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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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五莲垂恩,叶展岭南 上

    在周光廷这边还在想着为什么这次的观海城异变会吸引来治世玄岳的时候,从城市边缘掠过的光芒忽然有一道扑闪下后消失,被光芒支撑着的人也因此直坠而下。

    同行的那几位丹士也是察觉到了同伴的下坠但他们明显也是强弩之末,尽力挽救颓势之余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同伴朝着地面落去。

    周光廷见此情形,本着救人优先的原则不顾身边凡人的惊诧化出剑光以一个惊人的弧度冲过去包裹住那落下的玄岳弟子,这才没让对方肉身接地撞出一身重伤来,那名弟子被人救下后也没失了礼仪,一边在袖子里掏着什么一边道谢:

    “在这先谢过道友援手之恩,一点心意还请道友莫要推辞。”

    话说完,几瓶丹药也放到了周光廷的眼前,后者也没客气接了过来,只是入手的时候闻到了暴露在外的药味,纵使以他浅薄的药理见解也能分辨出这是最低劣的补气药丸,按理说作为此世大派之一的弟子不该只有这些连稍微有点势力的门派弟子都不屑携带的补气药丸才是。

    而看到周光廷拿着丹瓶微微蹙眉的样子,那被救下的玄岳弟子也是面带愧色,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而自己就拿这个来回报人家也的确不像话,不过他也没办法,每次出海大家都把身上贵重东西放在了营地,只带着不甚贵重的补气药丸,以至于现在连报答恩人连一点好东西都拿不出手。

    而在最初的讶然后周光廷也是转过了弯,心里反倒是对眼前这些人生出了敬意,把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留下就代表着他们是知道现在的海上是多危险的,每次出海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样的人如何能不让人敬佩,尤其是作为丹士,自身已然是脱俗之辈,着实没必要为了区区凡人做到如此地步。

    想到此处,把手上丹丸一收,笑道:“多谢这位道友赠礼了,贫道便厚颜收下了。”

    两人一言一语间,天上余众也是落地,惊魂未定的他们检查了同伴的身体确定没有受到伤损后这才相继跟周光廷道谢,对于这些感谢溢美之词周光廷倒没多在意,只是看了看眼前几人身上浮动的气机后,眼睑微垂神色凝重道:“我观诸君身上气机不稳,想来是归来时便已劳累过甚,如此又何必绕远路以至于体力不支生出这等险事来,今日幸是贫道路过否则焉能有惊无险,安稳渡此一劫。”

    按说这等近似长辈训话的言辞在同辈之间可谓是相当不客气的但这些玄岳弟子长年在山上洞府里修行,心思纯净,对这些没那么敏感打了个哈哈便也岔过了这个话题,而在得知周光廷只是收了几瓶低劣的补气丹丸后更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一起前往观海城外设立的驻地以表谢意。

    盛情之下,周光廷出于打听现在海上情形的考虑便半推半就的和众人一起回到了驻地,只是等他到了目的地见到了负责此次海上事务的玄岳弟子后反而愣了一下。

    这倒不是说他见到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与之相反的是他见到的还是个有过数面之缘的熟人。

    在那名被周光廷救下的丹士开口将伏首案上的夏陆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接下来的话就轮不到他介入了,夏陆目光抬起便望到了周光廷,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起身笑着迎上,口中道:“周道友,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可见道友确与我派有缘,我都被派到这了还能遇见道友。”

    “上次邀请道友同行降妖除魔,事后一应报酬已是遣人送给贵派,不知道友可是收到了麽?”

    第一句的寒暄很是正常但第二句突然提及仙剑令的除魔一事就涉及到先前一桩隐秘,此时谈及则是表明玄岳没有发觉他们私下屠灭妖魔一事或是至少在明面上没有拆穿他们的意思,算是夏陆为了拉进和周光廷之间的关系而做出的一点隐晦的暗示。

    而周光廷也并非迟钝之人,自是能理解这其中的暗示,遂回道:“我不事门派杂务,道友既言说于我想来是不会有误的,倒是道友师长久疏问候,可还安好?”

    周光廷的回话也是颇有机巧,前半句说他自己少有牵扯门派,屠灭妖魔一事未曾和无关之人透露过,后半句是试探夏陆他们的师长近来是否有什么异常?

    “有劳周道友记挂,师尊和志维师伯近来谈玄论道,相交甚欢,连我这个弟子都顾不上了,只是我天资愚钝,为免辱没师传,这才自请来此,倒是让道友看了笑话。”

    不算太长的一句话却是透露出了极多的信息,夏陆言称他的师父和志维道人近来关系密切,要知道似这等大派同道之人少说也有双手之数,夏陆之师近来论道绝非一人,缘何夏陆只提及志维道人,要知道上次见面他可还不知晓周光廷在治世玄岳中的关系是志维道人。

    这也就代表着上次一别,夏陆回门派便在暗中调查他的关系网,而且能摸到志维道人这一辈的夏陆,其身后的师传派系也非同小可。再者说,其人自称不受师长看顾这才自请来到这观海城处理海上异样事务,这就更是自谦过头了。

    这观海城的海上异样为何四派代理一直不处理,非得让玄岳来人收拢民心,这里面要说没有大派博弈在内里影响鬼都不信。而作为第一批来此的弟子自然是获利最大的,须知玄岳结丹期弟子何其之多,凭什么一个不受师长照顾的弟子就能轻易的自请得到这么一个前途广大的职位?

    这里面种种皆是耐人寻味但目前来看,眼前之人明显是友非敌,其师更是和志维道人立场接近,自己因为先祖萌荫和志维道人暂时还没有冲突,如此便足够了。

    双方试探了数个来回后也是放开了心中的防备,夏陆这边率先给在场弟子介绍起了周光廷,那些弟子在听到眼前之人便是门中王灏师兄推崇备至的周族丹士后无不两眼放光。

    原因无他,身为志维道人真传的王灏不光是自身功行位居同辈弟子前列,而且难得的是有正宗师传的王灏为人素来平和与同门弟子的关系极佳。

    这些时日,王灏对周光廷的品行可谓是称赏不置,久而久之也就对那不曾见面的周光廷生出了极大的好奇,今日得见自是异常兴奋。

    而被诸弟子包围的周光廷心中却再度生出疑云,若夏陆先前知晓他和志维道人之间的关系是经由王灏的广传所导致的,那他之前那一番推论便全然崩塌,只是他冥冥中有感夏陆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带着这些疑惑好不容易应付完热情的玄岳弟子,周光廷这才抽出空隙和夏陆谈及此次东海异变,因为此刻仅有二人在此所以就没有再遮掩什么,开门见山道:

    “不瞒道友,我先前从当地人那探听得此次异变些许实情,虽不曾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但也能窥见此中凶险,贵派缘何只派你们来此?”

    夏陆闻听此言,摇头后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天又戳了戳地,语重心长道:“此事自伊始便划定上下,我等来此只是稳定人心,至于那处海上险地自有我派上真大能深入探究本源。”

    “道友先前所见,不过是掌门慈悲不忍见此地再生望夫之苦,故令我等搜检海域探寻是否还有侥幸未亡的渔夫,只是……”

    按理说这个做法无可厚非,作为玄门执掌能思虑到凡人之忧已然是品格高尚了,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只不过按着夏陆方才未曾说完的话他也知晓在此地的这段时间里搜寻幸存者一事还是毫无进展。

    海上未定,路途受阻,本着和治世玄岳亲近好以功谋报的想法周光廷略微想了下后开口:

    “说句有些冒犯的话,诸位同道尽管已是此世菁英翘楚但海域变化无端,以道友所能驱使的这些同道执拿的法力便是有心又能搜检多少海域,须知海上不比陆地,也许今日在此处明日便又在他处了。”

    “话虽如此,只是我派功法修出的法力在这世上已然是少有能媲美者,若是如此仍是不能寻回,也该是天命不允了非我等人力所能挽回。”

    对这番回话,周光廷打了个稽首,道:“贵派心系苍生苦楚贫道真心感佩,若道友不嫌弃贫道力微倒可一并出海寻人。”

    此话一出,夏陆方才还因惭愧而微垂的头颅当即抬起,双手亦是一把抓住周光廷还执着礼的手,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是掌握着一门能问对命魂的上古道术的,有这位在无论死活都能得到价值不菲的情报,更何况周光廷自身的法力也是极为精炼浑厚的那种,得之襄助岂有不成之理。

    要说也该是夏陆时来运转,在周光廷加入搜救的隔天便找到了一具漂浮在海面上的渔夫尸体,借着“摆渡忘川”的道术相助,周光廷顺利问出了当日遭难时其余人的位置。

    虽然已经过了许久可能那位置早已变化但这比起先前茫无头绪的搜寻已然是好上了太多,度化了这渔夫后周光廷感到身体身上的压力竟减轻了点,虽近乎不可察觉但的的确确减少了,只是救人要紧对于身上的变化便暂时搁置了,以待日后琢磨。

    众人一路赶到先前那渔夫魂魄指出的海域,此处竟是异常的平静,便是撕碎的船只残骸亦是静静停滞在海面上,如此反常的情况让在场丹士皆是警惕心大起,高度紧张下有眼尖的丹士瞧见了海面上浮着两具尸体。

    一行人小心翼翼摸到了尸体附近,周光廷本欲再招魂魄谁料道术施下却是连七魄也不曾唤起,观尸身程度与先前所遇见的不会有太长时间间隔,这么短的时间绝无可能消散或是被冥都勾走,那只会是这片古怪海域的问题了。

    在着人谨慎的收拢起渔民遗体后众丹士皆是迅速远离了这片让他们感到心烦的海域,因为大部分人身体抱恙周光廷也没有强行继续,下了警戒的命令后鬼使神差的又望一眼那让他感到不详的海域,一瞬间他的眼中充满了扭曲畸形的光芒。

    虽然只是一瞬的变故但等他再度清醒后全身传来了筋肉撕裂的痛感,强烈且突然的痛楚让他下意识握手成拳,口中更是倒吸冷气,一旁的丹士也是第一时间发觉了异样,正要开口时同行中的丹士突发变化。

    数个丹士面露惊慌,张口却无言,四肢和身躯却以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折转曲变,刚刚经历过类似变故的周光廷强忍着疼痛冲到变化最为怪异的一名丹士身前,拔出清虹剑激发出上面的煞气。

    他不知道队伍中到底是什么侵染了同行之人但他自己的感受告诉他这些人的意识一定是被侵占了,狠药治厉疾,携带着让周边丹士都为之色变的煞气,清虹剑贯穿了那弟子身体的同时剧烈的煞气也冲击了身体各处。

    为了防止煞气冲击紫府神之所居,一连三张神符裹在了该弟子的脖子处,完全无有防备的周光廷就这么冷眼看着煞气侵夺下不断退出身体的莫名之物涌入自己身体。

    等到再无莫名之物出现后,周光廷一脚把那弟子踹向人多处,随后掏出当日周阳廷交予他的秘物,此物外层禁制为天劫之力,自有涤荡妖邪之能为,用法力强行渗入触发秘物反击,手上圆球刹那光明,炽烈电蛇涌动身躯上下,无处可逃的莫名之物只得发出尖锐无助的嚎叫声,此声之凄厉,外围的诸弟子亦是听闻,闻者无不动容。

    做完这一切,自身伤损严重招致本元亏空,已无力再维持飞天之能的他只能将意识放空,选择将自身交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