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你投靠的那个人了解多少，不好意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你就是个该死的恋爱脑。”墨镜影和正如常似是老朋友般，说起话来不留余地。

    而正如常满自信的，只是因这句话想起了伤心事，说道：“随你怎么评价我，如果你这样问，我可以告诉你，我很了解金复时，他出生在北镇，父亲是矿工，母亲只是普通女人，他还有个大他十几岁的大哥，一个小两岁的妹妹，十一二岁那年被一位名叫洛嘉的家教老师带上犯罪的道路……当然，是对于帝国的法律而已。”

    “你说谁，洛嘉！”

    忽然间，北极晨辉家族四位领导人惊了，面面相视，都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听着四个人异口同声，正如常很纳闷：“你们认识这个家教老师？”

    “是的……”墨镜影点头，但并不想聊洛嘉的事，说道：“你继续说，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正如常想想了解的一切，关于金复时的，她继续说道：“他和他的老师招惹北镇第一富商泰家，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被道明真关注，正是那次前往首都的路上，他的老师，他的母亲，大哥，都被泰家雇佣的反抗军杀手杀死，去到首都以后，他的妹妹疯了，父亲也被道明真当成人质控制起来。”

    “这样一个人，我有理由相信他绝不是真心服从道明真。或许，他和道明真达成什么协议，他十三岁回到北镇当兵，之后被帝国骑兵团统领爵少调走，参与层烟沙漠之战…恰巧，那时我们的人还抓过他……”

    “而当我再次见到他，他成为帝国军统领，亲自带着一营骑兵袭击我们，把我抓住，很久我才想起来他是谁。”

    是的，正如常想起来了，正因为她了解金复时，知道他的处境，并且这小子也承认了要造反的想法，所以她才愿意帮助金复时。

    四个人默默听着，简直是一段传奇故事，而韩求平算了算，觉得正如常信任人的理由不太充足，问道：“就因为你觉得他不是真心服从道明真，你投靠他，说不过去吧。”

    正如常点点头，知道这当然不够说服众人，又道：“当然不够，但他的特殊之处，是令我动容的原因，这其中也夹杂着我个人的一些问题。”

    墨镜影毫不掩饰嘲笑，道：“你移情别恋了？”

    正如常十分严肃，尖锐眼神回避墨镜影。

    “因为他的洛嘉的学生吗？”不爱说话的王薛实在没忍住，想知道金复时和洛嘉的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

    但这更让上复正如常产生怀疑好奇，问道：“洛嘉，她一个死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墨镜影道：“洛嘉没有死，并且层烟沙漠之战，三峰岩之战，都是这个女人策划的。”

    “什么？”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如常怒道：“这两次战役为了什么，到今天我都不明白，你们最好给我解释解释。”

    墨镜影道：“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你该听说过晗星人类起源之事，和我们五大家族的启始……”

    “不过，自从上次洛嘉和我们要了一批装备，去北镇找泰家报仇之后，这个女人已经失踪，我们还是先聊聊金复时吧，他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仇恨帝国，仇恨道明真的你们，投靠归顺这个年轻人。”

    事情确实很复杂，最近七八年，发生的所有战争，居然都和这对师生脱不开关系，细思极恐的可怕。

    正如常沉默许久，她也需要理清楚自己的思路，金复时，我真的了解你吗？

    “既然说起晗星人类起源，和五大家族，你们也应该知道，上复家族一直流传的那些传说，以及为我们检测身体得到的数据，金复时，他和我们一样……”

    ……

    等上复正如常回到关押金复时他们的小屋，带来个好消息：“他们正在商议归顺你的条件，另外有一些事，我想该告诉你。”

    金复时不禁看看米兹罗和铁心宁，我就说让你们放心吧：“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他们提出的条件必定十分苛刻。”

    正如常表情严肃，正襟危坐，说道：“我把你的事告诉他们，他们说很感兴趣，要给你做个全面体检，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靠……”金复时脸色瞬间垮了，他不想当白老鼠，更不想当别人眼里的怪物：“不是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儿，这是个秘密，秘密啊！”

    不管金复时大惊小怪，正如常还是那样严肃，说道：“另外我要跟你说明，反抗军五大家族，以及晗星人类起源，远比曦羲帝国，比先民时代，更古老，更宏伟，比神话传说，还要让人无法相信的事。”

    “不用说了，我知道。”金复时打断，目光瞥一瞥铁心宁一众人，给正如常使使眼色，这种事决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然被道明真发现，都得死。

    正如常奇怪道：“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不然你以为，首相为什么这么看重我呢。”金复时摊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什么都和你说了？”正如常十分吃惊，打量金复时的目光含着些许绿光。

    但金复时纠正道：“晗星人类起源，我了解一部分，不过知道那么多也没用，我只想知道，北极晨辉家族会和我提出什么条件，如果和首相掌控的那些东西有关系，或者逼迫我拿到那个东西，那我可办不到。”

    “放心，还记得层烟沙漠之战，那次他们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只是差一个时机，把它完完全全夺回来。”已经明白那两次战役为了什么，正如常觉得值了。

    可正像所有知道真像的人，正如常也无比期望自由的那一天，现在正是开始的时候。

    她同样看看铁心宁一众人，不放心，拉起金复时走进小屋内独设的卫生间，神神秘秘。

    也不知道这俩人有啥悄悄话要说，米兹罗指指点点：“你还说金二爷不好这口，你看看他们两个人，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秘密，还隐瞒我们，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样，他们是真忍不住了。”

    铁心宁白了米兹罗一眼，说道：“要不你趴门根去听听……”

    说时迟，那时快，除了铁心宁，其余十名近卫跟米兹罗，都跑去卫生间门根听声儿，一个比一个好奇，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和一位四十岁女人同时进卫生间能干什么？

    锁上卫生间的门，两平方米，洗手台，地上还一个坑，两个人确实有点挤。

    不过正如常丝毫不介意，悄悄说话：“为了让你顺利收编反抗军，把这股势力隐藏在明面上，北极晨辉家族的几位，已经制定出大致计划，他们会归顺你，帮助你劝降反抗军，但除非你带着他们进入飞船，并且掌控飞船，否则他们不会参与任何争斗，只等到道明真再也没有能力威胁任何人。那时的确是我们抢回飞船最好时机。”

    “而现在，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了解反抗军五大家族，我同样不信任外面那几个，我不能泄露我们的重要信息。”

    金复时点点头，也悄悄道：“我理解，可也没必要进卫生间吧，换个地方不行。”

    刚刚他都看见米兹罗的眼神了，欠揍。

    “一会就好，将就一下。”正如常向后躲了躲，靠在洗手台上，说道：“上复家族你已经了解差不多，既然你知道那艘飞船的存在，那就更好理解了，依照我们一代一代流传的传说，我们的祖先是那艘飞穿的特殊护卫，特殊到比所有人的命都要长，拥有着飞船武器系统的控制权。”

    “而我们所在的北极晨辉家族，他们的祖先是飞船的随行科研人员，飞船上的系统十分庞大，甚至建立有自然生态循环，提供各种所需，北极晨辉家族就是管这个的，所以他们世代相传，科技发展是目前晗星最顶尖的。”

    “之前我和你说过，北极晨辉家族五位领导人的信息，只是现在曲自净因为年龄太大已经不管事，便只剩下四位领导人，韩求平和周圣震都很仇视帝国，和他们谈判要小心。”

    略微整理思路后，正如常继续说道：“山岩反抗军，由第臣家族统领，第臣家族的人都以道金森为姓氏，不过山岩反抗军中仍存在很多其余姓氏的小家族……”

    金复时立刻打断道：“我知道，我曾去过山岩地下城，在那里潜伏四年时间，你说说他们在飞船上管什么吧。”

    正如常一副吃惊的表情：“还真小看你了！”

    “第臣家族先祖在飞船上负责人员管控，以及物资分配，他们的先祖也是第一批登陆晗星的人，他们长年在此挖掘金属资源，所以他们修建山岩地下城，以躲避当时晗星地表的高温。”

    金复时问道：“那舰源家族和暗海家族呢？”

    对此，正如常蹙去眉头，道：“舰源家族乃是飞船的领航员，舰长，副舰长等一系列负责中央指挥的高层人员所组成，因此他们拥有飞船的绝对控制权限，这也是为什么舰源家族坐镇在晗星另一极的原因，他们每死一个，我们就失去一份飞船的控制密钥。”

    “而层烟沙漠，三峰岩那两次战役，本就是北极晨辉家族这边的一个人提议，正是为了夺取飞船各职位考核表，我们对帝国发起攻击，吸引注意力……”

    这些都是墨镜影告诉上复正如常的，只是正如常似乎有些担心金复时和洛嘉的关系，存在着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并没有提到洛嘉才是真正的策划人。

    摸着被臭气熏得不好受的鼻子，金复时说道：“那次道明真大发雷霆，原来就是因为丢了飞船职位考核表，那之后呢，反抗军五大家族通过考核表的考试了，可以成为飞船的职员，控制飞船了？”

    “不，时过境迁，五大家族高层早已腐败，北极晨辉家族也只拿到一份具体考核失败的名单，名单上大部分人不合格，而且在那之后，考核表跟着拿到它的人，一起失踪了。”略带寒意的目光望着金复时，似乎想看出金复时知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这对师生都参与，被卷入了这场乱局，如果一直都是他们在操控这一切，多么可怕的画面！

    可金复时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捂着鼻子想，谁偷走了考核表，当即他就想到了当年从道金森格口中探听到一个神秘女人的事。

    金复时开口就问：“是不是一个神秘女人，当年在三峰岩，我从道金森格那里套出来个消息，是一个神秘女人推动这一切，计划这一切，可是就连道金森格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后来我又在山岩地下城搜取信息，然后我发现，除了第臣家族那几位最高首领知道，没有任何资料文件记录那个女人。”

    “如果，一切都是从这里出发，那么北极晨辉家族一定知道那个神秘女人是谁，你有没有问过他们？”

    这么一件事，困扰金复时很多年，他亲身参与那两场战争，死了太多人，他的战友，他的敌人……

    所以，他一定要知道这个神秘女人是谁！

    看向正如常，发现她双眼放光看着自己，就好像要钻进自己脑子里，把什么都看明白似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本该已死的人，但这不重要……”她还是担心金复时套自己话，担心这一切真是这对师生所为，继续隐瞒。

    金复时叹道：“算了，不管这个女人是谁，都是个可怕的人，少接触为妙，你还是说说舰源家族的领导人吧。”

    “确实，少接触为妙，你是不是有事隐瞒我？”正如常实在看不出这小伙子有什么异常，所以直接问。

    “不会吧，不会吧，你还不信我，我那么大的秘密都和你说了，在你之前，除了道明真没一个活人知道，这时候你还不信我。”目瞪口呆，金复时怀疑正如常是不是被北极晨辉家族的人下药了，到底怀疑起我什么。

    眼见这么真诚的小子不像撒谎，正如常泄气，是自己多心了吗，这可是个身为军队统领，却能带领五百骑兵偷袭敌营的莽撞傻小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他真会骗人吗？

    想想，怀疑暂时抛之脑后，正如常说道：“至于舰源家族的领导人，他们分别是弗特莱.慕风，男性，五十余岁，飞船舰长直系后人。弗特莱.真，女性，近三十岁，慕风之女，以她父亲为目标。弗特莱.成乌，男性，二十五岁，飞船副舰长直系后人，同时也是曦羲帝国最后一任皇帝的后人之一，他一直都想恢复曦羲帝国贵族制度……”

    “总之，无论你听到舰源家族中的谁，是以弗特莱为姓氏，那这个人必定掌控飞船某一区域枢纽控制权限密钥，这是舰源家族自认为的荣誉。”

    “至于暗海家族，那是曦羲帝国覆灭之后，由曦羲帝国皇室培养的间谍组织所组成，其中的某些家族，同样掌控飞船的部分控制权，只有舰源家族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和我说这些，不只是为了让我提前了解未来需要合作的人吧。”金复时很聪明，听出了正如常的话，都是围绕飞船进行的。

    正如常感叹：“是的，我们自幼就被灌输一个思想，把它抢回来，修好它，然后离开晗星，宇宙里有远比晗星更适合生存的星球，我们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

    “而只要进入飞船，我们可以使用密钥，立即控制飞船，不管道明真对飞船做了些什么。”

    金复时道：“告诉我这些，你还真看得起我！”

    臀部靠在洗手台上，正如常似有些难言之隐，情绪越来越激动，却闷着头隐忍没爆发：“道明真看中你，我相信不会无缘无故，道明真肯告知你飞船的存在，那你的能力必定和那艘飞船脱不开关系。”

    “而我看中你，就像当年我第一次看见他，一个希望，我向你投降，我不想就那么死，我用你又是一个希望为借口，告诉我自己，跟着你不会错，并且我还想见他，问问他为什么那么绝心。”

    “金复时，现在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你像他一样，糊里糊涂活一辈子，你要搞清楚局势，掌控局面，才能带来希望，得到自由。”

    “我们都需要自由！”

    拍拍额头，金复时心里苦，这个担子未免也太重，你们为什么要看中我啊。

    “话说到这里，我不该隐瞒你，道明真利用我，是因为……我的能力确实不寻常，或许他知道上复家族的那些秘密，当他因为老师的一个理论研究见到我，发现我的不寻常，他想到那些神话传说，他想用我，试试能不能修复飞船。”

    “就是这些年，我连飞船的影子都没见着……”

    经历那么多事，他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把什么都交代出去。

    拍拍正如常肩膀，金复时实在受不了卫生间的不卫生，劝说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帮我，等我摆脱道明真控制的那一天，你们的愿望就会实现。”

    “哼，小屁孩儿，装大人也没有用，就个傻小子……”

    离开卫生间，金复时装出一副自己已经解决的样子，不让趴门根的那十一位产生怀疑。

    可怎料，上复正如常也太配合了，像是洗了脸，额角都是湿淋淋的，轻松愉快走出来，疲累坐在金复时身边的椅子上。

    本来不怎么关心的铁心宁，也是看呆了：“金二爷还真好这口啊！”