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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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寡人留着性命等你来取

    萧允手持苍阳大步走进萧怀的寝殿只见萧怀坐在软塌上手上拿着‘萧氏记录’正在翻页,他行了个礼随后双手奉上苍阳剑“父王,末阳的事儿臣已经办妥,特来归还苍阳剑。”

    萧怀给所畏递了个眼神,就见所畏点头行礼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寝殿门。

    萧怀看着手里的记录不紧不慢的低声询问萧允“你在末阳可查到什么了?”

    萧允震惊的抬头看向萧怀“父王..”

    软榻上的人放下手里的册子悠哉的看着面前的人,重复着刚刚的话“你在末阳可查到什么了?”

    萧允立马跪在地上眼眶泛红的看向萧怀“所以父王您...一直都知道对么?”

    萧怀沉默不语

    他的眼角划过泪水继续询问“父王....是不是您?”

    萧怀起身不屑的开口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寡人才是你的父亲,难不成...你想弑父么?!”

    “父王,为什么?舅父做错了什么?”他哽咽的大声质问着他的父亲

    “他不该身在大昭心在西周”

    “舅父他没有!!”

    萧怀从书案上拿出另外一本记录册子扔在他的面前,然后继续坐在软榻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萧允看着封面上的字‘恒公起居录’他没想到原来他的父王一直以来竟派人盯着舅父的一举一动。

    只听萧怀低声说道“第四十二页第三行”

    萧允翻开看去上面记录‘敬德三年,七月二十,未时一刻,恒公李砚协妻第一氏散步于末阳湖畔,其诉:吾愿弃兵权,协妻归西周。’

    “第五十五页第七行”

    萧允继续往后翻‘敬德三年,十月初三,子时初,恒公李砚传信于西周,十月初五,寅时初,西周宁安候纪唯现身于末阳恒公府,申时末,离。’

    “第七十页第一行”

    ‘敬德四年,五月初五,恒公李砚与妻第一氏计划离大昭往西周,二人已安顿一切。’

    萧允视线已经被眼泪所迷糊,他根本不相信舅父有叛国之心“不可能...舅父不可能会叛国,父王..”

    “连你看了这些都觉得是叛国,倘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你,你还会留着他么?我大昭的战将,却为了一个女子连兵权都想弃了,他至寡人于何地?至大昭百姓于何地?”萧怀起身怒斥着地上的人,他身居高位,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如果有,他就将它扼杀。

    萧允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萧怀,质问道“父王,您真的相信舅父会叛国吗?”

    萧怀愣住了

    当年他看到御影卫从末阳传回来的册子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记录的侍卫出了差错,可御影卫向来只听大昭圣上的命令。

    所以他信了,他信李砚有叛国之心,他不允许。

    后来他连夜带着所畏去了末阳,他甚至想亲口听他解释,可是李砚那时已经在去往王都的路上了。

    穿着常服的萧怀没有被恒公府的人认出来,直到被下人领去庭院见到了第一晚,所畏拿出王城的令牌以示身份,她才察觉到站在所畏后面的人是曾经她从王兄手下救过的萧怀,她向他行礼直白的请求他放过李砚允许他们归隐,萧怀同意了示意所畏递给女子一瓶药,只要她化去武功,他就同意收回李砚的兵权放他们走,即使将来李砚真的叛国,以所畏的身手绝对可以于无形之中从西周带走第一晚以及她的孩子。

    倘若李砚叛国,那么他就让第一晚与大昭陪葬,西周王不是最疼爱这个妹妹么?李砚不是很在乎她么?萧怀了解李砚和第一辛,一个第一晚就可以压制住他们,更何况王城里还有李宣。

    即使大臣一直在上奏弹劾李砚,但萧怀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还是给了李砚退路。可他也没想到一切都晚了,刚出末阳城的萧怀见到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尸首,他红着眼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李砚,立马意识到李府里的人有危险,便让所畏去救人。

    所畏到李府的时候全府上下都已经被杀害,他在恒公的书房找到了被人打晕的第一晚,并将她带离了末阳。萧怀知道第一辛肯定以为是自己派人杀了李砚,所以就将第一晚作为人质圈禁在了大昭,并派自己的御影卫时刻监视与保护。

    萧怀逐渐从回忆中清醒,落寞的背影站在窗前,刺眼的阳光照耀着他更显阴沉“或许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寡人相信李砚。”他缓缓转身狠厉的眼神看向萧允“可寡人是大昭的圣上,身居高位者,往往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萧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如此陌生的父王,原本炽热的心瞬如寒冰“所以,您相信舅父会叛国!也是您默认旁人对他动手的对么?”

    萧允缓缓起身,冷若寒霜的眼睛已经哭的微微红肿,随后冰凉微颤的右手用力抽出苍阳,将剑锋对准萧怀心脏的位置大声质问着他“是么?父王,告诉我!”

    “难不成...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弑君、弑父么?”萧怀往后退了两步缓缓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将剑指向自己的儿子,语气依旧淡定,这一刻萧怀看出了他眼中的嗜杀,他觉得萧允会杀了自己。

    殿外守候的所畏伸手招来一名小太监对其附耳几句,就见小太监往明光殿的方向跑去。

    萧允举着苍阳缓步上前半疯狂半清醒的状态看着萧怀“外人?父王~舅父是外人么?”

    他赤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萧怀“他一心效忠大昭,一心保护着大昭百姓保护着您,可您却半点都容不下他。您对得起舅父么?对得起为大昭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么?”

    所畏听到寝殿内的动静后立马推门闯了进来,却被萧怀伸手制止住,所畏手持佩剑站在门口看着红眼的萧允随时准备救驾。

    萧允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母妃呢?母妃真的是病死的么?”

    萧怀愣住了他没想到萧允竟然也怀疑起了这件事。

    “当年一直伺候母妃的宫女元良,可是父王的手笔?”

    萧允泪如雨珠般落下诉说着他这些年查询到的真相“母妃逝世后第二日,元良就溺水而亡,就这么巧么?是不是她发现您派人在母后的饮食里下毒?为什么啊?父—亲—你告诉我!”萧允用力将剑抵在萧怀的胸前,以儿子的身份去质问。

    他要是再稍微一用力剑就会刺进身体,萧怀依旧淡定的起身低声说道“你的母妃,并非寡人所杀,是她猜到了李砚死亡的真相忍受不住折磨自尽而亡,当年寡人无意中得知她在服用慢性毒药后,便命人调制解药暗地里下在饮食中让她服下。可是没想到她制的毒无解,太医试了很多种方子都研制不出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河洛族的祭祀官,可萧氏祖训不允许皇家人踏进月照崖,所以..寡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离去。”

    萧允一字一句听着母亲离去的真相,失魂落魄的一步步往后退去右手也随之缓缓放下。

    原来母亲当年不让自己执着于仇恨是因为母亲正在承受着真相所带来的的痛苦,她不想让自己也承受那样的痛苦。

    “萧允,你身上虽流淌着萧家血脉,可你一点都不够心狠,你具备不了一个帝王的野心。所以,你也....根本不会弑君。”萧怀走上前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苍阳,随后抬手用力将剑插入萧允的胸口鲜血从伤口顺着剑锋的边缘流淌滴落在二人脚边,他的举动让萧允猝不及防。

    萧怀杀气四溢的眼神看着他“寡人说了,你还不够心狠。萧允,你是寡人的儿子寡人太了解你了,弑父....你会么?别忘了,你姓萧。”

    从明光殿快步赶来的萧展看到这一幕立马跑上前去扶住受伤的萧允,萧展跪在地上哀声肯求道“父王,请您饶过三弟吧~他可是您的儿子啊”

    萧怀阴狠的盯住萧允随后将剑拔出“记住,寡人的命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来取,你?还不够。若真的想为你的舅父报仇,为你的母妃报仇,寡人留着性命等你来取。但前提是...你得走上这至高之位,你敢么?”萧怀用沾满鲜血的剑指着那把象征权力的王座提醒着萧允。

    萧允右手捂住疼痛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微微转头冷漠的看向那个王座“儿臣...知错!!”

    他的眼神里一如往常的平静。

    萧怀随后将剑扔给站在一旁的所畏“传令,三皇子萧允,于末阳平乱、治理有功,赐封允王,可搬出王城,自选府址。太子萧展弱冠之年已过,太傅之女姚书年得才兼备,温婉贤淑与太子天造地设,特,赐婚二人,择日完婚。”

    “是”

    萧怀撇过头对着萧允说道“还有,寡人知道你对程三的心意,你若不想她嫁给西周太子,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将她夺过来。”说完萧怀便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萧展看着脸色泛白的弟弟欲传太医,却被萧允制止。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王位,随后捂着伤口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萧怀的寝殿。

    萧展转身也随之看向了王位无奈的摇了摇头。

    乾正殿

    昆吾一直站在乾正殿的正厅里看着门口,直到看到了受伤的萧允走了进来转头让下人赶紧去取药,然后大步迎上前去扶住因失血过多即将晕倒的萧允“殿下,您怎么好端端的受伤了?”

    “是父王”

    昆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允“圣上怎么会对您下如此重的手?”

    萧允紧紧抓住昆吾的手腕,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慢慢泛白,整张脸上无任何血色唯有一双微红的眼眸,他冷淡且坚定的语气对昆吾说道“昆吾,本王——要夺王位!”

    “殿下!!”

    “本王一定....要杀了他”萧允想起殿中萧怀刺他的那一剑和他对自己说的话,眼神中又敷上了那抹嗜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阴狠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您若要夺王位,那太子殿下怎么办?他可是您同胞的长兄啊!”昆吾担忧的皱着眉询问着萧允。

    “昆吾~父王的这一剑,教会了本王,皇家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有资格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王位于本王来说根本不重要,本王最终会将王位还给王兄,可在此之前....本王需要它。”

    昆吾弯腰行礼义无反顾的说道“殿下,属下一定会帮您得到您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