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分析让帐内的气氛渐渐凝滞了起来，最后大部分人都默默点头。

    黑的儿火者见状就点点头，说道：“此事暂且缓缓，待大明那边松懈了之后，咱们再来个出其不意……”

    “哈哈哈！”

    帐内顿时就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好了，都去睡吧，养精蓄锐，咱们去宰割那些该死的大明人，抢夺更多的牛羊！”

    “是！”

    帐内的人鱼贯而出，留下了黑的儿火者独自坐在那里。

    “该死的大明，竟然敢羞辱我，我要报仇，让你们知晓羞辱我们草原汉子的代价是何等凄惨！”

    他喃喃的诅咒着，然后猛地跳了起来，吼道：“去召集兄弟，今夜咱们要喝酒庆祝，让那些牧民都来……”

    一阵欢呼传遍了整个营地。

    黄昏时，一队牧民从西面而来。

    为首的老人身体佝偻，脸上堆积着皱纹。

    “爹，我们怎么来了？”

    一个女人牵着个孩童迎上前去，她的身后跟随着几个妇人，看着都有些憔悴。

    女人蹲下来摸着儿子的脑门，说道：“今日咱们去打猎，回来就不用吃肉了，你高兴吗？”

    少年咧嘴笑道：“爹爹说打完猎就给我买吃。”

    “是啊，打完猎我们就有肉吃。”

    父子俩牵着马朝着草场奔驰，远处隐隐有火光亮起，他们停下来，遥望着那里，神色虔诚，宛如是信徒在膜拜着某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便是神灵吗？”

    老人仰头望向天空，眼睛半睁着，似乎看不清楚天际。

    女人也痴迷的看着天空，问道：“爹爹，这就是神吗？”

    “是的。”

    老人点头道：“这就是神灵。”

    “神灵是什么样子？”

    “就是那种很漂亮……”

    “那它喜欢什么呢？”

    “它喜欢什么？”老人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梦乡。

    夕阳已经斜坠在远处，红彤彤的挂在天边。

    一轮圆月悄然升起，老人的眼角溢出了泪水。

    “爹爹……爹爹……”

    “别吵。”

    老人睁开眼睛，“爹爹没醉。”

    女人欢喜的道：“那我们就回去了。”

    “回去吧。”

    老人翻身上马，把缰绳扔在一旁，转过身，看着渐渐远去的家园。

    ……

    夜。

    明军驻扎的营地外，一阵喧哗声中，一个哨官喊道：“戒备！”

    “戒备！”

    “放箭！”

    箭矢破空而来，明军纷纷躲闪避过。

    “弓弩！放箭！”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明军的阵型稍显慌乱，一个将领怒吼道：“列阵！”

    “列阵！”

    明军开始结阵，弓弩齐发，对射之间就让敌军损失惨重，有些人甚至倒在了血泊中。

    而明军却毫发无伤。

    “撤退……”

    “追！”

    明军疯狂的冲杀出去，而在远方，一支队伍正在疾驰着。

    “该死的，为何这些汉人会知道我们的偷袭计划！”

    察合台骑兵一边骑马逃跑，一边在愤怒咆哮着。

    在前面引路的探哨冷冷的道：“大汗说过，这些汉人狡猾的像是狐狸。他们不仅狡猾，还很凶狠，一旦惹怒了他们，那么他们就会化为野兽……”

    察合台骑兵的头领勒住马脖子，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队人马，怒骂道：“这些汉人难道是疯了吗？他们竟然敢追击我们，难道不害怕死亡吗？”

    “汉人都疯狂的。”

    前面的骑兵回身，狞笑道：“大汗说了，只管往南跑，他带着援兵在后面堵截大明人。”

    他策马飞奔，身后的骑兵们也跟着加速，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该死的，他们是疯了吗？”

    当一群大明步卒从侧翼扑上来的时候，察合台骑兵才惊觉自己犯错了。

    他们太急躁了，竟然忘记了大明步卒的勇悍。

    “该死的，快走。”

    当察合台骑兵们丢弃了战马时，大队人马追了上来。

    “杀敌！”

    “……”

    惨嚎声此起彼伏，鲜血洒满了大地，尸骸横七竖八的躺着，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这就是我大明军士的风采。”

    朱棣得意洋洋的指着远方说道：“大军压境，敌骑溃败……这是我大明的风采，这是本王的雄姿……本王……”

    他刚吹嘘到这里，廖天成就咳嗽了两声，低声提醒道；“陛下，小心被御史弹劾。”

    这话戳中了朱棣的软肋，他尴尬的道：“好吧，此次胜利是依靠先锋官率部奋勇搏杀……本王要奖赏他。”

    他扭头看向了廖天成，赞许的道：“此次大捷乃是你的功劳，伱可以和黑的儿火者谈判，问他们现在服还是不服？”

    “臣遵旨。”

    朱棣的脸上全是喜悦之情，“此次我等攻伐吐蕃算是彻底奠定了基础，只需继续进军，必然能取得胜利，而朕，也会因此名垂青史。”

    他微微昂首，眼中都是傲然，说道：“这一切皆是本王的功绩！”

    廖天成离开了军营，再度带领几名随从向察合台的

    军营逼近。

    此刻他们距离察合台的军营已经不足百丈了。

    “停下！”

    “停下！”

    前方斥候在警告后面的人停止进攻，于是众人只得站住。

    察合台军中的军法森严，斥候在确认后方并非是埋伏时才会示警，所以前方的军营中迅速出动了大批的骑兵，包围了他们。

    廖天成淡淡的道：“某奉命来与黑的儿火者可汗交涉，请让开一条道来。”

    “你们是谁？”

    一匹马飞奔而来，在距离众人五六米的地方就被阻拦住了。

    马背上的是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脸颊瘦削，一双眸子透亮。

    “某奉诏讨伐吐蕃，若黑的儿火者愿降，则可免于兵灾，否则……”

    “哈哈哈！”

    中年男子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抬手指着前方说道：“这片土地上，哪一寸土地曾经属于你们？这里曾经叫做汉人的土地！”

    “你们这些奴贼，卑贱的汉人，这里原先是属于大元的，可惜了呀，那些汉人都投降了大明，而你们竟然不懂得投诚，真是蠢货。”

    中年男子摇摇头，然后说道：“现在这里归属于察合台！”

    明军缓缓举刀。

    “哈哈哈！”

    “你们以为能赢吗？”

    “我等早有准备，你等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