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拎着田象坤人头跪迎朱敏铖入城。

    “此为何人？”

    朱敏铖端坐马上，语气平淡。

    “禀大人，这是田雄的侄子田象坤！”

    幕僚毕恭毕敬，额头沁满汗水，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在眼前年轻人一念之间。

    “哦，田雄家眷可还安好？”

    朱敏铖饶有兴致，继续询问。

    “禀大人，田雄家眷都…都安然无恙！”

    幕僚不知朱敏铖问起此事是何用意，只得照实回答。

    “嗯？”

    朱敏铖的语气明显变得疏冷。

    “你想好了再说！”

    陈五当即会意，按着佩刀大声喝道。

    “禀大人，田雄家眷遭遇歹徒，不幸全..全部遇害！”

    幕僚心念急转，下定决心以头抢地大声喊道。

    “好生安葬他们！”

    朱敏铖微微颔首。

    “起来吧，好好安抚城内民心，我不会亏待你们！”

    “是！”

    陈五当即带上一队甲士，与两位幕僚一起，去为“遭遇不幸”的田雄家人收尸。

    顺便整理一下遗产。

    “禀大人，田雄家中搜出白银12万两，黄金3000两，珠宝、玉石、古玩12箱！另有宅院两座，良田1700亩，房契田契俱在！”

    陈五很快就回来复命。

    “好！把房子、土地都卖掉换成军资！在城内多购置一些铁锭、铅锭、火药！”

    朱敏铖对此不甚在意。

    “大人，田雄大营中缴获战马26匹，粮食4000石（70万斤），火药3000斤！”

    “另外，合州知府谷孟自愿捐赠白银5000两支援北伐！”

    龚世杰兴冲冲地冲进来报告道。

    “好！”

    粮食、火药更加重要。

    朱敏铖带着二人来到军营。

    “这次战役，我们取得了绝对的胜利！你们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和勇敢，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

    “全军每人发一个月饷银，所有牺牲者一律给予100两抚恤银，每人记两颗人头！”

    面对众将士，朱敏铖豪气万千。

    此战亡70余人，伤110人，毙敌500余人，俘虏47人。

    以少胜多，可谓大胜！

    军阵全程未发起冲锋，士卒们也就拿不到人头。朱敏铖贴心地为每人记两颗人头，也就意味着每人额外能得4两银子。

    将近五百名俘虏兵，每人只需要再得一颗人头就能成为正式的北伐军！

    得到身份上的认同。

    “万胜！”

    “万胜！”

    闻言士兵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一次虽战损率超过了10%，然而士气却前所未有的高涨！

    合州府衙。

    “大人，麻烦你将全城铁匠、木匠、泥瓦匠全部征召过来，总人数不得少于500！并且在合州募兵500人！”

    “想来大人不会拒绝吧？”

    朱敏铖脸上挂着笑容，语气热络客气，然而话语中的内容却让稍有些肥胖的合州知府心惊胆战。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办好！一定一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合州知府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何况朱敏铖要的也不多。

    他既没要钱也没要粮，不需要苦一苦百姓。

    比鱼肉百姓的田雄好多了。

    “三天时间，辛苦大人了！我就不送了！”

    合州知府：这好像是我的衙门？

    送走知府，朱敏铖坐在知府大人的书房里，知府小妾在旁为其红袖添香。

    提笔刷刷写道：

    “福王殿下尊鉴，臣山东巡抚使、皇明后裔朱敏铖…”

    此番大胜，朱敏铖自然是要写信告知福王。

    “臣于合州击破贼寇，斩首两千，募兵三千余…”

    “此番大胜，皆赖殿下英明神武、天佑大明！殿下当国，我大明中兴有望矣！万望殿下早日克承大统，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朱敏铖再拜稽首！”

    只用几分钟，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就写好了。

    想了想，他又另外取出一张纸：

    “江北风景甚好，我亦安好，勿念！”

    朱敏铖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提笔写下：

    “想你。”

    一旁小妾痴痴看着。

    年轻英朗的朱敏铖可比知府那个油腻大叔帅气多了。

    “来人，快马将书信送往南京！”

    “大人，夜色已深，就让妾身服侍大人就寝吧！”

    ……

    与此同时福王府中，大太监卢九德手持一封书信来到朱由崧面前。

    “卢伴伴，你笑得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

    身宽体胖（错误用词）的福王朱由崧笑着看向卢九德。

    “殿下，您瞧瞧这封信就知道了！”

    卢九德双手将信递上。

    “哦？”

    朱由崧接过信件，轻声念道：

    “…倡义不可无主，神器不可久虚…殿下当不惜己身，早日登临大宝，其与天下更始…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伴伴，这个朱敏铖果真是皇明忠臣啊！”

    朱由崧抚着鼓鼓囊囊的腹部，笑得犹如两百斤的孩子。

    “殿下，由您继承大统乃是众望所归，像是朱敏铖这样的忠臣良将不在少数！”

    卢九德恭维道。

    “不错，不错！史可法、马士英、黄得功等人，还有这个朱敏铖，都是忠臣，都是孤的股肱之臣！等孤登基，定要好好奖赏他们！”

    朱由崧豪气冲天，仿佛登基称帝就在眼前。

    因为朱敏铖的干预，史可法成为第一个向福王递出橄榄枝的人，深得福王信赖。

    他甚至在给史可法的信中称其为老师，见史可法时也坚持执弟子礼。

    一旦福王称帝，史可法将会晋级太傅，地位尊崇无比！

    而有了史可法的支持，也使得福王不必求助于四镇。

    在新帝心中，江北四镇这四颗毒瘤虽仍旧举足轻重，却也终归少了些份量。

    想来不会再次出现马士英把持朝政，史可法被迫外出督师这种所谓“秦桧在内，李纲在外”的局面。

    与此同时，南京皇宫。

    “苍髯老贼，皓首匹夫，史可法你个无耻之徒！”

    “史可法不当人子，我与史可法不共戴天！”

    “无耻之尤，不配为读书人！”

    …

    吕大器、高弘图、张慎言、姜曰广等一众东林党官员得知史可法竟然选择支持福王，自觉遭到背叛，纷纷扬言与“大奸大恶远迈秦桧”的史可法划清界限。

    “诸公…，唉！”

    史可法百口莫辩，无奈叹气。

    本就身材矮小的他，此刻佝偻着背，更显颓丧苍老。

    或许从今以后，他就要成为遗臭万年的奸佞了。

    但是想起弟子临行前那张坚毅的面庞，史可法满是愁容的脸色终究浮现几分果决。

    “迎立福王乃朝堂决策，诸公莫要自误！”

    史可法厉声说完，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臣谨勒兵五万，驻扎江干，以备非常，志危险也！”

    马士英则是赤裸裸地威胁道。

    全场寂然。

    跟猴子一样到处流窜，努力劝众人立潞王的东林党魁钱谦益听到消息，说道：

    “我虽削籍，尝经赦矣，候驾龙江关！”

    怎一个没皮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