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看了一眼，开始研磨。府试第一次，考贴经。贴经考的主要是考生的记诵能力，此场考试同县试不同，所考取的经文更加广泛，不过一道考题，已经涉及了三本经文。

    陆成开始打草稿，之后开始奋笔疾书，写的尤为顺畅。几个值班站岗的士兵看了个稀奇，毕竟很多学习都在思考还没动笔呢！路过的监考看他写的那么快，虽然好奇但也不凑近，毕竟他们监考员也不能太靠近考生。

    这一场考试，除却记诵能力，考生的书法也极为重要，一笔好字在考官的眼里可是极为加分的，故陆成写的极为认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午时，有士兵抬着木桶走来，瞧着应当是中午的饭菜。

    香味袭来，陆成放下了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贡院里一上午都是静悄悄的，也没人申请去方便，大家都在认真答卷，直到中午吃饭时候，这才有人要解决三急。饭菜被分了上来，每人两个白面馒头，一碗炖的烂烂的白菜汤水，陆成捡起筷子翻了翻，这才发现碗里还有两片肥肉，故应该是白菜肉汤才是。

    写了一上午，他也饿了，趁着还热随即吃了起来。他吃的倒是还算香，只是可怜了远处末尾的杨成业了。

    上一场考试，杨成业排名落后，此次分配的位置也在末尾，末尾便代表着靠近厕号，如今天气还冷，一上午也没人去，味道倒是也还好，可到了中午......

    看着面前已经冷了的饭菜，听着旁侧传来的淅淅沥沥声，杨成业生无可恋的倒在了桌上。

    用完了午饭，陆成继续写着试题，四书五经他早已经倒背如流，可想而知，这场考试于他还是极为轻松的，唯一花的多余时间便是仔细填写。

    还未到未时，陆成已经放下了笔，看着字迹工整的卷子，心中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终于熬到了黄昏时分，贡院里有人拉动了小屋边上的小铃，见状，陆成也拉了一下，很快有两名士兵过来糊上了名字，收走了卷子，放在了专门的木匣中。待到桌面一切物品全部收走了，陆成这才出了考屋往外面走去。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的等候的人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署礼房外等待的家长们，看到人出来，立马来带走。周夫子也发现了陆成，赶紧上前“考完就回去休息吧。”。

    陆成笑着点头，刚要上前，就听见杨成业的书童拿大嗓门惊讶的喊道：“公子。”闻言他转头一看，只见后面杨成业面如土色的走了出来，身体飘忽。陆成一愣，赶忙上前扶他，距离约莫二十厘米处，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成业你这？”陆成忍着胸口的不适问，他这才发现，四周的人离得他远远的，这副样子，只能联想到厕号。杨成业抬头生无可恋的看着他。陆成尴尬一笑，赶忙扶着他下去。杨成业满腔委屈顿时上来了，瘪着嘴巴道：“成哥，我都答完了。”

    这副可怜巴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看的陆成心中一涩，“快，快回去休息。”

    回到客栈，陆成大口刨着饭，听见隔壁传来的水声，表示深刻的同情。直到陆成吃完饭，隔壁的杨成业才出了门，跟着进了屋二话不说先坐下吃了起来。

    连着吃了两馒头他才含糊不清的开口，“我怎么这么倒霉，居然是厕号。”陆成嘴角一抽，没有说话，只能同情的看他。

    “你不知道，中午那饭我根本就吃不下去。”说着，他又喝了口汤，“到了下午更惨了，我又饿又累，隔壁还...”说到这，眼眶瞬间红了......

    陆成可以想象，毕竟大部分人解决三急的时候都是从中午开始的。

    “再坚持一下，还有两场。”陆成安慰他。听到这话，杨成业更加生无可恋了。

    呜呜呜......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杨成业睡了？”陆成点头，“睡了，他今儿个累的够呛。”

    周夫子颔首，厕号，确实身心俱疲啊。“明日要考杂文，不要紧张。”

    陆成笑了笑，“夫子放心，我不会紧张的。”周夫子点了点头，“好了，回去睡吧，明日还要起早。”炕床上，杨成业四仰八叉的睡着，陆成笑了笑，给他盖好了被子，爬到一旁躺了下来。

    一夜无梦...

    次日寅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二人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吃了早饭后往贡院赶去。

    经历了一系列的检查，杨成业怀着沉重的心情进入了自己的考屋。

    今日考的是杂文。

    杂文考的是考生的辞章水平，这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陆成看着题目，思考许久后，开始研磨。

    他诗词虽然不行，但是写杂文还是能入眼的，毕竟在现代也是写过无数作文，大学学习过公文写作的人，这些日子，在周夫子的鞭策下，水平更是直线上升......

    中午的饭菜还是老样子，白菜肉汤配馒头，陆成照样吃了个干净，只是今日的菜汤略微有些咸，陆成本想要碗清水，但是想到远处临近厕号的杨成业，选择忍住了。

    末尾的杨成业今儿个也有了经验，来的时候要了点棉花小布碎，早上搜查的士兵看到他的位置后，也没多说什么，检查无异常后便放了行。

    厕号那真不好待，这种准许附近考生带棉花布碎的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作弊，这些还是能容忍的，毕竟考生若是在厕号被熏晕了好像也不太好...

    堵住了耳朵同鼻子，杨成业今日便好受了不少，许是受到了刺激，今儿个的杂文做的格外的好，挥挥洒洒的写了满满一张白纸，直到黄昏降临，这才收了笔。陆成照常交了卷子后，出了贡院就在门口等杨成业了。远远看着，陆成便知道这厮今日状态好了不少。

    “我今日这文章做的真是好啊!”一出贡院大门，杨成业就拉着陆成激动的说着，丝毫不在意两侧离他远远的考生。

    陆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高兴，杨成业若是中了府试，日后于他也是大有好处。

    “那就好，咱们赶紧回去吧。”说着，陆成带着他往马车处走去。

    二人回到了陈家，杨成业第一件事还是洗澡，大概知道他分了厕号，虽然同情，但也没有办法，小二烧了两大锅的热水，让他洗澡。

    “明日便是最后一场了，策论一场最是艰难，你们二人答题的时候不要着急，先在心中构思好，然后在稿纸上全部写完再抄到卷子上。”周夫子给大家说道。

    最后这场，主考策论。策论一场，主考考生的政见时务。陆成待看到了考题，心中便忍不住感慨，寒门难出贵子这句话果真不假。政见时务，普通农户子弟哪里懂得这些，书读的再好，文章还是写不到重点。

    在这点上，周夫子可是帮了大忙，这段时间策论写了不少。不过好在，今年的考题没有太过偏颇，许只是一个府试的原因，所考到的是对农业的见地。

    陆成并不是五谷不分之人，农忙的时候，学堂便会放假，有时还会了解富平县的田地形势，掌握了这些，这题于他而言似乎也不难。想了想，他开始研磨构思文章。

    第二天傍晚考试终于结束了，陆成他们也都出来了，这府试比县试可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