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蓬荜生辉
“咳咳!”徐晴随即不停咳嗽,感觉此话有点卖弄。
“哦?”寇准却忍不住的眼睛发亮。
寇随更是忍不住的赞叹:“你说的对,我家大人一生清廉,却忘了硕鼠如商啊!”
“休得胡言!”
寇准一声呵斥,苏乞和寇随倒是有了点心心相印的感觉。
苏乞会心的一笑,当即让店里的人笔墨伺候。
格局高屋建瓴,见多识广了以后,谁都愿意当官,尤其是经历了徐方被擒拿的事情以后。
况且士农工商,都知道士是去当官的。
他当然会稍微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能,然后才吟诗作对。
毕竟那可是宰相寇准,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将来稍微提个名号,自己是他的弟子便已经受用无穷。
“忽梦游仙,瞻前顾后,官为父母,徘徊于进退之间,落日迂回,踏仙凡,有了。”
苏乞吟唱之间,当即铺开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就把残缺的两句给写了出来。
“凌驾平步云,无缘断青天。”
两句话出来,现场一片凝重,从外而来,交了钱的那些文人墨客,谈吐之间都有鉴赏的水平。
一看这两句话,全部脸色难看,徐晴更是皱起了眉头。
徐方当即就走过来,拉住了苏乞的手,脸色肃然的小声道:“过了,谁不知道寇准宰相是举国无双的青天?你续你的残诗就行了,为什么自己做主发挥呢?”
现场的气氛一阵紧张,徐方感觉这又闯祸了!
刚刚的摘了枷锁,怎么自己这个不争气的...
他成了寇准宰相的弟子,就这么的大言不惭呢?居然论断到了青天?
“罪过呀。”
徐方感慨一声,这一次要上前替苏乞圆场赔罪了。
“不!”
寇准一摆手,脸色赧然,眼睛里居然有晶莹的泪珠浮现,使得所有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好弟子,古人曰知己难觅,已经经年没有人懂得老夫了!”
一句话出口,听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啊?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故事?”
“无缘断青天,到底是青天还是...”
“此话怎讲?”
“匪夷所思啊!”
....
窃窃私语声传来,徐晴依稀间,好似明白些什么。
当即上前开口道:“无缘断青天,是对的!铡美案,皇家没有了颜面,不喜欢听到青天。”
她的这么一提点,很多人都明白了过来。
心中默然,当即佩服苏乞的高明。
最是无情帝王家,很早就有流传。
可是铡美案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大宋的皇室毕竟失去了一个公主。
民众雀跃,对于宫廷来说,就是伤口上撒盐。
凌驾平步云,那就是寇准的一生。
受命于危难之际,处置的十分妥当,只是杀了奸佞。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更无情的是奸臣,暴殄天物还毫无人性。
能够出现一碗水端平,后来寇准所办的大案,反而掩盖过了铡美案的喧嚣。
虽然时过境迁了,可寇准大人收拾古诗残卷,何尝不是要把控一种民风。
忽梦游仙,天上是否有更高的境界,能够让人心向往之,这是他老人家如今的心境。
苏乞既然拜了恩府,当然想更进一步的心无芥蒂。
士农工商,到底何来的贵贱?
还有一句话叫做“民以食为天。”
“来,来,喝茶,吃蛋糕!点心全部上来。”
徐方赶紧的招呼,也是看到了苏乞的眼色。
“其实,顾忌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在所有人的恍然大悟,和即将随声附和的时候,苏乞当即笑笑,然后开口说到了自己的真意。
“无缘断青天,我大宋是个人情社会,人情世故,盘知错节!没有了这个,青天才能心无挂牵的把案子给审理清楚。”
“我想,仙人的清明,是因为无情吧!并且没有什么俗世情缘的牵绊。”
这话一出口,如同天音一般的荡起层层涟漪。
“好,好,好!”
寇准当即拍案叫绝,这可不是腐儒之见,而是为官之道。
果然是大才!还是天生接地气的大才。
寇准摸着自己的胡须忍不住的说了一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加上一个胆识!”
“好!说的好!一脉相承,何必游仙呢?”
寇随最懂得自己的主人,当即抱拳行礼。
在场的人反应不一。
徐方有点看不懂了,不知道这说的是什么。
徐晴的眼睛却发亮,她心思细腻,知道官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太多。
比商人要复杂太多了,可以说是波谲云诡,而有了这个心思,任何事情含蓄不漏,才是真的有用。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徐晴反正就是感觉好,忍不住的上前献丑。
“好!”
徐方随即鼓掌,文人墨客们当即也刮目相看。
民间糖坊,尚且有如此小家碧玉,开口即恢弘。
他们当即为之侧目。
苏乞都感觉是增光添彩,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好一个不游仙!好一家,天行健!本公不虚此行啊!”
寇准的感慨,气氛放松,免不了要一块论道。
糖糕点心和茶水,刚好应景。
可是寇公的诗性续之雅兴,当然还没过去。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大宋之殇!开国杯酒释兵权啊。
寇公喝着茶水,醒着神,眼角忍不住的有泪花浮现。
心中感慨,杨门女将!
看到了苏乞之后,他的心中颇为欣喜,可却非大宋之太阳!
大宋开国,出现了杯酒释兵权以后,好似得了软骨病,先天不足。
能用文解决的问题,几乎不动武,杨门女将血染疆场,换来的结果还是你来我往。
人人都讳莫如深,却心知肚明的问题。
这是一首断诗吗?
寇公在这个时候吟唱出来,且老泪浮现,反而是没谁反驳质疑。
皆然心中悲伤。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如今天下,到底是天行健还是地势坤,看看苏乞家的糖铺就能明白了过来。
外苦内甜也!
不得不说,徐晴的无心之言,触动了当朝国相的内心深处。
“红颜断梦,我寇准的双天官,居然是为了红颜,此事向谁诉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