矮一点的素子，此时的她正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一般，轻轻蹦跳着适应现在这个新的身体。

    “好了，别玩了，到你给我帮忙了。”路明非对着素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