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大门站着一个大腹便便，满身油腻气息的中年人，正是胡金会。

    顾亦实在看不出眼前这英年早秃的胖子才刚刚30岁。

    “顾亦学弟是吧，师公昨天特地和说过你的事情了，你的心悦公司能来我们砾石园区，真的是雪中送炭。你放心，心悦公司来，所有的政策优惠都是最高的，一点也不打折扣。”

    胡金会对顾亦非常热情，肥腻的双手不断揉搓，仿佛看到了稀世珠宝。

    顾亦听到雪中送炭四个字，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学长，请问砾石园区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路走来到处都在拆迁。”

    “砾石园区是国家级高新技术园区，由魔都和杭省共同建设。

    “目前的情况嘛也和你看到的一样，整个园区处于起步阶段，劳动力不够，投资没有，公司暂无。”

    胡金会是个妙人，也不和顾亦玩虚头巴脑那一套，直接将砾石园区的基本情况和顾亦做了介绍。

    砾石园区是个很神奇的项目。

    众所周知，浙省杭市和魔都都是互联网和高新技术汇聚之地。为了整合资源，中枢提出由两地共建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

    然而这个决定本意是好的，但真正落实就坑了爹了。

    魔都和杭省都想在这个项目中拿到最大的好处，极力想把高新园区划到自己境内。

    在数年相互扯皮后，园区地址落在了两地交界的砾石镇。

    砾石镇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不便，基础设施薄弱。

    虽然大部分高新技术园区起步的时候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加大对基础建设的投资就能解决。

    但砾石镇的偏远却着实限制了整个园区的发展。

    园区已经快完成拆迁了，然而却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投资入驻。

    胡金会为了招商引资在浙省和魔都往返了无数次。哪怕有着很强力的政策优惠，稍有实力的公司都在观望。过于偏远的地理位置会导致招聘困难，劳动力成本剧增。

    大家都在等砾石园区聚集点人气或者打通了地铁和高铁后，才准备入驻。

    “顾总你也知道，交通规划，地铁建设和高铁铺设不是一两年能搞定的事情，起码五年后才能做到魔都杭市全贯通。这段空白期我们这的环境的确很艰苦，那些大公司和员工不愿意来我们这吃这个苦，我也能理解。”

    胡金华很明白园区发展存在的问题。

    公司不愿意多花钱，员工不愿意多吃苦。大家都在等园区彻底建成后享受现成的。

    不能说谁对谁错，毕竟如今社会，谈享受可以，谈奉献就免了。

    因此他对顾亦的到来才这么的热情。

    心悦公司如果能入驻园区，起码解决了0到1的问题。以后出去招商也有材料可说。

    胡金会一边介绍，一边带着顾亦参观园区，准备选址。

    然而看了数座园区建设的办公楼，顾亦都不满意。

    无他，哪怕政策再优惠，也远超顾亦的预算。

    已经建好的建筑顾亦是选不了了，在顾亦的强烈要求下，胡金会带着顾亦来到了还没来得及拆迁的老工业区。

    “胡学长，这座机械厂占地多少啊，租金怎么算？”

    很快顾亦在茫茫待拆建筑中，找到了一座占地相当大的机械厂。

    “日新机械厂当初也是砾石镇的扛鼎企业，可惜12年去产能时被整改了，技术又跟不上，已经被破产回收3年了。整个机械厂占地18亩，厂房有3间，建筑面积11000平方米.不过这厂房太过老旧，已经被规划拆掉重建了。”

    胡金会对镇上的经济数据信手拈来。

    “价格呢？”

    既然是园区的产业，顾亦直接向胡金会问价就行了。

    胡金华看了眼顾亦，连声劝道“别逗我了，学弟，你可是开的游戏公司，不租写字楼，租什么厂房啊。这间厂房废弃三年了，环境很差的，连空调都没有。你要是觉得写字楼租金太贵，我在50%减免的基础上，给你再争取20%。”

    顾亦摇了摇头。

    就算写字楼租金减了70%，还是超过了创业公司的福利标准。而且在写字楼里，物业费，空调费这些费用却还得顾亦出。

    没空调挺好的。

    “就这里了，通水通电通网的吧？”

    “三通倒是通的，只是你先看看这机械厂的环境，再决定租不租吧。”

    胡金华见顾亦执着，也不多劝，直接将顾亦带进了其中一间厂房。

    厂房内部空间很大，显然已经许久没有得到修缮。空气中散发着略显刺鼻的机油味，随处可见灰尘和金属残渣。地上铺着厚重的尘土层，还有铁屑和垃圾；光线昏暗，穿过一些年久失修的玻璃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也被显现出风尘的空气过滤，变得黯淡。

    虽然厂房依旧完好无损，但在这三年荒芜年月里的疲惫和颓败显而易见：铁锈、裂缝、金属片伸出来的破损洞口、坍塌侵蚀的墙角……每一处细节，都和游戏公司四个字扯不上关系。

    胡金华觉得，这种环境，总应该能劝退顾亦了吧。

    师爷可是和他说了，顾亦现在的公司在环金大厦，全国最好的办公地。

    顾亦深吸了一口气。

    环境很差，不，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恶劣。

    这也意味着，谈价格的空间很大。

    “师兄，这里多少钱？”

    “你确定要租这里？不再想想？”

    胡金会无语了，你们大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

    这特么都劝退不了你？

    一起跟来的商藜也是秀眉微蹙，她家里也有工厂，但这么脏乱差的，她都没见过。

    也就马猴神色如常。

    马猴的父母是机械厂下岗员工员工，父母每天下班都是一身机油味，他经常送饭到厂里给父母吃。

    不管是环境还味道，他都习惯了。

    甚至觉得比他父母以前上班的地方还强不少。

    “师兄，在我的规划里，心悦公司以后可不止是做游戏，也会涉及到制造，研发，迟早都是需要厂房的。”

    嗯，环境是差了点，但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公司第一个团建活动可以先来打扫卫生。

    顾亦下定决心，得乘着环金大厦的场地没退，多招点人。

    这么大的场地，人手不够很难打扫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